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阁顶楼的炼丹房,萧云逸面对着已经点燃的炼药炉子,杏眸中的光亮熄灭,瞳孔中映着的火光如同死火般了无生趣。
“毕竟也过了许多天,找不到任何痕迹也是正常的……”怀生站在三米开外,小心翼翼的开解道。
“可你明明说那里有残留的衣衫碎片,只要我能亲眼看到,我一定能分辨出是不是她的手笔……”萧云逸握起拳头,炉子里的火焰随之熄灭。
屋内顿时散开一阵被火烧过的气息,有些憋闷。
“你一直跟在白姑娘身边?她之间未曾离开过吗?”萧云逸又抬头,眼中闪着仅存的一丝希望。
怀生摇摇头,讪然道“我知道她的名字后就明白你在怀疑她就是白染,可从你离开到你回来,我一直跟着她,不但没发现异常,还被她看出来我的意图了。”
“她知道我去找白染?”萧云逸神色一滞,莫名的紧张起来。
“你别担心,她只是猜出我在故意拖延时间方便你外出做事,但并不知道你去寻白染。”怀生连忙解释道。
萧云逸闻言,长长的出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不然被她知道我还在寻那女子,一定会生气我不听话。”
怀生面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双眸瑟瑟的观察萧云逸的表情,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到底喜欢白染还是这个女炼药师啊?”
萧云逸闻言,顿时笑出声来,嘴角扯出不羁的弧度。抬起头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对怀生说出你胡说什么。
然而萧云逸抬起头,忽的顿住,面上明朗的笑容渐渐凝固。
“你觉得我喜欢这个女魔头?”萧云逸言语间带着自我怀疑。
怀生迟疑了片刻,重重的点头“在我看来,你对她和对白染同样上心,只是你跟白染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一些,但在这炼药师面前,却仿若一个孩子毫无防备。”
“我并没有毫无防备……”萧云逸低下头,长而卷的眼帘缓缓放下,遮住如同藏了整片晴空的眼眸。
怀生耸了耸肩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内心究竟是怎样想的,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不可能的,如果她不是白染,我是不会喜欢她的。”萧云逸低笑着摇摇头,眉心却暗暗的蹙在一起。
“怎么可能是,我一开始听说她叫白冉还吓了一跳,结果方才见过她才彻底死心,这女炼药师脾气太差,和下界那位白染姑娘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现在都忘不了白冉不满时,向他投来的幽幽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能吸走他的魂魄。
太可怕了,怎么会是下界那个好脾气的白染姑娘呢!
“我也只是有所怀疑,但现在看来确实不是她。”萧云逸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是最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崩溃。”
“那我们这次又失去了线索,接下来还派人查下去吗?”怀生见萧云逸神色缓和了不少,试探的问道。
萧云逸丧气的摇摇头“让那些人都回来吧,白姑娘说得对,我再查下去会害了白染。我们现在能确定她还在上界,而且活的不错,我已经满足了。”
萧云逸摊开掌心,已经熄灭的炉子忽然冒出淡淡的灵力光亮,随后一枚泛着淡蓝色光辉的丹药从炉子里渐渐升起来。
“你又炼制了一枚?”怀生见到丹药时,眼睛都直了“这种程度的炼药水平,若是阁主知道,一定会替你骄傲!”Χiυmъ.cοΜ
丹药落入萧云逸的掌心,悠然的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萧云逸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纹银的小药瓶,倒出一枚一模一样的丹药来,只是倒出来的丹药没有新丹药的光亮,看着只是普通的药物。
萧云逸眼神盯着那黯淡的药丸,暗暗咬牙后,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缝中顿时散出了些许粉末,顺着他的手落在地上。
“你疯了!”怀生猛地扒开萧云逸的手,却只看到已经碎成渣的丹药残骸。
萧云逸面无表情的抽回手,然后将新炼制的丹药放进那精致的小瓶子里,再小心翼翼的塞到怀里。
“这是她答应帮我试的药,我信她不会食言。”萧云逸声音虚浮,说这话时嗓音透着沙哑。
怀生顿时噤声,白染就是他家少爷的心结,现下说什么不找了也挺好,若真哪天遇见了,怕不是会疯了一样抱回家。
“可这药材太珍贵,若是被阁主发现药材少了,你怕是会被……”关黑屋关禁闭行阁规外加萧家家规。
“师父希望我能早日掌握炼制这丹药的精髓,我现在努力练习是好事,师父不会怪我的。”萧云逸冲怀生咧嘴笑着,随后拍了两下怀生的肩膀,无声的离开了炼丹房。
怀生站在原地,回头看向完全没收拾的药炉,暗暗叹气。
“红颜祸水啊……”
枫林小屋里,凤离歌坐在庭院的枫树下,指腹轻扫桌上通红的落叶,那枫叶便若风扶般打着旋落在地上。
