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生便想到读书时看到的那行字,叫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真正懂得归隐的人,才会把自己淹没在人流之中。
他不知道方向,便招手拦了部的士,说了位置,那司机便掉头直奔沿江路而去。
沿江路,顾名思义,就是在水的边儿上。却不是江,而是腾龙河。
那条长长的江流,在这里有一个分支,就是奔腾数百公里的河流,在这一段,被叫做腾龙河。
马文生下了车,已是华灯初上。城市夜晚晶莹闪烁的灯火,让马文生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他给杨兰拨了个电话,只听杨兰说道:“你进来,在楼下等我。”
马文生便走进了小区里,等他来到了17幢的楼下,也不过停了一会儿,便从旁边的楼道口走出了一个人。
夜色里也看不分明,等她走近了,马文生闻得一阵清幽的香气,那人轻声地叫道:“我们走吧。”原来来人正是杨兰。
“去哪儿?”马文生茫然地问道。
“去吃饭呀。你饿了吧?”杨兰问道。
马文生却没有走,而是问道:“你住在这里?”他想问的是,陈胜奇是不是也就住在这里。
杨兰微笑着答道:“别问那么多了,等会儿回来,我再告诉你。”
她说着,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马文生的胳膊里。
马文生微微一怔,跟着手自然地揽在了她的腰上。
俩人亲昵地走在一起,杨兰指点着方向,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一家鱼庄。
进了酒店,马文生这才看清了她的穿着。她穿着件素黄的外套,下面依然是一条裙子。头发挽成了一个髻,这使得她比白天看起来更雅净,更美丽。
等来到了包间,马文生又一次拥起了她的腰,她却轻声说道:“别闹了。我们先吃饭。”
马文生在坐下来之前,先帮杨兰取出了凳子。他这个动作做得很是自然,这让杨兰禁不住有些伤感。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马文生呢?不过,就算早点认识又怎么样呢?她心里想着,眼圈难免有些微红。
服务生推门进来,拿着菜谱让二人点菜。马文生却问起了杨兰的口味。
“既然是鱼庄,我们就吃鱼。剁椒鱼头吧,你觉得怎么样?”杨兰笑着向马文生问道。
“好的,”马文生应着。
杨兰又点了道菌汤,那服务生便道了声请稍等,跟着就出去了。
杨兰便痴痴地看着马文生,他们真正熟悉,也不过是两天时间。不过这种熟悉,先是从暧昧开始,如今,杨兰觉得她这才真正认识了马文生。
马文生也回望着杨兰,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她也就由他这么握着。男人的痴情,让她心里一阵绞痛。
服务生再次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便轻轻地咳嗽了一下。那两人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
先上来的,是菌汤。
马文生起身将杨兰的碗拿在手里,先为她舀了一匙汤,放到了她的跟前,自己再为自己舀了一匙汤。
俩人喝着,不时地抬头互相对视着,便是展颜一笑。
吃过饭,马文生要付账,却被杨兰占了先。“我大,当然是我来。”
马文生拗不过她,也任由她付了账。俩人便走出了酒店,相拥着,去了不远处的影院。
马文生恍惚间有种和杨兰谈恋爱的错觉,不过他知道不是。
因为她早已嫁作他人妇了。这样的优雅的女人,为什么会嫁给了杨胜奇那个老家伙呢?他不明白,不过他也不问。有些事,问清了,也是徒增伤感而已。
俩人进了影院。那影院里却是稀稀落落地坐了三对人儿。
那三对情侣坐得都很远,马文生和杨兰便坐到了后排。
等二人落了座,杨兰却伸手拉了拉马文生.
马文生一愣,跟着见到杨兰那边座位宽敞,她浅笑兮顾盼兮地看着他,他便坐了过来。
等他搂住杨兰的腰,杨兰却顺势地躺到了他的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胸前,不停地乱划着。
“写什么呢?”马文生问道。
“你猜,”杨兰笑着答道。
“我猜不出来,我很笨的,”马文生规规矩矩地答道。
杨兰便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不会闭上眼睛猜吗?”
马文生听到这里,便闭上了眼睛。她伸出手指来,在他的胸口再次划了起来。一笔一笔,横竖撇捺,他感觉出来了,第一个字是“此”,第二个是“心”,他也不说话,可是一颗心却砰砰地跳了起来。
马文生明显地感觉到,杨兰对他用情深了。他不知道这个情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他也不去想。有的事情,想得过于明白是不好的。他这样宽慰着自己。
等到他感觉到了后面几个字时,他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跟着就俯下身下,轻轻地吻住了她。
她笑嘻嘻地让开了,“感觉出来了吗?小傻瓜?”
杨兰便把她的故事说给了马文生听。
“我从财贸学院毕业后,因为没有背景,被分到了县里,县里安排我到了腾龙镇,起初是在财政所做出纳,还没两天,财政所长陈胜奇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那里你也熟悉,一个大办公室里,里面有个小间。小间就是他的。我进去了,看着他喝醉了,我很害怕。他冲过来就锁了门。然后就将我强暴了。我反抗,拼了命的反抗,可是他冷冷地说道,你反抗也没有用。我会告诉派出所,说你故意诱惑我的。”琇書網
马文生听到这里,被她的遭遇深深地震惊了。
他对杨兰说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在办公室里,见到镇政府干部的生存状态的确如此。不说陈胜奇,就是刘富贵,不也一样,将胡娟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吗?
“姐,你好苦,”马文生摸着她的脸,将她的秀发抚到了一边。
刚才洗澡时,她已将满头秀发放下,那头发和洁白的肌肤相映射,很是诱人。
杨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苦。我知道没有了清白,在这个小地方难以生存,便逼着他和他的老婆离了婚。就是这样,我还不解恨,我让他弄钱,不停地弄钱。这个房子,是我买的。他根本不知道。文生,我知道你有抱负。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而是想告诉你,在这里,想一步一步地爬上去,没有金钱作为后盾是不行的。姐给你钱,帮你。”
【作者***】:各位读者大大,收藏一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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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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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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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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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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