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你有看到我的妆刀吗?”
沈错刻意提高了体温帮胭脂取暖,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人不需要穿衣服。在这种荒郊野外,生一堆明火除了能尽快烘干衣服以外,也能有效防止野兽侵犯。
“妆刀?”沈错想了想,手往旁边摸索了一会儿,将一把不过巴掌大的妆刀递到了胭脂手中,“你是说这个吗?这小妆刀做不了什么,你要是害怕只管躲我怀里便是,我会保护你的。”
胭脂摇了摇头,打开了妆刀把柄处的盖子。沈错这才发现里面是中空的设计,里面藏着一支火折子。
最神奇的是,两人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这火折子竟然没有熄灭,在胭脂轻轻一吹之后便闪烁起了暗红的光芒。
“你身上竟还带了火折子?”
“我想着以备不时之需……沈掌柜,我们生堆火吧。”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生火都是明智之举,只是沈错看着胭脂裸·露的身躯,有些不放心。
“我可以去捡柴火,但你在这段时间着凉了怎么办?”
“我身上已经干了,而且现在很暖和,洞里没什么风,我们快些生起火来,我不会着凉的。如果不用火烤,恐怕天亮以前衣服都干不了。”
此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人烟,但始丰江每日船来船往,指不定就能看到两人。届时要不想赤身裸·体被人看到,那就只能穿湿衣服,再不然就要错过救援,确实划不来。
“那……你在洞里稍等,我去捡柴火,马上就回来。”
胭脂点点头,沈错还是不放心,亲了亲她的脸颊嘱咐道:“我不会走远,你害怕就叫我。”
“我知道的,你快去吧。”
沈错这才将她放到身下一直坐着的外衫上,外衫因为沈错运功的原因此时已经干得差不多,胭脂乍一坐上去还能感觉到一丝温热。
“脏是脏了点,你暂且忍忍。”
沈错将胭脂包裹在外衫中,由于湿透后又被当作坐垫,衣衫朝外的一边已经脏得不忍直视。ωωω.χΙυΜЬ.Cǒm
胭脂抓着衣领团坐在其中,像是只包裹得结结实实的小粽子。沈错刚与她诉完衷肠,满心爱怜不舍,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胭脂轻笑了一声,推她的手:“沈掌柜,您快去快回。”
沈错只得忍痛出了岩洞,去外头寻些干柴。
待她出去,胭脂独自坐在岩洞中才发现里头究竟有多黑。虽然这岩洞不深,她抬头便能看到外头的夜空,但因为看不到月亮,里面根本照不进多少光。
江风萧萧,在这样的寒夜中听起来异常恐怖,她从沈错身上汲取的热量不一会儿就消散殆尽了。
就在胭脂感到冷的时候,沈错抱着一大捆干柴赶了回来。虽是在江边,但从山壁上落下了不少枯枝败叶,还有经由江水冲刷搁浅又被晒干的浮木,沈错没花费多少力气就寻回了不少。
“胭脂,你没事吧?”她一回来就扔了柴火,将胭脂又抱进了怀里,“是不是很冷?”
胭脂被沈错抱住时才发现身体在无意识地颤抖,沈错的体温向来都比她低,但今天却一直都在温暖她。
“我没事,”她靠进沈错怀中,低声道,“沈掌柜,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沈错巴不得时刻抱着她:“那我抱着你,你来生火。”
生火一事对胭脂来说是小菜一碟,加上有沈错在旁协助,不一会儿便燃起了火堆。
因为不是无烟木炭,岩洞也不通风,火堆只能放在洞外。不过光是辐射到洞内的火温也挡了不少寒冷,更何况除了可以烘烤衣服以外,还提供了光明。
唯一的负面影响,大概就是有了照明之后,胭脂的羞耻心暴增。
当然,对无甚羞耻心的沈错来说,这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胭脂,你真的长大了。”
她搂着胭脂的身体,语气似乎是十分单纯的感叹,但结合她轻轻抚摸胭脂背脊的手,意味好像就不那么纯粹了。
可胭脂知道,沈错并非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两人在这种情境下互通心意,甚至谈婚论嫁起来,沈错却除了像个孩子般抱着她的脸猛亲以外,没做其他任何出格的举动。
说实话,这让刚才一直胸中小鹿乱撞,甚至有点想入非非的胭脂有些自惭形秽。
为了分散注意力,胭脂不得不强迫自己思考起来。
“沈掌柜,您能告诉我在我失去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花夫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沈错沉浸在于胭脂互通心意的喜悦之中,乍一听胭脂提起花弄影,眉头便忍不住皱到了一块儿。
“花弄影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将我从母亲身边引开,故意制造了混乱劫持你。”
胭脂心想果然如此。
像她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没有被花弄影针对的价值,如果是为了挟制沈错,那半途将她扔到江中又着实不够彻底。但只是为了将沈掌柜从长公主身边引开的话,这番做法显然很好地达成了目的。
“那长公主殿下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虽然明知道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但一想到柳容止因自己置身险地,甚至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胭脂便忍不住满心担忧。
反观沈错,对母亲的安危反倒没有一丝担忧的模样。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该是有所准备的。退一万步说,那些准备没产生效果,那也是她自己种下的因,与你无关。”
不如说,胭脂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若非为了达成让她离开柳容止的目的,胭脂又怎么会被绑架呢?
