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杏两眼通红的朝老四嘶吼:“你为了钱把你的妹妹都给卖了,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还跑到我这装好人,我说崔水杏,你才是真正的婊子……”
“老七,你给我闭嘴。”
老六起身摁住了九杏的肩膀,摇撼着她要她冷静。
九杏眼睛眉梢都发红了,嘴唇却惨白着。
“想叫娘多活两天就谁也不要说话。”床上的白氏开口了。
果然谁也不开口了,都努力暂时各自咽下各自的气。
“娘,对不起,又惹您生气了。”老四抱歉的说。
“唉!”一声无限苍凉的叹息。
三妹看到白氏灰白干枯的头发支棱在枕头上,嘴角带着说不出的笑,眼神悠远又空空的看向门口。
“娘,你说吧,你心里怎么想的,反正我爹的病非得治不可,我爹的身体好了,你的身体也就好了,当然,以后你们俩想在哪生活都可以,反正我跟老六谁都能养活您二老。”老四轻轻的说。
白氏在床上微微的摇摇头。
老五杏莲轻蔑的一笑说:“孝顺,你俩都够孝顺的,爹娘身体好好的却硬要带他们去看病,还把老七安排到家里住下,哼哼,这不是摆明了要架空这个家然后用这个脏货把俺一家恶心走吗?哼哼,想的挺美,可是你们的美梦要成空了,这个家是我的,爹娘去哪这个家都是我的——”
老四正了脸说:“老五,你别小人之心,我就是想带爹看看病,爹的情况你不是没看到,他属于精神之类的病,必须治疗,其实我早该来带爹去治的,每次都是你以各种理由阻挠……”
“啥,我阻挠,我不想让爹身体好?这是你说的,你敢再重复一遍吗?你信不信我敢去法院告你。”杏莲指着四姐的脸一蹦老高。
那架势哪是跟亲姐姐说话啊,就像一条狗面对抢她骨头另一条狗。
这下她老四该发火了。三妹暗想。
谁知老四微微叹口气,摇摇头轻轻一笑,慢慢悠悠的把脸转向床上的白氏轻轻的问:“娘,你说吧,我带不带爹去看病?”
白氏没有把目光收回来,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说:“我听你爹的。”
“听你爹的听你爹的,你这一辈子就不能听自己的一回——”老六呼的起身俯看着床上的娘叫。
白氏本能的去搜寻丈夫的目光,丈夫把目光避开了,背对着她坐在床尾。
老六顺着气又对娘吼了一句:“你要是不那么听他的话,我三姐会死……”她的话说一半停住了,她慌张的低下头去。
三妹在这边心一亮——她知道她三姐的死?
“格格格,格格格”不知道是崔根子喉咙里发出的还是他浑身的骨节发出的响声,他那干瘦成一身骨头的身体像被电击一样可怕的抖动着。
“啊!”他突然狼嚎一声,他像虾一样佝偻着的身子瞬间挺直了,也许是三妹眼看花了:因为随即又看见崔根子飞了起来——朝墙壁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白头发男人挺身贴在了墙上,“啊!”的一声闷叫,崔根子的头撞在了那个男人的胸脯上。
“老公!”老六披头散发的叫。
“爹!”姊妹几个一起叫。
崔根子眼睛上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爹……”老五和老六一起把爹的头从那个白头发男人身上拽下来。
老四吓得掏出手机要叫救护车,老五忙示意她放心,她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一大壶白酒,咕嘟咕嘟倒进一个大杯子里,熟稔的扶起爹的头把那杯子酒往他嘴里灌,等那一大杯子酒灌完了崔根子奇迹般的安静了。
老五杏莲把他横身一抱,抱到了他的小床上。
“老公你没事吧?”这边老六心疼不已的抱住白发男人询问。
“我没事。”他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这时冷眼旁观的九杏笔挺的站在门口,她用狼一般的眼神对着崔根子说:“哼,看来你跟着她过倒是对了,就她能治得了你。”
此时刚刚喘息稍定的崔根子又发疯起来,她朝老六咆哮:“给我滚,你跟他都给我滚,我死也不想看见你俩……”
老六撇下她老公冲崔根子恶毒的说:“哼,那是听到我说三姐就发疯是吧,我知道你为啥发疯,因为三姐是你亲手交出去的,也就是等于三姐死在了你手里……”
“老六!”这回是在怒喝。
她因激动那张精致的脸都变形了。
老六被吓住了,但仍不服软的昂着头。
“这话以后不许再提,如果你还想在低洼村呆的话。”她一字一句的说,眼睛里射出严厉如铁的光。wWW.ΧìǔΜЬ.CǒΜ
九杏冷冷的对着四姐说:“这里还有爹有娘呢,还轮不着你在这施家法。”
“老七,你跟我好好说话,在这个家里你最小,你就得好好听大家的话。”老四朝她低吼。
“哼,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走就是了。”九杏冷傲的扭身往外走。
三妹忙刺溜溜进这间小屋的拐角处藏起来。听着九杏蹬蹬蹬上了楼,她又猫一样落地无声的扭搭回来。
“呜呜……呜呜……”崔根子狼嚎一样的哭着。
老五跪在他脚下搂着他的腿哭。
“老五,爹犯病的时候你都是这么给他治的?”水莲看看那一大塑料壶子酒问。
杏莲脸上露出羞愧,但嘴硬的说:“咋了,我管他还不行了,像你们都离他远远的就对了是不是。”
“你可是管他了,早晚要你管死。”九杏摇头晃脑的说。
正巧这时杏莲的大儿子放学回来了,进大门就喊:“姥娘。”
杏莲听到儿子的声音骄傲的看了一眼莲莲说:“看,我儿回来了,我儿可孝顺他姥娘了,他姥娘姥爷也最疼他,可不,以后就指望他给咱魏家续香火哩。”
老六却抬手摸摸头发悠悠然的说:“这俩外姓孩子在这个家住了这么多年,娘伺候他们这么多年,按理说孩子的爹娘还得拿借住费和抚养费给爹娘呢。呵呵,至于一个孩子一年拿多少,还得大家研究呐。”
这话够狠!三妹唏嘘。
杏莲被这句话气的快“崩溃了”,她那胖大的身子上的肉都像果冻一样的颤抖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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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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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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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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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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