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戒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他的潜意识觉得气氛不够,竟还在他的脑海里放起了一段旋律……
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陈戒悲伤着她的悲伤,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你等我一下!”
几个箭步,陈戒就来到了老马的办公室门口,他见老马正要下班,赶忙喊了声报告。
“这都放学了,你还有事?”老马纳闷道。
“马老师,能不能把我和冯诗楠调一下,让我跟马天来坐同桌。”
你没听错,陈戒还是不打算和冯诗楠同桌,他不想让别人为难,同时也不想违了自己的意。
“哎、不是,我说陈戒,你真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呐!想往哪坐往哪坐?人要知道适可而止!”
“马老师,冯诗楠不想跟马天来同桌,我无所谓,您就给我们换一下吧。”
老马一看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倒也不着急了,他把包放在一边,缓缓坐了下来。
老马招招手说:“现在办公室没人,你也别站着了,找个凳子过来坐。”
陈戒搬了一个没有靠背的圆凳,放在老马旁边坐了下来。
“陈戒,知道我原来为什么要让冯诗楠跟你同桌吗?”
陈戒心里着急,那姑娘还在班里等答复呢,自己哪有闲心听您侃侃而谈啊……可他还是耐着性子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聪明,学习上的事我基本不操心,可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是远比成绩重要的。别看冯诗楠学习不如你,但她比你踏实,有大局观,这些品质是你要学习的。”
“人这辈子能走多远,拼的是综合素质,我把你俩安排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你们互相取长补短。”
陈戒这碗鸡汤喝得猝不及防。
“老师是过来人,这个年纪的男生有些反常之举也能理解,可这终究不是人生的常态。”
“你们呐,放到社会上磨也是磨,放在我这里磨也是磨,在我这儿磨至少丢人丢的少些。”
“出身社会,你们越成功,一旦丢人,丢的就是大人,从天上一头栽进地里的大有人在。”
“别怪老师平时跟你说话冲,你这孩子虽然也有踏实的一面,总归不太稳定,就得有人时不时给你紧紧缰绳。在我这里磨好了,出身社会少吃些亏,我也就算对得起咱们的师生情份了。”
老马一番话真情实感,软得不能再软,陈戒感动之余也觉得无处着力。
“马老师,那换座位的事?”陈戒还想再试一次,这种试探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意义。
“你和冯诗楠都是老师很喜欢的学生,你有你的磨,她有她的磨,晚来不如早来,逃不掉的。现在磨好了,人生路才能走得更长远。中国人的成功,讲究的是笑到最后。”
奇了怪了,一个英语专业的师范生,讲起人生来怎么一股私塾先生的味道……
陈戒无功而返,回到班里一瞧,冯诗楠正在座位上生闷气呢。
“就你一个?没去搬救兵?”冯诗楠揶揄道。
“去了趟马老师办公室。”陈戒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谢谢!要找老师换座位我自己会去,不用你瞎操心。”冯诗楠猜到了他的用意,只是毫不领情。
“别谢,没换成。”
“呦,还有你陈戒办不成的事儿?!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去和马天来坐同桌,马老师不同意。”陈戒声音很低,没结果的事确实不值得拿出来炫耀。
这话陈戒的意思是:既然你们谁都不想和马天来同桌,我来总行了吧?
可冯诗楠的理解却是:你宁可跟马天来同桌,都不跟我同桌?!我怎么惹着你了!
这句话把冯诗楠彻底点燃了,她漠然地看了陈戒一眼,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抄起书包,夺门而去。
什么叫里外不是人,什么叫费力不讨好,陈戒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
当晚8点,陈戒家的电话响了。
他以为是冯诗楠打来电话骂他,接得特别积极,这种时候,冯诗楠骂他一顿要比一句不说强得多。
哪知……
“老兄,我的书包在不在你那儿?”高格立小意问道。
陈戒一听是他,立刻火冒三丈。
滚这个字在陈戒嘴边酝酿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他索性有样学样,冯诗楠不理他,他也没理高格立,直接把电话挂了。
高格立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脸郁闷道:“今晚的作业怎么办?”
