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穆兰带路的是一个左腿微微有些损伤的男子,他提着一盏油灯在前面的侧边走着,很贴心地尽量将灯光照到穆兰和亨德尔的脚下,而他身边还有一个提着油灯的男子则走在前面。
男子虽然有腿疾,但走路的速度却并不慢,或者说比常人的速度更快,他和前头的那个夏尔居民一样,身上都背着猎枪。
“三位先生,注意脚下,有些地方的石板翘起来了,不留神可能会被绊倒,还有一些地方可能有浅坑,也得小心不要踩进去。”
“谢谢,我们会注意的,看来夏尔很少有外人来啊。”
穆兰顺便问了一句,男子也是笑着回答。
“确实很少有外人来,但别看夏尔现在这样,我小时候的夏尔可是很热闹的。”
“是啊,在书上看到过。”
穆兰和男子偶尔聊上几句,大多是了解夏尔的情况。
亨德尔默默在后边跟着,而在亨德尔身旁还有一个人沉默不语地走在一起,正是之前在车上来接触过穆兰的那个人。
实际上,他们三人要去的是两户人家,穆兰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有腿疾的男子,正是因为看到他和另一个人有说有笑一起过来,肯定朋友或者说更大可能是住的比较近的邻居,而脸色蜡黄的乘客选择了两人中的其中一个,穆兰就选了另一个。
前头的两个夏尔居民的步行速度一直很快,也经常催促身后的三人跟紧点。
“走了这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沉默的蜡黄脸男子忽然这么问了一句,有腿疾的居民赶紧笑着回答。
“快了快了,主要是我们走得不快,顶多再走十分钟就到了。”
走前头的那个夏尔居民则回头看了看,嘴上嘀咕一句。
“这些城里人真是金贵。”
穆兰和亨德尔只当做没听见后面的吐槽,但他们走路的速度对常人来说真的不算慢了,如果其他乘客也是这个情况,估计会有人气喘吁吁的了。
听到前头的吐槽声,那位乘客的脸色则更加难看,说实话,哪怕是在晚上,穆兰看到这张脸都觉得肯定有人欠了他很多钱没还,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前头领路的男子步履匆匆,时不时会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而负责为穆兰他们照明的腿疾男子有时候也会看一下月亮。
穆兰和亨德尔都将这些举动看在眼里,但没有立刻出言点破。
周围似乎是在变得越来越偏僻,但整个夏尔镇都好不到哪里去,外面倒反而好一些,至少有了一种乡土风。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两波人要分别了,前头的男子带着蜡黄脸的乘客走入了岔道,有腿疾的居民则带着穆兰和亨德尔继续向前走。
“他们住得远不远?”
亨德尔直接问出了穆兰关心的问题,他知道教授在留意那个乘客。
“不远不远,就是邻居,到他们家也就一两分钟的路,瞧,前头就是我家。”
前面有一间两层小楼,窗户里透出暖黄的光。
“嗯,我先把房费给你吧。”
穆兰很贴心地主动说出了费用问题,并且将手中的六个小银币递给了男子,后者兴高采烈地接过,脚步都利索了一些。
“走走,家里还有一些汤,给你们暖暖身子。”
“咚咚咚,开门,我带着客人回来了,汤准备好了嘛?”
男子几步跨过最后的路,敲着门让里面的家人开门。
门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子,一个脸色还留着些许青涩的高瘦年轻人,以及三个明显年龄持续递减的孩子。
“这是我夫人,这四个是我的孩子,这两位是从迪高来的贵客,汤好了吗?”
“好了好了,热着呢!”
妇人露出略显紧张的笑容,手抓着围裙拉着孩子们让开位置,让自己的男人和两个客人进屋,两夫妇还想帮忙提行李,但穆兰和亨德尔都避过了。
像这种乡下,没装煤气灯也是很正常的,厨房内点着两支蜡烛,男子将煤油灯放在桌上吹灭了边上的那支蜡烛,以取代照明,使得室内明亮了不少。
穆兰和亨德尔在桌边坐下,四个孩子又好奇又紧张地站在墙边看着他们,而两位家长则忙活开了,在炉灶边又是提锅又是刷碗,当然也在悄悄对话。
妇人低声问询男子。
“给了多少?”
“6银迪,是帝国新印的女皇银币!”
“嘿嘿嘿嘿......”
夫妇两显得很高兴,在夏尔这种乡下,6银迪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虽然不算什么大钱,但对于外快来说绝对挺可观了。
“来来来,喝汤,这汤的味道好极了,里面还有些带肉大骨呢!”
两碗浓汤被盛出来,冒着热气,但看起来并不是很烫,很显然是晚饭吃剩下的,然后晚上又热了一下,不过穆兰和亨德尔都不嫌弃,这种惊心动魄的寒冷夜晚,一碗热汤下肚总是会很舒服的。
“谢谢!”“谢谢!”
穆兰和亨德尔道了声谢,提着汤勺喝了一口,抬起头露出笑容。
“汤很好喝。”
然后穆兰直接放弃勺子,端起碗喝了起来,亨德尔本来好十分绅士地拿着那个小木勺,一勺一勺喝,看到穆兰的动作,顿时也放弃勺子,端起碗喝了起来。
两个“城里人”的动作,让这一家人也露出笑容。
“对了两位先生,你们的火车到底遇上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半夜停到了夏尔?”
和第一批到车站帮忙的居民不同,这一批居民对火车站那边的事并不知情,穆兰看了亨德尔一眼,随口说了一句。
“火车上出了点事,导致火车受损,不适合再发动了,而且大家也都很疲惫,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哦,这样啊,对了,我提醒两位先生一句,在夏尔,晚上最好不要外出,当然,两位只是借住,肯定不会随便走的。”
“当然不会!除了出门方便。”
穆兰笑着回答,一般这种家庭,晚上起夜要么用桶要么出门。
“呃呵呵,最好还是用木桶,就在走廊另一边的拐角。”
......
几分钟后,两人被男主人带到了楼上过道的尽头,房间只有一个,但有两张床,很显然穆兰他们是占用了两个男孩的房间。
男主人再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剩下了穆兰和亨德尔独处,亨德尔走到门边看了看外头,然后悄悄把门关上。
“亨德尔,你怎么看?”
“他们有事瞒着我们,从他们看月亮的动作来看,说不定夏尔的人知道有关狼人的事情。”
穆兰坐到了一张床上,微微摇了摇头。
“或许是有些不好的见闻,睡觉的时候注意提高警惕,不过在夏尔镇上,应该问题不大。”
亨德尔坐到了另一张床上,摘下帽子松了松衣领。
“教授,狼人藏在哪?”
穆兰看向窗外,在这样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远方山的轮廓清晰可见,他们的火车虽然在事后开了一段时间,但基本在绕着山走,所以光从距离上算,或许没有离开遇袭位置太远,至少没有乘客们想象得那么远,而普通乘客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xiumb.com
“那边的山里,充满了迷宫一般的矿洞,夏尔这个地方有问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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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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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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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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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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