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林缙真是有一种把正经讲话变成调情现场的潜力。
而林缙这时见江逐月望着他不动,还解释道:“不脱光会影响灵乳吸收,而且衣服也会烂掉。”
江逐月:……
最终江逐月捂了捂眼睛,有气无力地道:“那麻烦林兄转过去一下,我不习惯别人看我脱衣服。”
林缙这次倒是没说什么便背了过去。
江逐月见状,咬咬牙,就迅速脱光了衣服,然后飞快地钻进了那还冒着缕缕冷气的汉白玉浴桶中。
进入那浴桶中,江逐月被那冰冷的灵乳一刺激,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就想跳出来。
可就在这时,林缙修长冰凉的手伸了过来,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别动,忍着。”
林缙这么一按,江逐月浑身一沉,宛如被一块大石头压上,根本就动弹不得。
这时江逐月冻得牙关都在打颤,只能竭力握住手中翼蛇的内丹,一边感受那一点温暖的热度,一边颤着牙语无伦次道:“我……我天生体寒,这太冷了,林兄我不行——”
他话音未落,哗啦一声水响,冰凉的后背便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紧接着,江逐月又被一双微微散发着热气的手臂轻轻揽住,林缙就贴在他耳后,低声问:“这样好些了么?”
江逐月怔了怔,在这温热的怀抱中稍微回过神来,正觉得有些羞耻,忽然鼻子一痒,他便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江逐月:“阿嚏——!”
林缙:……
一冷一热,刺激起来最容易伤风,江逐月这会身上微微打了个寒噤,感受着背后林缙胸膛的温度,勉强定了定神,便尴尬地哑着嗓子小声道:“林兄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林缙认真道:“我既然帮你炼体,就会帮到底。”
江逐月:得嘞,早知道这位听不懂人话他就不说了。
林缙又道:“专心炼体。”
江逐月:……
不过说实话,这会林缙这么抱着江逐月,蒸腾的热气阻隔了大量灵乳的寒气,他也算能稍微集中精力炼体了。
再想着炼体不成功的严重后果,江逐月即便仍是感觉到异常难受,但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真气去洗练躯体。
而靠在林缙温热的怀中,江逐月虽然开始觉得别扭,但后来他却发现这次比从前那么多次炼体都让他更能投入,更有安全感了……
就这么循序渐进,他居然很快便到了身心合一的境地,然后缓慢地陷入了最后的幻境中,
江逐月本以为自己会梦到被萧寒退婚时的耻辱场景,亦或是当年他私下听到齐骥嘲讽他不过是个漂亮炉鼎的场景。
可他没想到,都不是。
他梦到了一场茫茫大雪,抬头一看,四周竟然是天剑宗高耸入云的山峰,面前则是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炼体池。
江逐月有点茫然地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缩小了,也就刚入门时,一百岁不到的模样。
正在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幻境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他背后将他狠狠一推。
小江逐月趔趄了一下,没有站稳,就一屁股摔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接着,他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阵刺耳的嘲讽和嬉笑声。
“喂,江少爷你怎么这么弱啊!”
“你好歹也是跟大师兄定了亲的,这么弱怎么配得上大师兄?”
“我看他是装的,就是不想炼体而已。”
小江逐月看着眼前那些模样稚嫩但神情狠毒的天剑宗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抿着唇,起身爬起来就想走。
结果下一秒,他却被几个弟子围堵在了炼体池旁。
“我说你,每次炼体课都告假,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啊?”
小江逐月皱眉道:“我身体不好。”
“切!身体不好就不要来天剑宗啊。就你娇弱!”
小江逐月继续争辩:“我现在不能炼体,不然会生大病的。”
“鬼才信!不能炼体还来天剑宗,你家钱太多没处花啊?”
