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娇鸾令>第二百九十章:不安心
  第290章不安心

  第二日一大早,衙门里的官差就从魏家撤走了,魏家上下的人也没了人约束,进出自由。

  彼时魏业不大信,又亲自往门口去看了一圈儿,王川在旁边儿陪着他,叫了声老爷:“是不是齐王殿下……”

  除了黎晏,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两个月以来,魏业想了很多办法,也曾动过给郭闵安送银子的心思,不管玉佩丢失的事儿怎么处置,好歹先把家门口的人给撤走,至少别弄得这么难看,可后来他什么也没干,或者说,他打心眼儿里就清楚,这事儿他办不成。

  郭闵安不是个拿银子就能贿赂收买的人,读书考功名,一路凭着政绩走到今天,他骨子里是有傲气在的,当然不屑商人那一套。

  要真给郭闵安送了银子,反倒像是他做贼心虚,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魏业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成,到后来也就没了办法。

  如今黎晏刚一回城,昨儿就直奔了府衙去,今天一大早,府外的衙役就全被郭闵安给撤走了,除了黎晏——除了黎晏,再没人能这样帮到魏家了。

  魏业眯了眼,果然这些年来,鸾儿同黎晏的相交,对魏家而言,是有所助益的。

  他深吸口气,站在府门的台阶上,往长街尽头望去:“这下子,全清净了。”

  王川抿唇:“可是老爷,殿下昨日才回城,今天衙门里的人就撤走了,人家肯定要指指点点的……”

  “人活这一辈子——”魏业打断他的话,也没回头看他,声音里透着清冷,“王川,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别人戳我脊梁骨,坏我名声,可我最不怕的,也是这个。”

  王川面色一沉。

  他是明白的。

  有些事儿,老爷容不下,可与齐王殿下有关的一切难听话,老爷都欣然接受。

  外头传的越难听,才越是有人忌惮老爷,且真闹的不像话了,根本就不必老爷出面,齐王殿下便会料理了那些舌头。

  到头来,老爷什么工夫也不必费,还叫人家忌惮魏家,看着齐王殿下的面儿上,更端出七分的客气来,对老爷来说,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主仆两个在门口站了很久,王川正想说什么话,却把眼一眯,远远地瞧见个人,正朝着他二人这头疾步而来。

  来得好快……

  王川眉心一拧:“老爷,赵隼来了。”

  魏业也是正提步要回府中去的,一听王川这话,当下脚步一顿,又回过身来,往街口方向望过去,果然瞧见赵隼的身影。

  于是他索性站定住,等着赵隼近得前来,才面带笑意的问赵隼:“怎么一大早过来?”

