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闻言眼眸顿时睁大,目光盯着小伙计半晌,平静的低声问道“什么病啊,凤离歌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说病就病?”
小伙计急得满脸通红,发现进不去屋,就只好跟白冉唠了起来“谁说不是呢,少主刚回家时天生的寒毒都治好了,大概这几日神似忧虑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只是他病了,家主必要问责主子,可我们主子对他已经很关照了,怎么能赖他呢!”
“可请炼药师来诊治过吗?”白冉问道。wj
“怎么可能请啊,凤鸣山封山至今,从未有人进出过凤鸣山,就连主子寒疾复发,家主也不让人外出求医。”小伙计见不到凤长惜,便干脆坐到台阶上,一副沮丧的样子与白冉攀谈起来。
“你说我们主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老天就舍得折磨他呢,自从家主关押凤少主后,我们主子除了下雪天,每日都亲自去看望他,膳食用度一律保持原样,家主也曾说过不必这般用心对待,但主子还是偷偷的给他送许多过冬的东西去,这样好的人怎么这个命呢!”小伙计郁闷的叹了一声,一手拄着自己的下巴,堆得脸上叠起两层肉来。
“你再着急也没用,不如先到我那里等一等?”白冉朝手心哈气,已经是深冬,站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冷的不行。
小伙计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劳烦姑娘,我一个下人,在这里等等就是了,天儿冷,您快回吧!”
“走吧,等凤长惜回来,他们会派人来叫我,总归你也不能及时见到他,也不差这点时间。”白冉将双手藏在披风里,只露出冻得微红的小脸在外面。
小伙计望着白冉含水的眸子,想了半晌,咬了咬牙,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好吧,那就多谢姑娘了。”
“客气!”白冉昂了昂下巴,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屋子里。
刚进屋,白冉便端出自己内室的一堆零食放到小伙计面前,又倒了一杯暖暖的花茶送到他面前“我这儿没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是你主子送我的,我就借花献佛了。”
小伙计嘿嘿笑了笑,看着白冉的眼睛直冒光“白姑娘,您和我们主子一样,人真好!”
白冉瞧着他憨憨的样子,认不出也翘起嘴角,靠着桌边,打趣道“什么意思,凤家其他人都不好吗?”
“不是不好,凤家那些主子们个个都是厉害人物,厉害的人对我们这些下人向来没什么话说,谈不上好坏,所以也不亲近,但主子和您不一样,都对下人们很和善,我们说什么你们都会理睬!”小伙计挠了挠头,脸上略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白冉忽然挑高了眉毛,轻声问道。
小伙计抓了一把杏仁放在掌心,边吃边点头“我知道啊,您是家主找来炼药的嘛,主子吩咐过我们,您这里不许外人进入,我们都知道。”
白冉微微张着嘴,轻点了下头,并未说话,只是将那碟子杏仁往前推了推。
看来凤长惜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与凤离歌的关系,而且就算是知道他们关系的凤家人,好像也觉得他们的关系一触即破,好似自己是浮在凤离歌身上的一张纸,手一拂便掉了。
即便她曾多次出入凤家,参与了凤家不少事情,但还是无人重视她,原因有两种,一是他们完全轻视自己,觉得自己不配凤家的门槛,二则是凤离歌与凤家主对自己的不屑,以至于旁人也觉得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虽说第一种原因的可能性大一些,但这种家族里,只要与家主与少主沾染一点关系的人都会被人重点观察,更何况她的身份也不是一穷二白的普通百姓,所以她还是觉得,凤离歌与凤家主应该若有若无的掩藏她的存在。
无论目的为何,眼下带给她的境遇比她想象的好许多。
“姑娘,家主让您来炼药,为何一开始要把您关在那种地方啊,我都听说了,主子前几日隔三差五便要去西北角的一件陈物间去见人,还说是个女子,应该就是您吧!”小伙计抱起茶杯,咕嘟两声便连带着茶叶都喝了进去。
白冉瞧了那杯子一眼,又替他倒了一杯茶水。
“嗯,他得了他父亲的命令,问了我一些事情。”白冉轻声道“那你们口中的凤少主又是什么样的人,可与凤长惜一样?”
