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暗笑着扫了扫她脸上的羞涩,清了清嗓子。
一本正经的朗诵道,“小梨,啊,你看天色多好啊,多美的春色啊。”
他想转移一下小梨的注意力,缓解小梨的尴尬,可是身后的动静更大了。
车轮叮叮哐哐地声响都盖不住车厢里的诡异动静。
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李齐也不自在了起来,他干笑两声。
“那个,小梨姑娘,哥给你唱个曲儿吧。哥当年在军营,可是喊号子的呢,嗓子好得狠。”
可是张了张嘴,他又噎住了。
不行,他现在要是一嗓子嚎起来,打扰到了马车里的主子,他今天会不会被主子一掌劈死。
他尴尬地笑了笑,压着低沉的嗓子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可是哼着哼着,马车里的动静,让他声音发抖,手也发抖。
马车也有点不听使唤,在路上左摇右摆,颠来簸去。
他使劲抓着缰绳,拼命想稳住马车,可是也不知道是路真的不平了,还是他太慌了,反正马车颠簸得更厉害了。
身后车厢里的人大概也是被甩来甩去的,只听见人接连被撞在马车壁上发出的声响,还伴着长公主的啜泣声……
李齐尴尬地向小梨解释道,“那个,其实哥哥我驾车技术还不错的,奈何这沙土路实在崎岖难行,小梨姑娘,你抓紧了哈。”
小梨咬着唇点头,不好意思地抓着李齐的袖子。
可是马车剧烈的摇晃,小梨被晃得完全坐不稳,人直往李齐身上扑,为了不掉下马车去,她只能死死地抱住李齐的手臂。
两个人的脸都成了大红灯笼。
马车像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地跑在沙土路上,眼看快要进京城,上了平缓的官道,才终于风平浪静了。
李齐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面门上的冷汗,“哎呀呀,今天这路,心肝儿肺都给我巅出来了……”
……
马车一直驶进了无忧宫,小梨和李齐还心有余悸。
平时,李齐会争先撩起轿帘,今天他也不敢去撩,怕看见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
顾霆霄一掀帘子,大步走下马车,若无其事地掸了掸整齐的衣襟。
转头看见李齐一脸干了坏事一样,慌慌张张地拉着红了脸的小梨站到一边。
顾霆霄回头从马车里把凤悠悠拽了出来。
凤悠悠上马车的时候还是整整齐齐的,此刻,她却顶着一头乱发,脸上笼着莫名其妙的两坨红晕。
更奇怪的是,之前假扮男人穿的裹胸,此刻已经不见了。
妙曼身段配上一身皱成了抹布的男装,甚是违和……
门边宫女嬷嬷侍卫一大堆,虽然他们全都心照不宣地低下隐晦的目光,可头上就差打出奇怪的弹幕了。
他们一定在心里笑死了:看看,长公主私自出宫,被摄政侯当众收拾了。
凤悠悠红着眼眶,一脸恨不得自抹脖子的表情。
看她羞窘的样子,顾霆霄心里倒是愉悦。
他大发慈悲地将这个无地自容的女人,抱着进了寝殿,扔到小榻上,就去前厅了。
凤悠悠生无可恋望着这熟悉的寝宫,心中一阵悲凉。
原主就是在这里被幽禁到死!
如今疯批男人对她就像圈养宠物一样玩弄,高兴时亲亲抱抱就算了,一言不合就当众让她出丑!
比如刚才,那个疯批说不许她扮男人,在马车上硬是抢走她的裹胸!
还把她欺负成那个鬼样子,让大家都误以为他们在马车上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想起众人看她的异样眼神,她抓狂地捶着被子。
“顾霆霄那个疯子,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小梨看她这样‘痛苦’的样子,心疼的眼泪掉下来。
“原来侯爷真不是太监。那他为什么要自己放出这种谣言?刚才,李齐问我,长公主上哪里听来的谣言说侯爷是太监出身的?公主让李齐带话嘲笑侯爷是太监,侯爷为此在马车上欺负公主了吧?小梨都听见了。”
凤悠悠原本就很红的脸气到发紫。
顾霆霄确实让她知道了他不是太监,但绝不是小梨想的那种方式。
她捂额。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好吗!刚才他只是抢走了我的裹胸!其他的什么也没干!”
小梨噎住。
“你们两个,在马车扭打在一起半天,就为了抢一件裹胸?”
“不然呢?你以为是怎样?你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凤悠悠气乎乎地捂上被子。
小梨的脸瞬间又成了大红灯笼。
难道是她想歪了?
她想起李齐看着她那个戏谑的笑容,原来自己也被戏弄了。www.xiumb.com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前厅,顾霆霄一脸寒霜。
刚才皇城司来报,就在刚才,他们回宫的路上,那几个女人又被人掳走了!
顾霆霄长眉紧蹙,当时他就在队伍前方的另一辆马车里,要不是凤悠悠让他分心,怎么会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截走那几个女人?
他烦躁的抬手触了触额角。
李怀玉神色紧张,“侯爷,皇城司查过了,掳走了那些女人的,是奉亲王凤锦翎。”
“凤锦翎?”顾霆霄抬眸,冷灰色瞳孔一缩,眼中神色冽如冰刺。
“唔,他虽出了家,可是他的心,根本不在佛门。”
李怀玉躬身愧疚道,“侯爷,是皇城司的错,奉亲王出家后神出鬼没,皇城司失去了对他的控制。”
顾霆霄唇角凌厉,眉梢瞬间挑起的恣然笑意。“无碍!”
李怀玉仍有些担心地问,“那几个女人,如今落入他手,要派人去灭口吗?”
顾霆霄抬手否定,“算了,那几个女人,他喜欢就送给他好了。”
……
无忧宫。
凤悠悠正在寝殿里无聊地翻着一桌子的书,全是她从藏书阁找来的武林秘籍。
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那天在破庙前,她一出手就有内力,轻轻松松打得李齐等人满地找牙。
为什么一遇到顾霆霄,她就立刻像被废了手脚的残障人士?
什么内力都不见了,武功也变成了绣花枕头?
真是气死她了!
她不甘心,她要练成神功!
她照着秘籍,一个人鼓捣半天,可是没有师傅指导,很多招式根本看不懂。
明明是照着秘籍上面的图,一招一式练的,可是动作连起来就奇怪了。
不是左脚绊右脚,摔得她鼻青脸肿,就是原地打滚转圈圈。
她气得把那些秘籍全丢到一边生闷气。
顾霆霄背着手从寝殿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凤悠悠脸鼓得跟个刚出笼的包子似的。
他伸手就揪了一把凤悠悠的脸颊。
凤悠悠想到昨天他让自己当众出丑,一脸怨气地扭过头去,倔强地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公司放假了!终于可以多一点时间写文了。过年了,作者在这里祝看书的宝们新年大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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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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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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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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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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