“可万一两位殿下……”
柳容止和景城在炎朝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两位出事,整个国家大概都会抖上一抖。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而且以我推测,两人应该不会有事……如果我姑姑与我想到一块儿的话。”
胭脂一惊:“你是说……沈教主?”
沈错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沈教主她没死?”胭脂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了?”
两人鲜少有分开的时候,沈错也不爱出门,胭脂根本没察觉到沈错有和沈云破接触过的迹象。不过鉴于两人武功高绝,她无法察觉也情有可原。
“我虽然还没见过姑姑,但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周边。”
这只是一种直觉,因为如果沈云破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存在,那么谁也无法察觉到。但沈错对自己的感觉十分有自信,这是她敢于追花弄影离开最主要的原因。
事实上,她更好奇花弄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毕竟以她之前的推断,姑姑应该是和花弄影一块儿离开的才是。
沈错先前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如今终于想到了原因。
暂且不说沈云破对柳容止的感情,只说与白严的仇怨,就注定她不会袖手旁观。白严不知沈云破还活着,在看到她离开后选择出手尚可理解,可花弄影又怎么会认为只要引开了她,白严就能达成目的呢?
是花弄影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姑姑不会出手,还是说花弄影引开她还有其他目的?
不,一切线索都需要重新梳理。
她是从白林秋口中得知幻花盟阻止了沈铮的刺杀后,得出了幻花盟背后有沈云破存在的结论。就算白林秋撒谎,但沈铮刺杀失败是事实,沈甲也确定有一位武功远高于他的人在暗中相助,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人应当是霍鸣雄。
因为如果是姑姑亲自出手,那么沈铮没有机会逃脱才是。
这世上除了她以外,唯一能治好霍鸣雄内伤的只有姑姑,所以姑姑还活着的这个结论没有错。
只不过姑姑和花弄影的关系需要重新界定,很显然,姑姑的目标是白严与沈铮,但花弄影有自己的想法。
从花弄影的话来看,两人最大的分歧应该就是柳容止的生死。那么,花弄影有没有告知白严,姑姑还活着这件事呢?
在沈错看来,花弄影很可能没有这样做。因为从先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花弄影虽然有着可与柳容止匹敌的偏执,但确实把沈云破当作最优先的位置。也就是说,她再怎么想要柳容止死,都不会破坏沈云破的目的。
或者不如说,为了弥补她与沈云破之间的这一点儿“小分歧”,她还必须做一些事来将功补过。
因为比起柳容止的占有欲,花弄影更侧重于自以为是的奉献**,所以白严被献给了沈云破。至于引开她,目的之一自然是增加柳容止发生意外的概率,另一个则目的则是……
沈错抬掌扫向洞外明亮的火堆,火光大闪之后便猛然熄灭,只剩下炭化的部分还保持着暗火。
“沈掌柜,您怎么了?”
“嘘。”
沈错一边注意四周的动静,一边将洞口的炭火扫进洞内。
胭脂压低了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目前来说,并未发生什么事,但沈错有预感,花弄影刻意将两人扔在这里并非是临时起意。如果只是为了引开她,早在这之前花弄影就可以扔下胭脂降低风险。
可花弄影一直等到胭脂苏醒才执行了这一行动,这并非是出于仁慈,而是因为她正是以胭脂的昏迷时间来做标准。
花弄影特地将她从柳容止身边引开,特地将她引到这里,是为了将第二个礼物送给她。
沈铮很可能就藏匿在这附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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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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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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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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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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