小江逐月这会终于感受到了面前这群人的恶意,咬了咬嘴唇,不再辩解,扭头就走。
结果他又被拦住了。
小江逐月正想发怒,忽然,最前面那个弟子忽然诡异一笑,一脚便踹在了小江逐月的胸口。
小江逐月没有任何防备,就这么被那弟子哗啦一下踹进了已经结冰的炼体池中。
掉进炼体池中,那寒彻骨髓的冰水立刻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小江逐月没有任何护体的功法,当即脸色就变得苍白无比,浑身发颤,疯狂在炼体池中挣扎了起来。
“救命!!”浑身湿透的小江逐月颤抖着拼命挣扎,然而等他从水中竭力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岸上那群天剑宗弟子揣着手,疯狂发笑的模样。
“废物啊!连这么点冰都受不了!”
“还救命呢~笑死人了。”
“大少爷真是娇贵,都这样了还不赶快退出宗门啊,也不嫌丢人,啧啧啧!”
看着那些弟子幸灾乐祸的表情,听着那些无比嘲讽恶意的话,小江逐月愣了一瞬,一口冰寒的池水猛地呛了进来,他挣扎了两下,便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池水很冰,很刺骨,但在沉下去的那一刻,小江逐月居然觉得这比看不到那些令他恶心的嘴脸更让人舒服……
与此同时——
林缙猛地睁开眼,他发觉江逐月的身体在诡异地不断变冷,脉息也逐渐弱了下去。
这是破障即将失败的征兆。
林缙原本以为江逐月这样出身优渥的少爷应当不会有那么多人生苦恼,可没想到,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江逐月这会睫毛静静垂着,脸色苍白安静,十分温顺,丝毫没有林缙见过的其他修士走火入魔时疯狂的模样。
可林缙知道,越是这样,便越难脱身。
因为江逐月似乎心甘情愿堕入幻境中去了。
这会林缙慢慢抱紧了江逐月冰冷的身体,便凑到他耳畔,低声,一句句地喊起了沈玉这个名字。
“沈玉,那都是在做梦,你醒过来。”
“沈玉,我是林缙,你醒过来。”
“沈玉。”
在四面八方涌入的冰冷池水中,原本快要沉眠下去的小江逐月忽然听到一个奇怪又熟悉的声音。
那人在叫一个奇怪的名字,沈玉。
沈玉是谁?
林缙……又是谁?
小江逐月心生迷惑。
而那清冷的嗓音层层叠叠,穿透力十足,一直在这池冰水中震荡不停。
小江逐月终于忍不住了。
“你别叫了,好吵。”
林缙这时看着江逐月蠕动着苍白的嘴唇,细细吐出这么一句话,眸色一沉,便几乎贴紧了江逐月耳廓,低声道:“我是林缙,沈玉你在做梦你知道吗?那些都是假的。”
小江逐月怔了一瞬,然后他就有些落寞地垂下头,喃喃道:“是吗?我不信。”
“你醒过来,从梦里出来。”
小江逐月莫名打了个哆嗦,然后他就把自己抱紧了一点,小声道:“不,出来他们会打我的。我怕。”
林缙沉默了。
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蔓延上来,林缙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过了许久,林缙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表情,而是慢慢把江逐月冰凉的身体抱紧,然后贴在江逐月耳畔轻声道:“有我在,他们不敢打你。”
小江逐月沉默了好一会,迷糊道:“你是谁?”
“我是林缙。”
“林缙又是谁?”
“……”
过了一会,林缙低声哄道:“等你醒过来,就能见到我了。”
小江逐月不满道:“哦。”
林缙听到小江逐月说的这个字,忍不住就想起平日里江逐月古灵精怪的那些小眼神,唇角竟是不自觉微微勾起了一丝。
可接着,他又听到小江逐月十分落寞地道:“可是我还是不想出去。”
林缙心头一沉:“为什么?”
小江逐月垂着眼,静静叹了口气,鼓着脸道:“我不能炼体,又总是被别人欺负讨厌,还拖累爹爹,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林缙说不出话了?
小江逐月听到林缙不作声,心下愈发落寞,而且,还有点生气。
不过过了一会,他就听到林缙那清冷低沉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我会教你炼体,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你跟我走吧。”
小江逐月心头动了动,然后他就抬起头,对着那一池冰水睁开眼,轻声道:“那……你能让我看看你吗?”
