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怔怔的看着白冉,这一大早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呢?
白冉知道掌柜不认得她,也没在意,转身便含笑端详起地上的女人。
“大娘,您脸上原本有块胎记吧,这伤口也应该是簪子之类的东西划破的,您若是看自己不顺眼想要毁容也别来我这小店砸场子啊!”白冉单手挑起女子的双下巴,细细的看了一圈,随后淡淡的收回手,转身之际抓起桌上的手帕便蹭了蹭。
掌柜不经意间与白冉对视了一下,连忙紧张的低下头。
听白冉的话,似乎她是这家店的主人,可看着比他的年岁还小,可信吗……
掌柜漫不经心的拨了拨算盘,暗暗的下了狠心,眼下只要能帮他解围,不是店主也是店主!
“东家您可来了,这位大……大娘一早就来哭诉,非说她脸上的伤是因为用过我们的药造成的,我已经解释多次与我们无关,可她偏不听,还要赖在这里胡闹!”掌柜小哥从柜台后跑出来,缩在白冉的身后苦苦诉求。
不知为何,虽然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但举止之间的气派却足以令他放心。
“谁是胡闹!我这是讨公道!我昨日听别人说药阁开了一家小药铺,特意跑来买了十瓶药,我回家只用了一点第二天脸就不能看了,这不是你们的责任是谁的!”女子稳稳的坐在大堂中央,声音亢奋尖利。
店内的客人们慢慢的都散了去,原本热闹的药铺空无一人。
“十瓶药?”白冉挑眉反问。
“对啊!”女子扯脖强调。
“掌柜的,拿出昨日的账本,看看昨日买下十瓶的人里,有没有这位大娘!”白冉一拍桌子,掌柜立刻掏出一本崭新的账本翻看起来。
这是东家立下的规矩,花费一百两以上的客人都必须留下姓氏住址。起先他还觉得如此太过繁琐,现在他不由得心中感叹,东家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
地上的女子顿时慌张起来,屁股不时的挪动着,似是想起身又觉得表现的太过心虚不该站起来。
“大娘您姓什么?”白冉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关切的问道。wWW.ΧìǔΜЬ.CǒΜ
路过店门的百姓们纷纷赞叹开来,这家店主年轻貌美还有耐心,实在与其他商贾不一样。
“我……我昨日来的时候没有人问我的名字!”女子理直气壮的喊。
掌柜翻看账本的动作顿住,不知所措的看向白冉。
白冉淡淡的挑起眉梢,樱唇围成一个圆形,长长的哦了一声,尾音婉转悠扬。
“那你买我们哪种药了呢?”声音清浅,白冉的眉眼处渐渐的染上一丝玩味。
她知道开店总会遇到难缠的客人,但这种当众撒泼耍赖毫无技术含量的举动,她着实开了眼界。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就这个!”
白冉扫了一眼,确实是店里的药液,瓶子上是按照凤离歌的字体雕刻的“秋歌”二字。
“你说这伤口是我们的药造成的,那你来时应该无病无痛,既然没病为何要买药?”白冉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靠着齐腰高的柜台,略有慵懒的打量着女子。
“你管我为何要买,总之我就是用了你们的药后毁容,你要是再问来问去不想赔钱,我就让人把你这店砸了,看你还怎么做生意!”女子昂着头,圆滚滚的脸上因为气氛而泛红,脸上的那道伤口也因此更为渗人。
“我们秋歌堂可是药阁门下的店铺,你休要胡来!”掌柜听不下去,厉声喝道。
“我呸!什么药阁门下,我都打听清楚了,早几日这地方便卖出去开始装潢,药阁派药不过是昨日的事情,你们不过是上杆子攀着药阁而已,根本不是药阁里的人做出的东西!”女子一脸自信的高声说道。
她若不是提前做了许多功课,哪敢坐在这儿撒泼。白冉了然的点点头,似乎是被女子的言论所说服。
女子安心的挺直了脊背,肥硕的背影在阳光下更为刺眼。
“大娘啊,做人不能信口开河,是会遭天谴的。”白冉缓缓的蹲下身子,雪白的衣裙在她的身边散开一圈“尤其是像你这种破了相的,心地恶毒会影响伤口愈合。”
不等女子出口咒骂,白冉拿起地上的那瓶药,一把按在女子脸上的伤口处“不过你运气好,遇到我这种心软善良的炼药师,若换做其他人,可是会直接丢你出门的!”
白冉边说边给女子上药,似乎是因为怕破相,女子竟乖乖的没动,也没有大声说话。
不过片刻,白冉便拍了拍手“好了!”
