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暗格里。”
秦月瑶没想到这人答得毫不犹豫,又问:“哪里的书房啊?”
“秋水院的。”
“府里都是你自己管账?”
“贺管家管,本王偶尔过问一下。”
“账上有多少钱啊?”
“三百五十万两黄金,三十七家铺子,四十九套宅子……”
“……”秦月瑶看着眼前这抱着自己衣服,闭着眼开始数家底的人,心底感叹,真是个有钱人啊,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多钱和铺子!
墨冥辰就这么数了一长串,连自家有几匹马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秦月瑶摇头,就这酒品,果然以后不能让他再喝醉了。
秦月瑶憋了半天,终于问了最想问的:“有喜欢的姑娘吗?”
“有啊。”醉得厉害的人一说起这个,脸上有了笑。
“是谁啊?”
“秦月瑶啊。”
“除了她呢,从前还喜欢过谁?”
“没了,就喜欢她。”
“骗子。”秦月瑶手上的力道中了两分,他跟许柔嘉的事情,她都听说了,还在这儿说没有!
墨冥辰吃痛,伸手想拂开她的手,抓着那只纤细的手,握在手里就不放了。
他撇了撇嘴:“她都不喜欢本王。”
“你怎么知道的?”秦月瑶笑了。
听到这问题,墨冥辰突然睁开了眼。
秦月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醒了,刚想开口解释,就见这人满眼委屈:“她要喜欢本王,还会惦记着要嫁给她师傅?”
墨冥辰说罢,腾地从椅子里站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殿下要去哪儿?!”秦月瑶忙上前去拉人。
“杀了桑璟舒!”,墨冥辰已经到了门边,猛推朝里开的门,“还有顾文彬,风行云,徐大壮,秦福安,柳折,耶律寒邪……”
说到后来,墨冥辰已经在数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了。
秦月瑶苦笑着想把他从门边拽回来,没想到这人想杀的人还挺多的!
数到最后,听到“许柔嘉”三个字的时候,秦月瑶愣怔了一下。
他想杀许柔嘉?那不是他的青梅竹马吗?
墨冥辰这会儿已经数不动了,门也推不开,干脆整个人靠到了门板上,闭眼要睡了。
这才刚合眼,门外有人猛一推门,力道太大,撞得墨冥辰朝后一栽,连带着扶他的秦月瑶也一起倒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白辰谨披着个外袍站在门外,见屋里的情形,愣了一下,上前来扶人。
秦月瑶和白辰谨一起把昏睡过去的墨冥辰扶回到了里间的软塌上,她见白辰谨身上还在滴水,好奇地问:“白郡王跳到水里去干什么?”
“替谢小姐捡帕子啊,她说那是她娘给她绣的,结果本王去捡了,她倒生气了。”白辰谨绞着衣摆上的水,无奈地说。
他们刚刚跟两个孩子在一楼编蚂蚱,云薇弄脏了手,到船尾去洗手,谢元溪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
谁想云薇刚伸手去接,没抓稳,风一吹帕子就给落湖里了。
他听谢元溪先前说那帕子是她出门之前,她娘特意给她绣的,他二话没说就跳湖里去捡。
谁成想拂衣在船上嚎了一嗓子,把人都招来了,他把帕子捡上来了,谢小姐也没见多高兴,脸上挂着泪,还骂他傻。
这会儿在楼下哭得伤心呢,他这个跳水的人就被皇姐赶上来了。
秦月瑶捡了被墨冥辰丢开的面具给他戴上,又把墨冥辰扔一边的玄色长衫递给白辰谨:“夜里凉,郡王还是把湿衣服换了吧。”
反正倒头睡的那个看样子也不会醒了,一会儿裹了外套抬下去就是了。
这船上也没多准备衣服,白辰谨就这么穿着湿衣服回去,铁定要感冒的。
“这是三哥自己脱的?”白辰谨接了衣服,看了一眼里面一身酒气昏睡不醒的墨冥辰,挑眉笑了。
他三哥有进步啊,这回裤子还没脱就倒了。
秦月瑶也没跟他说刚刚他们在这儿玩脱衣游戏,只催了白辰谨换衣服后,就出去了。
原本在二楼的人全都因着白辰谨跳水的事情聚到一楼去了,谢元溪坐在桌边,已经没哭了,在和丹阳公主说话,见秦月瑶挤过来,忙拉了她问:“秦姐姐,白郡王没事吧?”
“瞧你吓的,他没事,在上面换衣服呢。”秦月瑶看她哭红了的眼,笑道。
“都是我不好,你别生白叔叔的气啊。”一旁云薇也刚哭完,把手里的湿帕子扭干水,折好了递了过来。
要不是她没抓紧,帕子也不会落下去。
“我没有生气,这事儿也不怪云薇。”谢元溪将云薇抱到了怀里,给她擦眼角还挂着的泪珠。
她刚刚是真被白辰谨的举动吓着了,不就是条帕子吗?
她之前拿出来的时候,白辰谨说上面的鸿雁绣的好,她就顺口说了是娘特意给她绣的。
可即便是她娘给她绣的,丢了回去再绣一条就是了,犯的着为着这个往水里跳?
夜里风大水凉的,又是在这深不见底的暖玉湖上,看到他跳下去的时候,谢元溪真给吓坏了!
丹阳公主让围着的人都散了,垂眸看着谢元溪和她怀里的孩子。
默了良久,轻叹了一口气,让一旁的谢元杰去让船家返程登岸,又听小皇帝还在甲板上疯玩呢,忙上楼去找人。
君修远倒在窗边的椅子里,想了想,突然幽幽开口:“小白自小没了爹娘,我记得,有一次我见他揣着条绣着桃花的帕子,笑他用女人用的东西,还想抢了给阿辰他们看,结果被他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娘的遗物。所以今天这事儿,不怪你们,也不能怪他一时冲动,没头没脑地往水里跳。”xǐυmь.℃òm
谢元溪一听这话,心一紧,放下了云薇,起身上楼找人去了。
秦月瑶看了看桌上的帕子,又抬头看君修远:“君公子说的是真的?”
“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君修远靠在椅子里,晃着有点疼的脑袋,“其实那帕子当初被我抢了,还在上面拿笔添了幅画,小白揍了我抢回去之后洗了三天都没洗干净,于是又把我揍了一顿。”
现在想想,自己当年还真是干了不少坏事。
“君公子真醉了?”秦月瑶看着罩着白袍,坐在椅子上跟得了多动症似的人,挑眉笑问。
刚刚在楼上看他像是醉得厉害,可这会儿听着这些话,秦月瑶总觉得这人该不是装醉吧?
“那当然了,不然怎么会酒后吐真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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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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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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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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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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