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完成了最后的胜利。
她做到了。
乔妍将脸埋在约瑟夫的怀中,任由他抱着,甚至于还伸手回抱住他的腰,她的双手都在用力,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轻微的颤抖。那件蓝色的外套也被她指尖的力道而抓出了褶皱。
约瑟夫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安抚她,静静的等着她情绪的恢复。
终于乔妍好似从那窒息般感觉之中脱离出来,恍惚不清的大脑也好似渐渐平静了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想休息一下。”
她抬起脸看向约瑟夫时,表情还残留些许恍惚和茫然,黑色眼眸中的焦点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秀美少年模样的监管者点了点头,然后牵起她的手往楼梯口走去。
在被牵着走的时候,乔妍忽然间回头看了一眼那面她穿过的镜子:
镜子里映着两个没有颜色的人:一个是约瑟夫,而另一个是她。他们的在镜子中的模样如此相似。镜子里的约瑟夫的身上布满裂痕,而镜子里的她身上则没有裂痕。他像一张被时光侵蚀的黑白老照片,而她则像一张崭新的黑白照片。
依旧是那间挂满画像的房间,最左边的的那扇门打开便是一间带着落地窗的卧房。
“好好休息吧,一觉醒来会感觉好很多。”
精致秀美的少年为乔妍盖上被子,然后俯身轻吻她有些泛红的眼角,温柔爱怜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虚假的怜悯。
“我醒来时会发现这是梦吗”
乔妍注视着他那双仿佛会发光的蓝色眼眸,喉咙有些干涩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约瑟夫微微的笑了笑,神色温柔:
“不,亲爱的。我的意思是,你会慢慢接受这个结果。”
他的言语比往常都要轻柔,然而言语的内容却一如既往的残酷,连半分希望都不给予的残酷。
他伸出手将乔妍额前的碎发抚了抚,轻声劝道:
“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真不算个好消息。
乔妍这样想着,然而却抵不过精神上沉重的疲惫感,她睁着的眼不过一会儿便缓缓闭上了。
唤醒乔妍的并不是清晨的阳光,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她醒来时,约瑟夫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乔妍从床上起身,然后拉开房间的衣柜,想要换一身衣服,然而拉开衣柜第一眼看见的却是男装。巴洛克风格的蓝色外套十分熟悉,乔妍很容易就认出了那是约瑟夫常穿的衣服。在那些男装的旁边也挂着一些女装,相比起约瑟夫之前送她的那身裙子来说要简约得多,不过也很容易的看出洛可可的风格的痕迹。
这间衣柜是属于两个人的,房间内同时存在摄影机和梳妆台这个房间是为谁准备的已经很明显了。
乔妍从衣柜里选出一件裙子穿上便拉开了一直遮挡着的落地窗窗帘,落地窗正对着花园,外面是阴天,没有半点阳光。乔妍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那阴沉得仿佛要下雨的天色发呆。
约瑟夫是对的,一觉醒来后她感觉好受了许多,也开始慢慢的接受无法离开这个事实,不再自欺欺人的认为是梦。人的适应性总是最强的。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甚至于脑海中一直带着晕眩感,再到现在的平静心情乔妍已经开始回忆自己尚还记得的那一场场“游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像这样坐在窗户边回忆过去,真像是人晚年时的举动。乔妍有些自嘲,自己还真是一点朝气都没有了。
乔妍有些怀疑约瑟夫曾为他拍过的那些照片,但在游戏之中,约瑟夫本身就是依靠拍照来抓捕求生者的,她并不是特例。
但是乔妍忽然想起来了:在游戏之外,她也被拍过照。迷失过三次的她并不记得自己在游戏之外被拍过几次照,然而在仔细回想最后那几场的游戏时,她发现了倪端。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监管者是约瑟夫的游戏之中,当镜像世界展开时,她再也没能见过自己的镜像。而曾经与凯文玛尔塔等人从约瑟夫手中夺得胜利那一局游戏,她曾穿过那投射在空中的光幕,见过自己的镜像就和现在镜子里的她一样,没有色彩的黑白照片模样。
在镜像世界之中,约瑟夫同样没有镜像。
乔妍忽然回想起了从监管者宿伞之魂手中夺得的那一场胜利,她跑到了门边,黑衣的监管者也到了门边,那震耳的铃声响起时,门外的玛尔塔和特雷西都受了影响,而她没有任何感觉的朝门外跑走了。
为什么她不受影响
那时候她没有多想,也不愿多想,毕竟胜利总是那样吸引一切目光。
那是摄魂铃。
摄魂荡魄,顾名思义,听到铃声的人灵魂会受到震荡,当灵魂发生装震荡的那一瞬间,自然会行为不受控制。
那么,什么样的存在会不受摄魂铃的影响
乔妍透过窗户看着阴沉天色下那片枝叶繁茂的花草,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监管者是约瑟夫的某一场游戏:从未见过的队友在椅子期冀又绝望的看着她,约瑟夫在一旁微笑的任由她救下队友,然后再精准的越过她再次将那人砍倒在地
那时候的感受和现在一样,绝望又无力。
仿佛有冰冷的寒意从心脏处蔓延开来,连血液的流速都变得缓慢起来那份冷意扩散开来后又渐渐的消失麻木。
对于从未见过的队友,她算不上有很深的感情,但同为求生者,同为人类队友的下场总让她想起自己。
什么样的人会不受摄魂铃的影响
答案是没有灵魂的人。
灵魂不在自己身上,自然也不会因摄魂铃的声音而出现震荡。
从镜像世界中找不到自己的镜像那一刻起她就该明白了:
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窗户下对着的花园里忽然出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那带着草帽熟练侍弄花草的少女使得乔妍迅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认出了那个出现在花园中的人艾玛伍兹。
职业园丁的求生者为什么会在这边的欧蒂莉斯庄园出现
乔妍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很多问题,她在窗户边仔细看了看确认那个人真的是艾玛伍兹后,便离开走出了约瑟夫的房间范围。
她在木质的长廊上奔跑,带着跟的鞋底跑在木质地板上时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她知道这边的庄园有撞见监管者的风险,但她现在迫切的想去见那位伍兹小姐,如果不在现在去见那位伍兹小姐,那一会儿后她又该怎么去找那位伍兹小姐
也许是监管者也有固定游戏时间的缘故,在没见到约瑟夫的这段时间里,乔妍跑下楼梯时也没遇见其他的监管者。
打开大厅一楼侧边的门,乔妍很快来到了花园里。
那位带着草帽的少女还未离开,她正拿着剪刀在小心翼翼的修剪着一些枯枝。她似乎一直很喜欢园艺工作。
“艾玛”
乔妍喊出了她的名字。
那位草帽少女有些诧异的回过脸来看向乔妍,她手中的剪子却没能停下,十分利落的剪下了一朵半枯萎的花。
乔妍的眼中映着那朵花,它从枝头跌落,那一瞬间乔妍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幻觉,她感觉自己看见了血液滴落在雪地里,溅出花朵的形状。
“妍,你来了啊”
艾玛收起剪刀,依旧以平常那样灿烂的笑容看着乔妍,那双石榴红的眼眸中似乎能折射阳光。
而乔妍却忽然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她似乎记得这位伍兹小姐拥有亚麻色的短发,一双翠色的眼眸,并且常穿着一条深绿色的背带裙。
而她眼前的这位伍兹小姐却有者银白的短发,石榴红的眼眸,还穿着一条黑色的背带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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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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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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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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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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