林缙再次沉默。
小江逐月鼻子抽了抽,小声道:“我想知道,你是真的,还是我想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林缙猛地睁开眼,他看着江逐月双眸紧闭,神情乖顺的模样,心头颤了颤。
最终,林缙微微吸了一口气,抬手抱着江逐月,让江逐月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然后,林缙便低头,轻轻贴上了江逐月白皙柔软的额头。
一瞬间,一道细密的蓝光从林缙的眉心钻入了江逐月的眉心,时间仿佛静止。
而在幻境中,沉入炼体池底的小江逐月却在这时看到了一抹极为夺目耀眼的蓝光从头顶射了下来。
而在蓝光中,一个黑色的修长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了小江逐月的视线中,那人袍袖飘展,浮在水中,宛如黑色的巨大花朵一般。
小江逐月睁大了眼,结巴又欣喜道:“林、林缙?”
“是我。”
林缙俯身游了下去。
小江逐月心头狂跳,挥舞着小手便扑了上去。
林缙才游到近前,就被小江逐月抱了个满怀,柔软又弱小的身躯贴在他怀中,这种感觉,异常奇妙。
而这,是神识的真实碰触,比平常的肢体接触更加深刻明晰。
林缙忍不住想:果然比真人还要软一些,暖一些。
但很快,林缙便回过神来,然后他便抱住了怀中的小江逐月,奋力往上游。
神识出体,即便是他也撑不了太久,得尽快带江逐月破障才行。
好在这炼体池不深,林缙很快便带着江逐月从池中游了出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浮出水面。
小江逐月在看清楚头顶天光的那一刻,原本还模糊不清的神智却逐渐清醒了过去。
方才水下的一幕,以及先前种种,包括林缙让他炼体的事,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江逐月:!!!
几乎是在他记起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就迅速长大,变回了成年人的样子。
下一刻,两人便一起靠到了岸边。
而林缙这时抓着岸上的石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正想看看江逐月梦境里让他那么痛苦的地方是哪里的时候,他却被江逐月猛地伸手捂住了眼睛。琇書蛧
林缙:???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猛地扣住了江逐月的腰,将江逐月反身抵在了石壁上,用后背护住了江逐月。
江逐月本以为自己会撞上那坚硬的石壁,结果没想到林缙却用一只手臂揽住了他,挡掉了石壁大部分的冲击。
等江逐月回过神来,便发现两人湿淋淋地贴在一处,靠得极近。
江逐月有些惊魂甫定地微微喘息了两声,柔软的嘴唇却不经意贴到了林缙霜白的下巴,他的脸猛地红了。
而林缙也在这时才意识到——捂住他眼睛的,不是什么敌人,正是江逐月。
接着林缙感受到江逐月那修长的手指和贴在身上的躯体时,一颗心莫名一定,然后他便难得语气柔和地道:“你破障成功了。”
林缙清冷的嗓音将江逐月拉回了现实,江逐月这时才想起方才在水下的一幕和林缙对他说的那些话,心头暖了暖。
可抬头悄悄看了林缙一眼,江逐月又不经意碰到了林缙的下巴。
江逐月:……
最终,江逐月有些尴尬地轻声道:“嗯,多谢林兄帮我。”
林缙没有问江逐月为什么要捂着他的眼睛,也不挣扎,只是道:“我神识不能出体太久,要回去了。”
江逐月微微一怔,随即他便咬了咬唇,低声道:“林兄我不是故意不让你看的——”
“我知道。”林缙淡淡打断了江逐月的话。
江逐月忍不住睁大了眼。
接着,他就十分罕见地看到林缙对他淡淡一笑,道:“走了,等你。”
江逐月心头一颤,低声道:“好。”
下一瞬,林缙就在江逐月眼前化为一束刺目的蓝光,猛地飞入了遥远的天际。
大雪茫茫而下,然而仰头看着那抹消失的蓝光,江逐月却不觉得冷了,反而觉得心头暖洋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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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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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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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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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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