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盈脸颊一红,掩饰羞涩的说:“你想多了,谁跟你说那个……”
魏思峰在秋风秋雨中来到了陈白霜所住的旅馆,他站在旅馆门口,看着那栋屋檐滴水的旅馆大门,久久没有进去。
直到旅馆老板出门迎客,他才说出了原由,之后随着服务员上楼了。
见到陈白霜,魏思峰大吃一惊。
两个月不见,陈白霜瘦的脱了形,两眼深陷,两颊却高高的突出来,而且整张脸色里泛着青紫,眼珠也透着不自然的光芒。
魏思峰张口问:“你生病了?”
陈白霜听了这话凄然一笑,虚虚的说:“肺炎。”
出于本能,魏思峰焦急的说:“走,我送你去医院。”
陈白霜两眼立刻蓄满了泪,她带着鼻音说:“我吃着药呢,你坐吧。”
魏思峰看看这间只搁下一张床一把椅子的小房间,再看看憔悴不堪的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就默默的在那把椅子上坐下了。
陈白霜要给他倒水,被他匆忙欠身摁住了胳膊,她猛地看向他,他触电般松了手,随即坐回了,再不动弹。
陈白霜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把水递给了他,他机械的接过。
陈白霜咳嗽了一声,坐到了床沿,低着头轻轻的说:“我想去外地了,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就想跟你告个别,你别多想,我不是老虎,你不用怕。”
魏思峰把头一别,脚步挪动了一下。
陈白霜接着说:“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天天都在骂自己,我自己都奇怪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我太对不起你妻子了,她是个好女人,她无辜受屈了……”
陈白霜声泪泣下,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魏思峰终于开口了:“都过去了,别提了,她是个大度的女人,她已经原谅你了。”
陈白霜抬起脸,红着眼问:“真的啊?她真的原谅我了?”又摇头痛斥自己:“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太佩服她了,我自愧不如……”她又咳成一团。
还剧烈的喘了起来,样子实在可怜。
魏思峰看不下去了,起身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轻轻的说:“我还没喝,你喝一口润润嗓子。”
陈白霜接过喝了一口,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了好一阵子气,才缓过来了。但她身体也因这一阵子大咳虚弱的像一坨面似的。她不由轻轻的歪在了床上。m.χIùmЬ.CǒM
忽然觉得不妥,挣扎着要再起身,被魏思峰厉声呵斥:“躺下吧别动了。”
说着他走到她床边,掀起被单给她盖上了,犹豫了一下,又把她脚上的拖鞋脱下搁到了地上,拉下被单把脚给她盖好。
他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她的脚瘦的脚背上满是细细的青筋。
过去的一幕幕忽然像潮水般袭来,他心痛的差点窒息……
他给她盖好又退回去坐到了椅子上,轻轻的问:“你去医院治病了吗?”
陈白霜在枕头上软软的说:“去了,没住院,拿了药回来了。”
魏思峰忽然起身,严厉的说:“你必须住院治疗,现在你躺好,我去外面叫辆车送你去医院。”
陈白霜刚要开口,被魏思峰大吼一声:“听话——”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忽闪了一下,乖顺的“嗯”了一声,眼泪流到了枕头上。
魏思峰下去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匆忙跑上来,拿眼扫视了一圈问:“你的衣服呢,都带着,我把这房退了。”
陈白霜弱弱的说:“衣服都在床头柜子里,麻烦你帮忙收拾一下吧。”
魏思峰打开柜子,把她的衣物都塞进她的箱子里,然后弯腰抱起穿上枯瘦的人儿,但是她的两只胳膊却软软的耷拉在下面。
魏思峰心里膈应了一下:看起来像抱个死人……
他就轻声命令她:“你搂着我的脖子。”
陈白霜身子一颤,两只胳膊软软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脸也顺势埋在他的胸口。
魏思峰抱着她匆匆下楼把她塞到了车后座,又回来把她的行李拿上车,最后把房费付了,叫司机去了人民医院。
魏思峰把她安排到医院走廊长椅上,忙着挂了号,看了医生,最后入了院,他还把住院费替她交了。
这一阵子忙了下来,看着她躺在病床上打上了吊瓶,魏思峰松了口气,去楼梯口点了根烟抽。
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最后一班回马头乡的车是三点半,他必须得马上赶到县里汽车站,不然今晚就走不了了。
可是有替陈白霜考虑,她一个病人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委时可怜。
但是想想自己跟她的关系很尴尬,自己的媳妇虽然大度,他在这伺候她也不合理,想想就去了护士站,问问能不能帮陈白霜找个看护。
护士长说看护好找,交钱就是了。魏思峰掏出仅剩的几十块钱,留下了五块钱车费,统统给了护士长,说麻烦她先安排下人,他明天会再过来的。
安排好了,魏思峰也不去病房跟陈白霜告别了,他……有些怕看见她那可怜无助的眼神。
他就请护士长跟陈白霜说一下,然后就匆匆的出了医院奔向汽车站。
其实,林盈盈表面上大度,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整整一天都心乱如麻的。
陈白霜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谁知道她今天到底是不是有做妖呢……可是,她如果不让丈夫去,万一她轻生了或者远走高飞杳无音信了,这就成了魏思峰心里一道阴影了。
她不想魏思峰心里还有她,她就是那片阴影也不行。
本来收购站没事,但是她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冒着雨骑自行车去了收购站。
她去仓库看看,又在各个角落转转,发现确实没事可干,想找梁敏说说话,可是梁敏忙着给冒雨来拿样品和送成品的编织工人记账,哪有空跟她聊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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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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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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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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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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