“那可太不一样了!姑娘您这话说的仿佛在问水里的鱼和天上的云,这两位主子的性子完全是两个极端,我们主子性子随和良善,却总喜欢自己一个人憋在屋里,从不对人发脾气,却也不对旁人说自己不高兴的事情,而那少主则是个煞神一般的人物,就算是前家主以前也从不敢私自踏入少主的院门,少主说一绝不会有人说二,因为说二的人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某个地方……”小伙计说着,抱着滚烫的茶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您可不知道,我们这位少主沉默寡言,冷面冷心,当着凤家所有人的面就敢给前家主脸色瞧,甚至还曾大打出手。不过别的不说,少主的实力绝对是凤家史上最出色的,出生便是灵宗实力,继承了凤家嫡系独有的灵力与金鳞蛟龙,整个上界几百年里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小伙计越说越兴奋,眼睛亮的如同点了灯“可惜却是个不通人情的冷血人,若叫我说,那和地狱的牛鬼蛇神也差不多……”
白冉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和她认识的好像完全是两个人呢?
就算是在下界,凤离歌见人时话少了些,脸色冷了些,但也不见得吓人到像鬼的地步吧,毕竟脸长得那般好看,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鬼……
“这么吓人吗……我看你们主子和他的关系好像也不差。”白冉又道。
“少主自从回来后,得知主子身染寒症,便总往这儿送些难得的稀罕物,主子屋里的雪貂毯子,身上穿的兔毛披风,都是少主送来的,虽说两人见面从不说话,但确实对我们主子算很好了。”小伙计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白冉点点头,她也不好再接着问了,若是等凤长惜回来知道自己打听这许多,难免猜她在探听凤家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侍卫站在院门外几米的距离,高声喊道“姑娘!主子回来了,您快去见他吧!”
凤长惜院里的下人都不太讲规矩,与凤离歌院内那些脸无笑容,头不抬一寸的刻板模样完全不同。
白冉应了一声,便一把将睡在椅子上的伙计拍醒“醒醒,凤长惜回来了,你先去见他吧。”
小伙计本还迷蒙的眼顿时亮起来,对着白冉连连道谢后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白冉将药瓶自袖口中拿出来,在掌心上缓缓的转了两圈,这才走出房门。琇書蛧
到达凤长惜门口时,寻礼正跟着进了门,大门外无人看守,半敞着,里面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主子您看怎么办,不如小的先去禀报家主?”小伙计的声音传来。
“不必告诉父亲,我已知晓此事,你先出去吧。”凤长惜的声音随即传来,听起来比往日还虚弱好多。
白冉轻轻的推开门走过去,里面凤长惜的声音忽然停了一下。
“进来吧,外面冷。”凤长惜略有尖锐的声音传来。
白冉推开厚厚的帘子走进去,寻礼站在旁边与她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有着淡淡的担忧。
能让他这幅表情的就只有凤长惜了,看来凤长惜去见他父亲,大概身体又不好了吧……
“我来给你送药,这几日除了给你父亲的丹药外,我又另外炼制了一瓶丹药,我先放在寻礼这儿,你若想吃你父亲给你的药,便当我今天什么也没拿来就是。”白冉说完,便将小瓷瓶搁在寻礼的手里。
“给我吧,我相信你。”凤长惜忽然伸手,气音微颤着说道。
白冉愣了一愣,眼神与凤长惜对视了一瞬,随即轻笑了一下,将小瓷瓶转扔到凤长惜的掌心“一共三颗,可不要和你父亲的药弄混了哦!”
白冉说完,便摆了摆手,回头之时还对着寻礼挑了挑眉梢。
她为了区别这两次炼的丹药,这回她多往里面放了点薄荷叶,吃起来保准和之前的丹药完全不同!
“姑娘留步,我有一事想劳烦姑娘。”凤长惜忽然又出声道。
“我看得出你今日身体不适,但造成不适的原因你清楚,我帮不了你,你早些歇息歇息还能恢复的快点。”白冉侧过身,眼神扫了凤长惜一眼,淡淡的说道。
“不是我,我想请你给一个人看看病。”凤长惜低声道,微白的脸上有一丝的恳求“这件事算我私自求你,所以该付的诊金与炼药的钱我都会给你。”
白冉眼眸微垂,心中已然明白凤长惜口中的这人是谁。
“谁啊?”
“凤少主。”凤长惜声音微弱,说完后忽的蹙起一双细眉,骨瘦如柴的手捂住嘴巴,连连咳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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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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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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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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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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