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芊芊凭空消失了。琇書網
阿秀一直守在门外,听见裴珬的呼唤,立马推门而入。
“姑娘!”
“她不见了,去把她找回来。”直觉告诉裴珬,这位何姑娘一定不简单。她不禁手上发力,握紧了何芊芊塞到她手里的锦盒。
那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一掌大小,呈黑棕色,隐隐透出深红,四周嵌了三色宝石,不似凡品。裴珬试着打开它,却发现锁扣压根掰不开。
阿秀很快把事情吩咐下去,凤凰阁几乎出动所有人去寻何芊芊的踪迹。待阿秀重新回到会客的房间时,裴珬还站在原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姑娘,我已吩咐下去了,相信不出今日,就能找到那位何姑娘。你伤病未愈,先回去歇一歇吧。”
裴珬眉头紧锁,缓缓摇头,坐回椅子上。
“阿秀,她说我一生注定坎坷,命不由己。”
“姑娘,命这个东西,自己都说不好,何以信了旁人呢?”阿秀走到裴珬身边,轻轻扶起她,“将来不可期,不如先过好眼下的日子。”
裴珬无奈一笑,作势拍了一下阿秀的手。
“你一向比别人看的通透,说的话也好听。”
“你知我不喜附和,只是说了实话,并非刻意讨你欢心。”
“你这样就好了,阿秀,你该比谁都活的自在的。”
阿秀的脚步蓦地顿住。
“正因困于涸泽,才通晓人情,显得通透。”
裴珬沉默,一年没拌过的嘴似乎都报应在这两日了,近来她似是与阿秀十分不合,连话也说不来几句。
回到房间,阿秀伺候裴珬脱下外袍,里衣的右臂上血迹斑斑,是伤口又裂开了。
“说了别去。”阿秀一边埋怨一边为裴珬解开染血的纱布,重新上药,包扎。
阿秀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裴珬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但她不敢见血,目光始终游离在别处。
“总不能白担着凤凰阁主的名头不干活,说出去落人口实。”
“裴思锦的意思谁不知道,怕裴家出来的奴才欺负你罢了,不也没拦着那些人放肆?”对此阿秀怨念甚重。
裴珬用指尖从白瓷瓶里沾一点药膏,雪白晶莹的膏体,冰冰凉凉的触感,她记得这药能让外伤不留疤,阿秀常带在身边。
“她的意思是怎样,已与我无关了。”
“你放下了?”阿秀不信。
“不放下又能怎样,阿秀,我总不能一直倾慕自己的杀父仇人。”
“我以为你与裴复感情不深。”
“他虽也曾弃我于不顾,始终是我父亲,血缘亲情,最难割舍。”
阿秀叹一口气,似是可惜,“弃你之人与裴思锦,孰轻孰重,原来你心里早有定论。”
“你这是在怪我选了父亲?你几时也开始为思锦说话了?”裴珬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任谁都能看出是装伪。
“姑娘,你可知道,在你决意离开凤凰阁时,就注定我们将要分别了,或许永生再无缘相见。”
“阿秀,是你不愿随我走。”裴珬哽咽,却也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一年前留下时我已背主,并非不愿,是不能。肩上重担累累,我远没有姑娘想象中逍遥。”
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裴珬手臂上的伤已被阿秀妥善处理,她忽然觉得疲惫,上下眼皮打架打得厉害。
“我倦了,你出去吧。”
阿秀就要去铺床,已成习惯,“我服侍你睡下再走。”
“不必了,我早晚得习惯你不在的日子。”
阿秀默然,她并不知晓裴珬是否只是在与她置气,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事实,她们早晚会分开,往后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裴珬得学会照顾自己。
“我先退下,就守在门外,姑娘何时醒了唤我便好。”
裴珬点头,阿秀依言退出,只是总不放心,一步三回头。
空气里弥漫着艾蒿香,裴珬倒了杯茶水浇在香炉上,有些失神的往床榻走。
不知为何,她与何芊芊本初次相见,回味起来却似旧人重逢,何芊芊留下那句话也一直萦绕耳边,可悲可叹。
凤凰阁里换了一批侍女,又大都被阿秀遣去找何芊芊,苏昑昱忽然成了阁主跟前的红人,众人对她客气了不少。她也借着找人的由头,溜出凤凰阁找到了客栈里的苏应。
“小姐,你一定猜不到我看见了谁!”
一进客栈房间的门,苏昑昱便被满面红光,一脸兴奋的苏应按住双肩,好在她关门的手快,才不至于被苏应推了出去,只是背撞在门板上的感觉也不怎么好受。
“在这破客栈里还能看见谁,难道还能是丹颐的皇帝吗。”苏昑昱没好气的拍掉苏应的手。她一路赶来实在口渴,几步跨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但苏应的兴奋劲压根没被她影响,事实上,苏昑昱的不屑之言反倒说的八九不离十。
“不是丹颐的皇帝,但也差不多了。是丹颐的太子和二皇子!”
苏昑昱一口茶喷出来。
“什么?白刈和白泽?!”
见她的反应,苏应洋洋得意起来。
“他们似乎有所筹谋,尤其是那个白泽,对白淼很是不满,甚至怂恿白刈除掉白淼。”也许是因为同为女子,苏应又从未听说白淼是什么恶人,故而心里不自觉偏心白淼一些,对兄弟自残这样的事感到气愤,“他们内讧也不过便宜了我们,到时将军挥师南下,看他们还怎么折腾。”
苏昑昱开怀一笑,她也没想到这次来到丹颐能有意外收获,一想到能将这样的好消息献给父亲,她忽然开始盼着早早归家。
“二哥什么时候到?”
“大约就在这两日了,迟小将军也来,听说他日日催着赶路,二少爷可心烦呢。”苏应说着掩嘴笑出来,用揶揄的眼神去看苏昑昱。
苏昑昱脸颊绯红,强装镇定,假咳了两声,“二哥来了你叫他在此等我,祀水节我们即刻回国,到时会多带一个人,你准备好路上要用的东西。”
“咦,带谁?”
“裴珬。”
苏应惊,“裴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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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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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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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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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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