  短短几个字,却透着不可言说的亲近感。

  赵隼心下冷笑,十分的不屑,面上却并不显露。

  从前魏业不这样。

  这位真是人精,对什么人都不卑不亢,对他主子是这样,对他们这样的奴才,亦然。

  要说亲近感,魏业是从没表现出来过,哪怕主子对二姑娘那样上心,魏业都好像一直守着那点儿分寸,绝不逾越。

  至于面对他们嘛……

  魏业是富贵惯了的人,底下不知道多少人高捧着他,而他呢?见得多了,风里雨里过来的,从来都是从容的。

  看样子,魏业心里很明白,今天衙门里的官差会离开,是因为什么。

  他见魏业满脸是笑意,眼角眉梢都染上喜悦颜色,心里头便越发不痛快。

  主子昨儿夜里咳起来,太医请了脉,倒也不是十分严重,可一夜都没能睡好,翻来覆去的,嗓子又不舒服,头也疼着,一夜里又起了两次身要进药。

  这些事儿,外头的人不会知道,他是近身服侍的,全都看在眼里,偏偏主子又再三的交代了,不许叫二姑娘知道。

  赵隼敛了敛心神,也是不愿叫魏业看出端倪,他吸了吸鼻子:“主子叫奴才来跟魏老爷说几句话。”xǐυmь.℃òm

  他声儿淡淡的,也没迎合魏业的亲近。

  魏业咦了声,听他这么说,也就收起了要把他让到府中说话的心思。

  赵隼在府门口径直的回了这样的话,想来是本就没打算进门。

  魏业想了须臾,哦了一嗓子:“今日起来见府外的官差都走了,我想来该是殿下出手相帮,正想着要收拾收拾,到王府去当面同殿下道谢,正好你就来了,殿下是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魏老爷要谢主子,也不急在这一时,横竖外头的人会议论纷纷,这时候魏老爷再登齐王府的门,不是更成全了人家的说辞吗?”赵隼噙着笑,拒绝的语气却十分坚定,“主子今儿打发奴才来,是想告诉魏老爷一声,明儿个叫王川陪着主子到牢里去一趟。”

  魏业面上的笑意立时就僵住了,侧目去看王川,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便又收回了目光,重放在赵隼身上:“叫王川陪着殿下去大牢?”

  赵隼点头说是,再没有避着魏业目光,反倒迎了上去,与他四目相对,而同时,他在认真的打量着魏业的神情,只听他几乎一字一顿的同魏业讲:“主子怕二姑娘放心不下齐娘,要到牢里去看看齐娘眼下怎么样,叫王川陪着,是为了堵郭大人的嘴,正好也叫王川回府告诉二姑娘。昨日郭大人说了,不日便会将齐娘她们放回来,只是这一二日之内不大行,毕竟才撤走了魏府外的人,马上就放人,外头指不定要说成什么样子。”

  魏业听他解释了一大车的话,却并没有松下那口气。

  齐娘对于他而言,一直都是眼中钉肉中刺,他真的是欲除之而后快,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窝囊着,憋着这口气,过了十几年。

  他其实也明白,是他多心多想了。

  黎晏要到牢里去看她,全都是为了鸾儿,不然凭齐娘一个奴才,何时能入了他黎晏的眼了。

  只是魏业觉得古怪的,是赵隼特意打量过来的目光。

  他抿起唇角:“其实该我们自己到牢里去看一看,别说齐娘,就是祺玉,鸢儿也是放心不下的,倒要劳动殿下操心,实在是惭愧。”

  他客气了两句,却也不说应还是不应。

  赵隼本不是与他商量来的,就是来知会他一声,明儿叫王川跟着一道,但总归是人家府上的人,到底得魏业松一口,才算名正言顺了。

  他稍稍收回目光:“也没什么,主子说,这两个月以来出了这么多的事,魏老爷家里家外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置料理,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昨儿二姑娘回府,在府门口晕厥,奴才是不敢瞒着主子的,主子为这个着急上火,却不好立时入府来看望二姑娘,这才动了心思,想着亲自到牢里去看一看,好歹知道了齐娘没事儿,也叫二姑娘暂且宽心,耐心等几日,齐娘便能回家,如此二姑娘才好安心养病不是?”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魏业自然也晓得他在等什么,心中虽有不情愿,真是极不愿意黎晏私下里见齐娘,总觉得要出事儿一样,可再不情愿,也没什么理由把着王川,不叫王川一道去。

  黎晏做的这一切都是为鸾儿好的,他当爹的,拿什么理由拒绝?

  是以魏业深吸口气:“那明儿一早,我叫王川到王府去候着,陪着殿下一道往大牢去。”

  他语气中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意思,反倒是感激十足,应完了这个事儿,又想了须臾:“你既说了眼下最好别招人注意,那我也就不好到王府去拜谢殿下,还要烦请你替我转达,等风平浪静了,一定好生拜谢殿下今次恩德。”

  风平浪静?

