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六年前!我只在意他说的这一句。“老山神”显灵?快得神话般的影子?女人?六年……
难道是童柳?
不会的——这听起来就好像一部套路十足的仙侠小说,主角掉下了万丈深渊,无意中偶得无上秘籍一本,快速修炼成神,造福人间百姓……
我越想越乱,感觉世界观再次被颠覆。
这一夜无人入眠,风雪越来越大,我们围坐在村里的小广场上,冻得透心凉。村里的女人和孩子哭了半宿,凌晨之后都累了,孩子们那一张张紫红色的小脸儿上泪痕未干,又很快结成了冰,女人心疼地紧抱着,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啜涕。ωωω.χΙυΜЬ.Cǒm
后半夜,大地又经历了三四次微震,魏老头说这是“老山神”的震怒,坏人终将遭到报应,这才刚刚开始。
何爱娟却说,“看到那座最高的雪山了么,从它的山形地貌来看,应该是一座活火山,这几天气压低,积雪重,导致地底岩层变化,所以引发轻微地震也是正常的。”
黑疙瘩一听就怕了,问那会不会引起火山喷发,把咱们都烧成焦炭。
何爱娟说,目前没有火山喷发的明显征兆,大家可以放心。再说,岩浆是不会把人烤成焦炭的,应该是直接化为灰烬……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云层越来越厚,天色依旧没放亮,本来我还想借天气恶劣的理由再拖上一拖,结果“上校”立马变了脸,催我赶紧领路,不然,现在就杀掉我的“小情人”——茅三拧。
茅三拧还是不愿搭理我,我收拾好行装之后,朝她暧昧的一笑,“亲爱的,我很快就回来,你别惹事儿,乖乖听那些叔叔大爷的话……”
她白了我一眼,“哼!”
“还有,照顾好咱们家‘饼饼’……”我又说,“可千万别饿着它。”
“哼……嗯?”茅三拧还想瞪我,可一听这话,又偷偷地瞄我。
我有意无意地往不远处看了一眼,风雪中,似有一片雪白色的“毯子”被掀开了一个角,又很快翻转过去……
我们很快上了路,“上校”大概觉得那些村民更好对付,没敢让我们任何一个留下来,而且发现黑疙瘩的那位“前队友”大管也和我们凑一堆儿,以为都是一伙的,让他也跟着去。“上校”根本就没上我的当,只带了六个手下跟我们上山,这样,我昨晚的计划就被破坏了一半儿,本以为能把他们大多数人都骗走,村民也就好应对一些,没成想“上校”也很精明,任我如何劝说他应该多带人手搬运金银财宝,他也不动心,反倒对我说,“不是还有乃们么?乃们出的力越多,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我好像又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上校”一共带了三台越野车,前面一辆加长的装下我们八个还绰绰有余,除了司机,他只派了一个人押着我们,肯定是不怕我们抢车跑了,因为在茫茫雪山下,视野相当宽阔,任我们逃到哪里,他们也能很轻松地追上,到时候一人来一梭子,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上校”问我怎么走,我看着远方风雪中的一座座雪山,最后挑了那座最高的,“就那儿,如果顺利,一个小时就能赶到山下。”
“上校”在我面前挥舞了一下拳头,“如果乃敢耍花样——”他举枪就往小广场上射击,子弹在地上激起一点点雪花,围坐的村民们吓得直躲,女人和孩子再次大哭,“他们——哼哼……”
我咬咬牙,“不敢,不敢。”
他手里拿着步话机,和其他人调试对话,确认信号通畅后,便上了后面的车。我心想,这家伙真挺鬼的,知道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不但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可以更好的控制我们。
车子开上了平地,从这儿到那处山脚下是一片小雪原,没有几棵树,也没有其他遮挡物,我们要想抢车逃跑,除了会激怒“上校”,还真的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黑疙瘩有些抱怨,说,“兄弟,你这事儿整地有点大,不会是真打算就这么上山吧,咱们……”
我打断他,看着对面拿枪对着我们的红头发雇佣兵,和黑疙瘩说,“你问问他结婚没?父母高堂是否健在?孩子多大了?上没上小学?学校有没有乱收费的现象……”
其他几个同伴都看我,黑疙瘩更懵了,“兄弟,你到底想说啥?”
“快翻译!”我说
黑疙瘩“嘀里嘟噜”的说了一大通,对面那家伙也跟“面瘫”似的,没有一点儿反应。
我说黑疙瘩你是不是不懂装懂啊,人家怎么不搭茬?你再问,他家的房贷是不是还没还完呢?媳妇的化妆品也“断溜儿”了?喝酒是不是舍不得买高档的?隔壁老王有事没事儿也总往你家出溜?十有八九是这样的吧,你看他两边儿的红头发都有点儿掉色儿了,肯定是愁的……
大伙儿还在盯着我看,那个疯疯癫癫的大管一边白我一边撇嘴,“纯精神病,脑袋有水有泥有水泥,得钱治了……”竟然还有人跟着点头。
“红头发”还是不搭理我,好像一座冰雕,只是枪筒一直瞄着我,可能就嫌我话多。
黑疙瘩扭头看我,“兄弟,够了吧,再说我怕他一激动,崩了我。”
“最后,告诉他,山上的财宝狼多肉少,他要是愿意跟咱们单独合作,保证他赚大头的,到时候别说孩子的学费……嗨,你就可劲儿忽悠,争取让他反水!”
这年头儿,什么建立起来的关系最牢靠?那就是利益!如果“红头发”真能在我的百般“利诱”下转向我们,那大事儿就成了一半了,就算不能,估计也会给他吵得心烦意乱,放松警惕。再说了,一般都是大Boss头脑精明,像这种小“配角”智商应该捉襟见肘。
黑疙瘩刚想说话,“红头发”手里的步话机就响了,里面传出“上校”清晰的声音,黑疙瘩说,“他在问,咱们这边怎么样?”
我刚想让黑疙瘩听听“红头发”是怎么回答的,结果“红头发”一句话就把我们大伙儿都整懵了——
“没啥大事儿,就是有个傻·逼,跟我一阵忽忽悠悠扯犊子,还想挑拨离间,真他·妈碎嘴子!”
敢情这家伙懂中文,说得比“上校”还溜,估计被我刚才带偏了,一张嘴也不觉地说了东北话。
我有点尴尬。
他听了一会儿步话机,点头说,“嗯哪,再哔哔,就突突他。”
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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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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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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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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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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