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过前几天退出了。”
“啊?为什么?组织不好吗?你怎么老喜欢叛变啊?这是很不好的习惯。”
我……
“那达沃丘克呢?他也退了吗?”
“威尔逊?他没。”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谁工作?”她疑惑的问,手上的包扎明显慢了下来。
“我谁都不为,只为我妻子工作!”
“你妻子?她又是干什么的?很有势力吗?”
“你有空自己问威尔逊吧,对了,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叛国者,也不喜欢叛变,退出组织是应一个人的要求,所以你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我实在没心思跟她扯下去了。
“是谁?你妻子吗?那你还说你不是叛徒?”
我有点抓狂了,这女人真的很三八。“尤里基奇认识吗?”
“尤里教官?认识呀,我以前跟他学习过半年的突发应对心理课。他让你退组的?为什么啊?是不是你太差劲?”xiumb.com
我不搭理她,脱掉手套查看被她刺穿手掌的伤势,手套全染红了湿漉漉的一直在滴血。她当时横向刺下,切口虽然很细,但目测尺动脉尾梢处与鳝状肌肯定齐齐切断了。
“这刀不错啊……”她看看我的伤口,拿起匕首啧啧赞道。被我狠瞪一眼后收敛了些,忙继续帮我包扎,“你失血有些过量,等下跳伞恐怕……你血型多少?我去找些血浆……”
列夫被威尔逊背了上来,他脸色发紫嘴唇干裂、眼角有大量分泌物还伴随着发烧,口鼻不时有血污涌出,看来内脏也受了重创。伊莉哈姆看了叹息摇头,简单帮他处理了伤口,输血和注射葡萄糖后依然很虚弱,我们都担心他能否撑得过这次跳伞。
他曾经是那么强壮,身体是他自信的源泉,然而现在象是个被戳了无数洞丢弃掉的废胎。我心里阵阵难受,当初不该赶他走……威尔逊问是否还要带着列夫跳伞,我很肯定的点头套上伞包,大不了背着他去科米复活。
“快,飞机航向变了!他们控制了飞机!”伊莉哈姆抱着几个医疗包喊着跑来,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只注射针在自己肩膀处扎了下去。等把遗留有我们血污的地方和物品清理干净,看见她卧倒在驾驶舱门口,有气无力的说,“再……再等一下,麻效还没完全……扎……扎肩膀……别扎太大口子,我皮肤那么好……”
等我们最后清查一遍遗留痕迹回来,伊莉哈姆趴倒在舱门地上已不省人事。威尔逊抽出匕首在她肩处刺了几刀,怕她失血太多,把她翻了个侧。把我和列夫绑在了一起后,剁开逃机口跳了下去。
处理掉降落伞行了几公里,威尔逊在通信里说列夫清醒过来了,想跟我说话。
我转了回来,列夫看见我,无声的笑了笑,嘴上不住的抖颤,凑近听他大概在说,“对……对不……起……”话没说完血又涌了出来。
“列夫,是我对不起你,我之前不该撵你走的……”我擦去他嘴角血泡,看他嘴唇动动似乎还想说话,“你别说话了,现在还没完全脱险,而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有什么以后再说吧!”
“我……可能……不行了……”
“奥罗拉当时伤得比你还重,现在活得还不是好好的?你如果还想见她就别废话了。”我抬出奥罗拉后他总算安静了,闭上眼靠在威尔逊背上。
走了半个小时,再次接到威尔逊的呼叫,说列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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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多余的血浆、葡萄糖注剂什么的都打完,筛选丢弃掉已不需要的医疗器具往二十公里外的巴干公路赶。只要能上到公路,逃脱的几率将会大增,因为在戈壁上我们无论怎么跑都会留下足迹。
夜幕降临,这意味着逃跑成功几率又上升了。埃里西恩这个荒凉的国度注定了这是条荒僻的公路,聚居区都在东边,西面上千公里除了戈壁就是黄沙。这条路往西的终点是沙漠深处一座火星开拓时代建立的地理研究所,对着地图比对许久才能依稀看出些路基的轮廓,至于碰上沿途过路的车辆,我们已经不奢望了。
在公路上走了一个小时也没看到附近有半点车光,天上经过的飞机航灯倒是常见。我们决定在路边稍息,再整理一下看还有什么可以丢弃的,运气不好可能要真的步行一晚上,最近的一个聚居区要往东走三百八十七公里。
“威尔逊,飞机上那个女人也是沉默者?”
“是,不过我也是前面才知道的。”
“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她还认识尤里。”
“我那时刚接触组织,在尤里队长手下训练,后来她也来了,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伊莉哈姆也是稀少民族后裔,所以当时和她聊得挺投机。但她只训练了三个月就走了,后来再也没见过,我以为她没通过考核。像这种情况多了,很多人训练一段时间不是自己退出就是半途被放弃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不但通过了考核,而且还可能是名夜莺。”
“夜莺是不是组织安插在各地政府里的卧底?”我第一次听说夜莺是那次我们在卡欣布被丽贝卡逮住,送往奥林帕斯内政部的飞机上那次,当时曾听阿斯塔霍夫提议尤里向总部申请启动夜莺。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进组织也才几年时间而已。我觉得沉默者不像是一般的民间组织。”
“我们和那些兄弟会之类的乌合之众比起来当然不一般了。”
“我不是说在行事和管理风格上,而是组织性质上的不同,沉默者更像是个有政治目的的组织团体。只是我和你所处的这条线对于政治关联少点,更偏向经济目的。”
“那它的政治目的是什么?我加入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
“也没人告诉我啊,我只是胡乱猜的。你知道总部分为四个部分,可能我们这个总部主要负责的是盈利产业这一块吧。按正常盈利组织的结构来说,直接和间接负责盈利生产的部门要占整个组织80%以上,而我们的比例好像一半都不到,是不是小了点?并且最主要的是,无论怎么困难,沉默者都没有裁员和业务转型的迹象,这不是一家以盈利为目的公司组织行为……”
“威尔逊,你是不是操太多心了?这不是很好吗?相当于金饭碗了,这个时代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塔西娅,我还真的不舍得离开组织。待遇丰厚先不说,我很喜欢里面的做事风格,只要按部就班做好我的那一份工就行了,其他根本不用操心。
“我当然很珍惜这份工作机会,对于组织我一直心存感激。也正因为怀着这份感情才应该去了解他,就如我们雅库特人崇拜大山,所以必须从小就了解大山……”他忽然话锋一转,“王,我认为你处于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多少与你不了解为谁工作有关……”
“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说不上什么大道理,我只是认为当你决定与某个人达成协议时,总要去了解一下对方吧。”
我若有所悟,我曾无数次后悔当初要是没有参军而是老老实实留在战演二部做个小教员,我的命运肯定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听他这样一说,其实根源并不在于当时这个莽动决定,而在于我当时那种对权威盲从的性格。就算那次没有报名入伍,也许下次、下下次,我肯定总有一次在权威的感召下会报名的……我仰天长叹,也许注定了我的命运迟早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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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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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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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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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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