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眼神一直盯着场上,神情随着赛场上的局势变化而变化,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在顾滟面前露脸的何鸿轩,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他对旁边的好友道:“咱们也下去打一场吧。”
几人早已经跃跃欲试。
“没问题,早就听说何兄球技了得,今日自然要好好见识见识。”
“我可打不过何兄,我跟何兄一队。”
“那咱们还缺一个人呀。”
何鸿轩看了一圈,旁边的裴修年一直喝着茶没有言语,他也不知道裴修年会不会马球,出于礼貌问道:“修年有没有兴趣和我们玩一玩?”
旁边人也附和道:“是呀裴兄,还缺一个人,修年也下场玩玩吧。”
裴修年面露难色,“我骑术不精,只怕会搅了各位的兴致。”
“无妨无妨,凑个数也成啊。”
见裴修年去换了骑装出来,卓夫人看着顾滟奇道:“我竟不知道修年还会打马球。”
顾滟心说她也不知道裴修年什么时候学会打马球了。但是想到他骑术还算不错,就算不怎么会打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他既然上场自然也不怕丢人,她就更没有什么顾虑了。
八个容貌俊秀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上场,也算是马场上的一道亮丽风景线,不少人把目光都投向了马场之上。
卓夫人看得高兴,“我就爱看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模样,这马球会以后可要常办。”
“我非把这话学给卓大人听不可。”顾滟捂着唇发笑。
“死丫头,竟然敢调笑我。”
卓夫人伸手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只捏得顾滟连连告饶才松手。
她这娇笑连连的模样不知惹得多少人侧目,今日之后裴案首家中有个娇美可人妹妹的事情怕是要传遍整个永昌城了。
每场马球赛都有个彩头,一般都是在场的各位夫人拿来凑趣的小玩意,这一场的彩头是一支珍珠簪。
何鸿轩往侍者托盘里瞅了一眼,策马来到裴修年的身边,低声问:“不知道这发簪令妹可会喜欢?”
裴修年瞥了一眼,鎏金莲花托着一粒还算圆润的珍珠,简洁又大方,“滟滟她应该会喜欢。”
一听这话,何鸿轩愈加斗志昂扬,转了转手里的马球杆,“等我赢下来送给令妹。”
闻言裴修年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就看何兄表现。”
侍从点好香,锣声敲响,“开始!”
有人开球,几人追着球策马奔跑,何鸿轩与裴修年擦肩,提醒道:“修年你不要太勉强了。”
裴修年回以一笑,随后夹紧马背,抢在他前面挥动手中的马球杆,将球从地上挑起,传给了在他身侧的队友。
队友接球,传给前方队友,几次何鸿轩都想冲上去抢球,却都被裴修年阻拦,眼看着球穿过了自家门洞。
接二连三,半场下来,何鸿轩的队伍竟然一个球都没有进。
何鸿轩在永昌城是出了名的马球打得好,在场的人还从没有见过他半场下来一个球也没进过。
“这何公子今日是怎么了?”
“许是太久没打生疏了。”
卓夫人听着,小声对顾滟道:“我瞧着哪是生疏了,分明是打得还没有修年好。”
顾滟只是笑,她也不知道裴修年是什么这么会打马球的,看着他在马场上游刃有余策马奔跑,心中又有一丝欣慰。
他估计私下里没少练习,看来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也不枉费她在他身上砸钱。
到了下半场很明显整个场上的局势都被裴修年给掌控了,击球传球,命中,整个队伍,也完全以他为核心。
何鸿轩眼看对面旗子插了一个又一个,心里不由急躁起来,等裴修年又来阻拦,不由冲他叫道:“修年没想到你马球打得这样好。”
“不敢和何兄比。”裴修年嘴上客气,可下手一点也不留情面,不仅用球杆架住他的球杆,还勒着缰绳将他的马险些逼停。
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何鸿轩不由有些气恼,“不过是玩闹,修年你何至于如此。”
“小弟可不觉得这只是一场玩闹,既然是比赛总要有输赢,我认真对待不也是对何兄的尊重。”裴修年又冲他一笑,那气度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裴修年说完这话,便推开他的球杆,接了队友的球,重重一击,一个长球直接穿过了对方球门。
他策马回头,何鸿轩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我确实打不过你我认,可你明知为对令妹的心意,不帮我也就算了,为何要让我在她面前出丑!”
裴修年一个眼神都欠奉,但攻势却弱下来,也没有再对何鸿轩围追堵截,让他们进了几个球。
等一炷香的时间到,裴修年一队大获全胜,却也只比何鸿轩一队多进两个球而已,到底没有一点情面也不留,让何鸿轩他们太多丢人。
其他人倒是很承裴修年的情,只有何鸿轩还是一脸气闷,下马之后便把球杆扔给了侍从,一言未发径直走到了台上。
其他人有些尴尬,只能当做没有发生,围着裴修年说话。
“修年原来马球打得这么好,还说自己骑术不行,真是骗得我们好苦。”
“下次再打马球我可不敢再和裴兄为敌了。”
侍从把彩头送过来,“裴公子,这是您赢得的彩头。”
裴修年看了一眼,便道:“拿到卓夫人身边,送给我妹妹吧。”
侍从依言送到了顾滟面前。
卓夫人不由笑道:“他还挺有心的,难道是因为给你赢这个簪子才这么拼命?”
“姐姐别说笑了。”顾滟伸手起来托盘上的簪子看了看,普普通通的一只簪子,有什么值得他拼命的?
一旁何鸿轩看见了更是气闷,对刚落座的裴修年道:“你若是也看中那支簪子想送给令妹,说便是,我就不和你争了!”
裴修年看他的眼神终于冷下来,“何兄若还是不能领会我的意思,张口闭口把舍妹挂在嘴边,这朋友咱们不做也罢!”
何举人还没有儿子,何鸿轩是整个何家的独苗,从小就备受宠爱,虽没有养成什么嚣张跋扈的性子,也任性妄为惯了。
裴修年素来不把他这种纨绔放在眼里,不介意陪这群小孩玩玩,可他一而再地在他面前打顾滟的主意,让他耐心耗尽。
何鸿轩听了这话也是一愣,看他冷肃的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言行实在过于轻浮,也对顾滟极为不尊重。
“修年,我,我本意不是如此,我对令妹……”
裴修年瞥他一眼,懒得在与他说话,直接站起来拂袖往卓夫人那边而去。
“修年,修年!”何鸿轩喊了几声,也不见他回头一脸懊恼。
裴修年刚在马场上打出风头,此时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看两人似乎争吵都纷纷猜测是怎么一回事。
见他过来,卓夫人笑道:“赢得这么漂亮怎么还一脸不悦,若是告诉你师兄你马球打得这么好,他也要大吃一惊。”
“卓夫人谬赞。”裴修年脸上笑意恢复几分,看了一眼顾滟又道:“滟滟今日还要去万寿寺一趟,我们就先走了。”
卓夫人讶异地看着顾滟,“怎么没听你说?”
顾滟瞥了一眼裴修年,分明是他呆得不耐烦了,竟然拿她当筏子。
“是有点事。”
万寿寺事关重大,卓夫人不敢留她,“那快去吧,路上要小心些。”
马球场上除了男客也来了不少女客,一路走来不知道多少莺莺燕燕偷偷瞧着裴修年红了脸。
顾滟看在眼里,瞥了一眼裴修年俊美的侧颜,想起之前卓夫人的话,觉得踏破裴家门槛的估计都是来给哦裴修年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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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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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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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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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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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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