洛飞一手推着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进来,然后使劲儿一推,那人便如同石头一样砸到了地上,顿时掀起一阵尘土。
凤离歌眉梢轻动,眼神瞧着脚边被风吹来的枫叶,眼中闪过一瞬嫌弃。
“主子,人带来了。”洛飞恭敬的对凤离歌行了礼,随后便退出庭院。
那人将头顶的斗篷抖掉,露出满是刀疤伤痕的脸来,眼神凶恶的看向凤离歌。
“你又是哪家的小白脸,知道爷爷是谁吗就敢绑架爷爷?”大汉狠狠的唾了一声,周围顿时挂起一阵阴风。
凤离歌手里的茶杯轻轻转动,杯底擦着石桌发出生冷的摩擦声。
“云家给你开了什么筹码,让你去刺杀那炼药师?”凤离歌凤眸望着远处红橙交错的枫林,风轻云淡的问道。
“关你屁事!”那大汉顿时蹙起眉头,狠声道。
“不说也可以,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云家是想活捉她,而你擅自做主动了杀心,此事若让云家主知道,你觉得他会如何对你?”修长的手摸索着茶杯,中指垫在茶杯底部,拖着将白玉茶杯捧到了唇边,打断了他沐风般的声音。
大汉微微一滞,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眼前的地面,半晌后猛地抬头,厉声道“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刺激我,爷爷玩这些的时候你还在地里玩泥巴,没别的事儿就快放了爷爷我!”
这人周身的气息太过平静,他只觉得再待下去会出大事。
那群人绑了他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被按在地上被极重的灵力压到动弹不得。
而这人显然是他们的主子,实力一定也不容小觑……
“你不必打量这院子哪里能逃走,这周围也没有旁人,但只要我在,你便连起身都做不到。”凤离歌将茶杯搁在桌上,缓缓转头,凤眸如同黑洞般瞬间夺走了大汉的呼吸。
这人……这人好怪……
大汉忽然觉得自己气血凝滞,体内的灵力运行不动,可却不见这人动用丝毫灵力……这是什么逆天的能力!
“我刚刚的话没有任何夸张,实话告诉你,云家主让你抓的那人,很可能是驯兽场会长的至亲,而会长是恢复云家地位的唯一救命稻草,所以如果你杀了那位女炼药师,云家主必定也会杀了你以绝后患。”凤离歌薄唇归于一条直线,挺直的脊背和脖颈也端正的不像话。
眼神轻落在大汉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嘲讽和悲悯。
大汉身子顿时塌下,面若黑炭的嘀咕着“不可能,云家主可没吩咐我要活捉,他说如果有必要可以杀死带回东西给他!”
“云家主想借那女子的性命威胁驯兽场,所以如果带不走,杀死后有些证物说不定也可以骗骗会长,但无论是派你做事的云家主,还是一定会知道是你杀死他至亲的驯兽场主人,都不会放你潇洒的活下去。”凤眸迸射出丝丝寒光,如同利刃,猛地刺进大汉的胸膛。
他虽然不想相信,但没一句都说的无懈可击,甚至连云家主私下吩咐他的话,都与这人的猜想不谋而合,这叫他如何不信!
“那你绑我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救我性命吗?”大汉对凤离歌新生惧怕,言语上也客气了一些。
“我本想留你一命,因为我刚被人训斥草菅人命,但是很不巧,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就算想留你也做不到。”凤离歌凤眸微眯,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要杀要剐就痛快点!”大汉闻言顿时气极,怒目圆瞪的冲凤离歌大喊。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和外人透露过关于那柄剑的消息。”凤离歌淡淡道。
“剑?”大汉一怔,随即恍然“你说那女人用的长剑?”
凤离歌未说话。
“哈哈哈!你也知道那是好剑?难道你也想抢它吗?我告诉你别想了,那女人的实力不高,但用那长剑却差点重伤我,我看那女人对这武器早就研究透了,别说那种好东西可能早就拥有灵智,单说那长剑给你你也未必敢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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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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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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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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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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