  赵隼不动声色的冷笑了一回。

  这次的事情,哪有那么轻易过去的。

  他背着手,想了想,也实在没什么同魏业好多说的,再加上先前查出来那么多事情,以前他对魏业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只能说平平而已,就当是个陌路人,横竖魏业如何,与他都没有半点关系,主子都不把这个人当回事儿,他更没那个必要。

  但知道了过去的那些事情,还有魏业很可能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儿之后,赵隼的心,便久久不能平静,对魏业便也就生出七分厌恶来,如今与魏业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主子吩咐了,必得他亲自来知会魏业,他是决计不会单独再到魏家来的。

  眼下既然魏业也知道了,也松口了,客气的话也说的尽够了,赵隼往台阶下退几步,拱手做了个礼,便与魏业告辞了不提。

  魏业并没有过多的拦他,只是站在门口,盯着赵隼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川轻咳了声:“老爷,奴才瞧着,赵总管对老爷……他从前对老爷就是这样平平的,瞧不出好,也瞧不出什么不好,但这回,奴才怎么总觉着,他对老爷有些不满,甚至是有意疏远呢?”

  “大约是为齐王吧。”魏业翻了翻眼皮,“他已经算是收敛了,至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估计这回他觉得齐王为咱们家的事操劳,从湖州,到现在回城,这几个月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赵隼是打小就服侍齐王的人,他忠心,眼里只认准了齐王这一个主子,谁叫他主子过得不好,他便不待见谁,没什么好惊讶的。”

  王川哦了一嗓子,却又总觉得哪里古怪,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

  魏业转了身提步回府,王川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的,进了府饶过影壁墙,走出去越有一箭之地,魏业的脚步才放慢下来:“你说齐王好端端的,纡尊降贵,要到牢里去看望齐娘,怪不怪?”

  王川啊的一声:“赵隼不是说,殿下是为了二姑娘吗?老爷许是多心了吧?”

  “是吗?”魏业眯着眼,一递一步的往前走,心里始终没着落,“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古怪,他毕竟还是个王,就说真不放心鸾儿,叫赵隼去牢里看看也就是了,要堵上郭闵安的嘴,拉上你,可他还是要亲自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王川愣了须臾,这话原也不错,要是齐王自个儿不到牢里去,郭知府才不管那么多,反正齐王有齐王的理由,说到底就是不放心二姑娘而已,郭知府既然连府外的人都撤走了,那就是听了齐王的吩咐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还要再同齐王起争执,不过是到牢里去看看齐娘,叫赵隼带上他,两个人一道去,也就是了。

  偏偏齐王非要亲自去,所以才需要拉上他,好堵住郭知府的嘴。

  “那老爷,要不明儿个奴才装个病,再推了?”

  魏业却摇了头:“周谌就在咱们家住着,你装病能瞒过谁?还是算了,齐王特意叫赵隼来这一趟,我也答应了,要到了明儿个你再借故不去,反倒更麻烦,好歹齐王帮了咱们家这么大一个忙,也许……也许真是我多心了吧,凡是跟齐娘扯上关系,就总心里不安。”

  他说完了,又低声叹息,这真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了,可顶多也就是在王川面前说上几句,对旁人,他哪里还能开口呢?

  他一面想着,一面叫王川。

  王川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实则也是真不晓得该怎么接这个话,直到他又叫了一声,王川才略抬了抬他:“老爷?”

  “明儿你还是去,只是自己多留个心眼儿,甭叫人看出什么,至于齐娘……”魏业面色沉下去,眼神也是复杂的,“她跟齐王说了什么,你记清楚了,回了家,一字不落的告诉我,她要是在齐王面前就有什么不该说的往外吐,你想法子拦着点儿,真叫齐王看出端倪,也不打紧,事后我再来想法子。”

  王川心头一紧。

  齐娘也在家里待了十几年,他知道老爷从没有放心过,可是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把她看的,这般紧要……

  “奴才知道了。”他心跟着一起沉下去,声儿是闷闷的,“奴才会看好齐娘,不会叫她在殿下面前胡说八道的,老爷放心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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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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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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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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