……
……
和冷沾边的事好像都很漫长,比如冬天,比如冷战。
算起来这是两人第二次冷战了。
第一次冷战缘于一场误会,从冷战开始的漠视,到联赛考场的送温暖,再到白城的冰释前嫌,前后用了半个月时间。xǐυmь.℃òm
不知这次又要多久。
生活,有时会让你失去些什么,同时,又会让你得到些什么。
这段时间陈戒老实得不能再老实,踏实二字重新成为他的标签。虽然缺席了冯诗楠组织的个别周末活动,但他股票学习的进度却是突飞猛进,18本书的第二遍阅读开始了,他对股票的理解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冯诗楠暂时不用去想那些青春期的困惑,心情也明媚了不少,没有若即若离,没有喜怒无常,平时看听听军乐,偶尔欺负一下马天来,学习成绩就这么忽忽悠悠地上去了。
虽然来自家庭的创伤让马天来经常郁郁寡欢,可是自从坐到冯诗楠旁边,他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只要他不惹事,老马的耳根就能清静许多。
这一切都被老马看在眼里,他对现状非常满意。
可是正如某人所言:国运起来的时候,你就是想安逸也安逸不了。老马的舒心日子刚过几天,他的磨就开始了。
凡城的教育改革启动了。
和经济实力挂钩的改革,凡城向来落后,因为财政没钱。
上次教育信息化改造距今快有十年了,当时是用电脑、投影仪和幕布替换掉了幻灯机,经济条件好一点的城市都是一次到位,而凡城却用了整整三年。因为财政没钱,只能各年级按批次进行。
这次也不例外,首先享受这项“福利”的就是初中组的初中一年级和高中组的高中一年级。
本次教育信息化改造要把投影仪和幕布换成教学一体机,说白了就是在黑板中间挖个洞,然后嵌入一台65寸的平板电视。为了不影响日常教学,教室的多媒体改造安排在了假期进行。
也就是说,过完寒假,高一新生就可以拥有一间满满科技感的全新教室了。
得知消息后,试点学校的高一新生便对高二高三的学长们展开了方式多样的幸灾乐祸。
“改造高二教室,高二学生升了高三,改造高三教室,高三学生已经高考,想要看着电视上课,估计只能复读喽。”
“同样都是高中生,教室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高格立也参与到了幸灾乐祸的队伍当中,他跟陈戒聊起时还说:“咱们的学长也太悲催了。”
陈戒无动于衷,满含深意地笑道:“福之祸兮所倚,祸之福兮所伏,小心打脸。”
没想到,这脸打得出奇得快。
虽然教学一体机安排在了假期安装,但这并不影响教务管理系统的按时上线。
系统招标的时候,标书里写得清清楚楚,要求3个月交付,这个工期大公司赶赶进度还能完成,实力稍差的中小公司就算现招人也是来不及的。
大公司贵,小公司便宜,项目招标,技术实力还在其次,报价永远是首要因素,在财政没钱的情况下,选谁可想而知。
慢工出细活,欲速则不达。至少在这件事上,此话诚不欺人。
“喂,客服吗?你这什么破系统啊!怎么总是登陆不上去啊!”老韩都快无语了,本想上去查下工资,结果登了半个小时愣是没登上去。
“客服吗?我这儿还等着给学生批作业呢,你这系统什么时候能好啊?”何老师催促道,一个简单的教案上传硬是耗了他十几分钟。
“客服您好,我这篇论文着急上传,能麻烦您尽快处理下吗?”就连一向温婉的郭老师也不免毛燥了起来。
事后,老韩还找老马抱怨:“你说这都什么破系统啊!天天都要找客服。”
老马戏谑道:“这破系统有客服就不错了,知足吧!”
一分价钱一分货,系统上线一个星期,各类投诉就如雪花般飞到了教育局的办公室里。
试点学校的校长们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天都快被老师们的抱怨整失眠了。
连日的教改培训和系统测试,也让老师们身心俱疲,就连学生作业他们都快没时间批改了,不仅没时间,心情也没了。
谁也没想到系统上线会带来如此之多的麻烦,教育局领导怒了,校领导怒了,就连学校老师也怒了。
校方担忧再这么拖下去,期末考试的部署工作也要受到影响,实在不行,这个系统就只能暂时下线了。
下线?!这个结果教育局无法接受,项目承包方更是无法接受,一旦触发赔偿条款,公司就直接破产了!
农业社会土地是命根子,商业社会钱就是命根子,命根子怎么能让别人轻易动呢?
不是有这么句话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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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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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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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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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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