一些好事的百姓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围在胖女子身前仔细端详。
“哎,真的好了!”
“是啊,这才眨眼的功夫,简直是神药啊!”
药店内顿时传开人们的赞叹声。
女子站起身,凑到柜台上的镜子前,捧着满是肥肉的脸左右看着,面上渐渐被惊讶所覆盖。
“其实你脸上的这块胎记我也能治。”白冉的脸出现在女子的身后。
女子喜上眉梢,一把抓住白冉的肩“真的吗!”
白冉淡淡的点头,然后一把扫开女子的双手。
女子也不理会白冉对她的态度,只满心在乎白冉说的可以治胎记的事情。
白冉踱步到柜台后面,单手指着下巴,另一只手横在桌上,指尖规律的点着桌面“可我不治。”
“为什么!”女子瞪圆了眼。
“因为你讨厌。”白冉眉眼弯起,嘴角绽开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还是她从凤离歌身上学来的,如此这般每次都能把她气到说不出话。
果不其然,女子顿时火冒三丈,若是有盆水从头浇下,应该会掀起一阵火热的雾气来。
掌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将账本收好,乖乖的站到白冉的身后。
无论这女子是不是东家,他都对她心服口服。
“我听说隔壁掌柜的娘子脾气火爆身材丰盈,面上左眼上方还有一块乌青胎记,日日苦寻可以去掉胎记的药物,可惜几年过去也未有结果。”白冉微微歪头,眼神清澈的看着女子,口中却不停的道出。
“你从哪儿听来的!”女子心虚的眨着眼睛,不由得往后退去。
“这儿的前东家告诉我的。”白冉浅浅的笑着。
前东家看她极有眼缘,说的可不止这些,若这女子再不依不饶,她还有好多好玩的可以说呢。
“那多管闲事的臭老头,嘴真碎!”女子跺了下脚,咚的一声吓退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但这群人在见识了药物的效果后,都想买点回去,纷纷退到门口处,静等着事情结束他们好买药。
“我还听说,昨日夜里隔壁掌柜与娘子大吵一架,家中传出女子的尖叫声,五里外的人都能听见呢!你说,这位娘子为何尖叫?”白冉挑起眉梢,试图与女子互动。
女子紧抿着嘴巴,只用吃人的眼神挖着白冉。
“怕是被掌柜的伤到了吧……”白冉可惜的垂下眸子,屋外的一众百姓也纷纷叹气。
“你再猜,伤到哪儿了?”白冉再次抬起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散着夺目的光亮。
这回不等女子回应,白冉兴致盎然的抢先回答“我原本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是伤到脸了呀!”
女子望着白冉恬静的神态,气的火冒三丈,胸前剧烈起伏着,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
白冉边浅笑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太气人了,她可太气人了!
“你治不治……”女子嘴唇乌青,言语中缠着颤抖。
“大娘,你的胎记虽然难看,但也不是脸上唯一难看的地方,我就算是治,也治不到你心里的标准,到时候若你再胡闹,我这小店的生意还怎么做呀。”白冉委屈巴巴的垂着眸子,樱唇微抿,引得百姓们一阵赞同。
“你……你敢说我丑?”女子指着白冉,指尖剧烈的抖动。
“你听出来了?”白冉微微瞪眼,惊讶的微张着嘴巴。
女子气的发抖,嘴唇也气的乌青,忽的挥开手臂,一阵灵力逼得白冉微微后退。
“砰砰砰!”
柜台上摆放的一排药品应声碎裂,女子抖着手中的棒槌,丝缕蓝色的水元素萦绕在她的手臂周围。
竟是水元素灵宗,怪不得敢在这儿撒野。
白冉充满玩味的眼神渐渐归于平静,阵阵寒凉在水眸中缓缓涌动,似是要将她全部吞噬。
“臭丫头片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女子高喝一声,抬手便将桌子另一面的药瓶全部打碎。
“大娘,你赔得起吗?”白冉目光放冷,声音也逐渐寒凉。
“我呸!黄毛丫头也来吓唬老娘?你不会做生意我就好好教教你,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女子往地上啐了一口,面色凶煞。
“还想不赔钱……”白冉歪着头,口中轻声嘟囔着。
掌柜早就躲到角落里,担忧的看着丝毫不动的白冉,这人怎么还不跑啊!
“姑娘,快躲……”
话未说完,一阵更为强烈的灵力波动自白冉身上传出,一阵淡蓝色的波动在空中漾开,似是水面上的涟漪,幽静却厚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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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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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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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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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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