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给夫人请安!”拂衣从墙头上轻快地跃了下来,笑着朝秦月瑶俯身作礼。
“别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老实交代,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秦月瑶抱臂看着朝她傻笑的拂衣,皱眉问。
这少年自皇陵回来后,就时常不见人影,有时候连墨冥辰都找不着他。
起先她以为是因为月照被派去徐家的关系,所以昨天让墨冥辰把月照叫了回来,可便是月照都乖乖待在他们身边了,拂衣依旧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属下没去哪儿啊,这不是在替主子办差嘛,”拂衣越笑越心虚,想了几秒,才敛了神色认真道,“属下这两日去了京中各家铺子打探,想看看能不能再帮君公子筹措些物资回来。”
“你筹措物资筹措到脂粉铺子里去了?”秦月瑶抬手扇了扇扑面来的脂粉香,突然神色一凝,“臭小子,你一夜不归,现下又带着带着一身脂粉香回来,该不会是逛花楼去了吧?!”
在场的人皆是神色一愣,随即都忍不住笑了。
谷雨从屋檐上落了下来,抱臂打量拂衣,笑得意味深长:“小伙子长大了啊,还学会偷偷跑去喝花酒了?”
他这话刚说完,就被秦月瑶瞪了一眼,立马敛了笑意,退开了几步。
“夫人误会了!属下真没去逛花楼,这身上的气味是……是去胭脂铺子里染上的!”拂衣慌得忙摆手辩解,见一旁谷雨听到自己的话又笑出了声,他恼得狠狠瞪了谷雨一眼,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夫人明鉴,主子有令,不允我们去那些秦楼楚馆里混迹,属下是万不敢违抗的。”
拂衣辩得认真,可别说谷雨了,就连秦月瑶都不信他这话。
这般随风一送就能闻到的浓郁脂粉香,哪里是去趟胭脂铺子就能染上的,除非他是去把人家铺子给砸了。
可她也不好看着拂衣这般跪着,忙上前去扶人:“我就随便问问,你赶紧起来吧!”
“夫人,我真没去喝花酒,我从来都不去那种地方的。”拂衣不敢让她来扶,忙自己站起来,还不忘继续解释。
“放心吧,今天这事我不会告诉王爷的,你赶紧去沐浴换身衣服吧。”秦月瑶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听他再辩解了,挥手让他赶紧下去把这一身的香气都拾掇干净,“以后不许乱跑了,王爷这两日找你总不见人,次数多了,小心挨罚。”
“属下知道了。”拂衣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垂头转身往外去了。
“夫人,拂衣这两日有些奇怪啊,他该不会是瞧上花楼里的哪位姑娘了吧?”谷雨眼看着拂衣出了秋水院,才掖了笑小声跟一旁也在目送拂衣的秦月瑶道。
“别胡说,他还是个孩子呢。”秦月瑶摸着下巴,摇了摇头,随即又转头对谷雨道,“你去把月照叫回来,让他去问问呗。”
虽说她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拂衣都到了会逛花楼的年纪了,在她眼里,他跟月照就还只是两个孩子,可想想他们这个年纪,在这个朝代都能娶妻了,今日拂衣这举动,实在是太过可疑了。
拂衣在他们面前不好说实话,在月照面前或许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谷雨得了吩咐,抱拳朝秦月瑶作了个礼,点足跃起,飞快离去。
便是秦月瑶不说,他今日也得去找了拂衣问个明白。
拂衣可是他们暗羽堂的人看着长大的,这臭小子若是真小小年纪就染上了这般恶习,都不用少主吩咐,他就要先把拂衣吊起来打断腿,打得他痛改前非才行!
秦月瑶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唤了绿绮进屋试衣裳。
明日的华清阁宴请,是她第一次正是拜见凤羽公主,虽然帖子上说是私宴,可从言行举止到着装打扮上她都不敢怠慢,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被凤羽公主挑出点什么岔子来。
赴宴的三套新衣都是这两日玲珑阁的人来量身后加急赶制的,除了层层叠叠穿得有些累外,尺寸和做工上倒并无差错。
等得看到三姑娘和两个嬷嬷在妆台上摆开的头面后,秦月瑶却是皱眉了。
她将近旁一套三支的绞金凤簪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这是按什么规制做的?”
“这些头面自然都是按摄政王妃的规制做的,因着是私宴,奴婢特意将五支凤簪减到了三支。”
“封妃的大典在元月十八,我现在就用这些东西,只怕有些不妥吧?”秦月瑶抬头看向一旁的董嬷嬷,这几个嬷嬷,都是宫里派来教习她规矩的教习嬷嬷,是越娘娘先前特意替她挑的。
董嬷嬷与身旁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才道:“奴婢们先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可王爷与王妃早六年前就已结为夫妻,如今只是缺了这个仪式而已,王妃是代表王府出席宴请的,若是不按此规制准备,少不得又要被人议论。”
纵是她们在宫中多年,如摄政王府里这样的情况,也都是第一次遇到。
因着无旧例可依,所以虽然几番商议下得出了结论,可她们也都还是有些忐忑。www.xiumb.com
“既然都知道还缺这一个仪式了,封妃大典不成,我至多也不过算是王爷的一个外室而已,凤簪和玳瑁这些只有皇家才能用的,我哪里能用,都挑出来吧。”秦月瑶叹了口气,动手从那一桌子珠光宝气的头面首饰里将用不得的都挑拣出来。
去见旁人就罢了,可在那位就连庶出皇子都不能算作皇嗣的凤羽公主眼里,她若是戴着这些东西前去,便是实打实的越矩了。
“夫人已得陛下赐婚,先前京中官员也都以王妃之礼待夫人,此次赴宴的多是权臣贵戚家的女眷,夫人不想让凤羽公主挑错,可若是不用这些首饰,岂不是自降身份,到时候都不用大公主挑错了,只怕连那些女客都会轻视夫人,”三姑娘见她这般,忙阻止,“何况今次私宴夫人若不以王妃的身份赴宴,年下的阖宫夜宴夫人又要怎么办?”
私宴尚可不需得遵这么严谨的礼制,可阖宫夜宴是天子宴请百官及其家眷,介时各家内眷有诰封敕封的都需得着命妇礼服出席,越娘娘不在府上,王爷自然是要携准王妃出席的,那个时候她就得按王妃的规制穿衣打扮了,若是今次大公主的私宴她减了这些凤簪和玳瑁钗,回头夜宴上被大公主瞧见了,免不得又要说摄政王府轻慢长辈。
说到底,若是那位凤羽公主真要挑她这个侄媳,挑王府的错处,不管他们怎么准备,都是逃不过的,最多也只能两相权衡下,选折损较轻的法子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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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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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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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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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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