此人酷爱书法,又清高自傲,离世时带走了大部分的得意之作,因而传世之作皆是一字千金,且有价难求。而清河序正是他最有名的一篇书法,为历代书法家所敬仰,即便只是残篇,也足以让若干文人趋之若鹜。ωωω.χΙυΜЬ.Cǒm
陈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能从学生的束?中偶得这一宝物。
学堂中的学子也都有些见识,一听顾定延的话也都愣住了,似是不敢相信他竟能拿得出这等珍宝。
“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陆明陶立刻就跳了起来,极力地想将顾定延也拉下水他辛苦得来的一副春熙图都上当受骗了,这个乡下小子又怎么可能会弄来清河序这等异宝?
不可能,这一定是仿作!
可被指名的顾定延还未答话,陈夫子就已经大手一挥拍碎了陆明陶的幻想:“不,这必然是真迹!”
他兴奋得近乎手舞足蹈,看向顾定延:“老夫苦心浸法数十年,对宋昱之的墨宝钦慕已久,可也只在庆王爷家中珍藏的碑帖上窥得一二,却是念念不忘了许久。这样的笔锋,这样的气魄,除了下笔能入木三分的宋昱之,再不会有别人!”
说完,又接连对着顾定延说了三声好,满脸都写着赞许和欣然。
陆明陶见状也只得咽下了心中的不满,笑得比哭还难看。
束?一事本就是为了讨先生欢心的,如今先生一口认定这清河序是真迹,那它就只能是真迹,多说反而惹得先生厌烦,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人得志,自个儿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顾西看着走在她前面两步,明显情绪高涨的顾定延,不由弯了唇笑。
无论日后他是怎样的奸臣或能臣,眼下也只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总期待被赞许,被认可。
顾承延的心思她也明白几分。无非便是商人逐利,救了她一命便想要从她身上得些回报,因而才劝着顾定延进姜家读书。她自然对这样的发展有诸多不满,可归根结底,倘若顾定延不出现,她作为一个无权无财的孩童不得不依附亲戚不说,能否在火场中捡回一条命都是两说。顾定延在姜家这件事上,虽无功,却也没把事情变得更糟,更何况,顾定延早在李氏面前为她争取过,不得已失信后又对她露出那样愧疚的神色,她又怎能对他苛责?
不管怎么说,这篇清河序让先生十分欣喜,对顾定延自然也是赞许不已,连着几堂课都提问他,还耐心地同他辩论是非,这可是同窗之间少有的特殊待遇。待夫子发现了顾定延身上的潜力,这份培养之心只会更盛。日子长了,对于如今在姜家过得宛如幽灵般的顾定延来说,也算是多了个能说话的人。
她正入神想着,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住了,她没留意,碰地一下就撞上了少年的后背。
“哎哟。”她瘪着嘴,吃痛地揉着额头,“二哥,你为何突然停住了?”
顾定延见状忙连声道歉,见小童的神色转阴为晴才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是想问,那个春熙图,你当真是从那个墨点那儿看出来的?”
顾西惊异于他的敏锐,但面上并未表示出来。
她之所以那样肯定那副画是假的,一面确实与那墨点有关,可更确切的原因却是真正的春熙图分明是在200年后大姜朝修筑边境城防时,无意中发掘了一位王侯之墓,从其陪葬物品中找到的。
金陵与那边城相去千里,那画又分明是数百年未曾见光的,陆明陶抱着那样一副画献礼,又怎会是真迹?
可这理由却不便与顾定延细说,于是她只是笑眯眯地点头:“是啊,那本林中志我之前在爹爹的藏书中翻到过,瞧着还挺有意思的就多看了几遍,哪知今天便用上了。”
“可你那时站得那么远,又怎能看到题款附近是否有墨点呢?”
“这”顾西一哽,旋即立刻圆上:“昨日正好瞧见陆家表哥来东府给四表哥炫耀,可惜他不在,我就仔细看了一眼那图,只可惜陆表哥一点也不听我的劝。”
“没关系,我听小五的就是了。”顾定延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腮帮子,温声道。
顾西乐呵呵地点头,抱住顾定延的手臂,目光却不由暗了暗。
顾定延是真的把她当作幺弟在疼爱了,可她,却带着这样那样的私心
他以为她是在帮他出气才会揭陆明陶的短,可,她真是如此想的吗?
连着学堂的小径深处,两个少年看着两人嬉笑着远去,一人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打着不中断的哈欠,另一人却咬碎了牙,眼里全是怒火。
“若不是那个顾定延,我也不会在先生面前丢那么大的仇,这笔账,我早晚得找他算一算。”
姜程瞥了他一眼,又打了个哈欠:“早说了让你别跟曹家那浑小子来往,被骗了吧?是你自己识人不清也不会鉴宝,关人家说出实情的什么事啊?”
“程哥儿,你到底站哪一边?”陆明陶气呼呼地扯住他。
“又不是小姑娘家家,分什么帮派啊?无聊。”
陆明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想起眼前这小子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歪理,也不好跟他计较,便话锋一转,悲愤道:“我气的当然不是这个。昨日我便去了东院找谦哥儿,却遇上了那顾定延,我有心让他瞧瞧好东西,他也态度恭谨地看了,可当时一言不发,到了学堂却当众指摘我,这不是存心与我作对是什么?”
“当真?”姜程微微蹙眉,若是这样,性质就变了。
“当然,我哪儿能骗你呢。”陆明陶信誓旦旦地随口胡诌。
姜程到底还是讲兄弟义气,听他这样一说也对顾定延的行径不齿起来,想了想,道:“那清河序,我听说是前几日二婶娘的娘家派人送来的”
他言尽于此,陆明陶却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一个是亲外甥,一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谁亲谁疏,一目了然。像清河序这样的珍品,二夫人又会选择给那一位呢?
有他好看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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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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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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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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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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