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龙彪又问,“不对呀,既然什么鱼国能把这当成‘武器’,就一定有控制它们的手段,谢工没提么?”
童柳摇摇头,“笔记中间少了两页,不知道写的是不是这个。”
我心里发沉,如果谢工是故意撕掉的,那就更可怕了,难道寄宿在他体内的“双尾蝮”已经有了思维能力?还是谢工当时尚有一丝神智,想把笔记中最重要的部分给童教授看?
大刘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对付那些“虫子”?他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总不能让每位参与搜寻的同事都背上个火焰喷射器吧。
童柳摇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还在燃烧的两片废墟,欲言又止。
火势渐渐小了,能看得清楚,两具尸体已经成了焦炭,那些寄生蛇也焚成灰,箱子和陶筒碎裂一地,其中被烧得干净,再没有活物,一片狼藉。
我一下就明白了——能克制甚至控制“双尾蝮”的秘密,应该就在那些箱子和陶筒里,但现在已被我毁之一旦……我马上转移了话题,“刘教!我申请将功补过,参与到搜寻任务中!”
“干好你自己的活儿!”大刘瞪了我一眼,随后又从老罗和杜龙彪的身上扫过,“你们几个惹的祸还嫌少么?要不是那晚玩忽职守……”
他又要老调重弹。
大刘咬牙切齿,“局里已经接到汇报了,等回去后,你们就等着受处分吧!”
杜龙彪急了,“嘿,你们还真往上报了?经过调查了么?其实,老罗——”
“重点就是他!”大刘怒道。
杜龙彪火气上来,还想吵,我马上打断,“行了,彪子,童教授有话要说!”教授的手已抓住我的胳膊,很疼。
他抬起失魂落魄的脸,对着我,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小李,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我冷汗开始冒,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那辆卡车上,除了运回去一部分箱子……”他颤抖着手说,“还有不少……那种陶制的筒子……”
我脑子当时就是嗡地一声,大刘霍地站起来,也不管什么尊敬不尊敬了,“车呢?到呢了?!”
“上午,就应该进了省区……”教授说。
大刘冲着文书喊,“快,打电话联系!”
他的指挥车里就有移动通讯设备,文书不一会就气喘着跑回来,“高速口、省局、研究所,都问过了,没、没有军卡经过、驻留记录!”
“还、还没到?”教授也愣了。
“妈·的!肯定出事了!”大刘罕见地骂娘,“赶快调车,给我找!”最后又盯住自己的指挥车,“把他们这些——”他指着童教授,估计是又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顺道,把专家们先送回县里,这里太不安全!”
专家们的科考项目已经被我付之一炬,留在这儿也真没什么用了,这次没有人反对,一个接一个上了车。
指挥车是大面包,还空下不少座位,大刘问谁能完成好护送任务?又是童杨第一个举手,“报告,我在警校的车辆驾驶科目,成绩是百分!”
杜龙彪气得直哼哼,“你他·妈咋不说你逃命成绩是一百二十分呢!”
大刘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也点到了我们小组其他人的名字,美其名曰“参与护送”,这我倒想不明白了,难道是为了不给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们极不情愿地上了车,临迈进车门的时候,我又回过头,“刘教,我觉得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m.χIùmЬ.CǒM
“有屁快放!”大刘此刻已经没有了做思想教育工作的觉悟。
“咱们是不是也再分出一部分人手,赶快疏散附近的村子、群众?”我说。
“就你废话多!”大刘把我推上车,或许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失态,在关上车门的前一刻说,“该疏散的早就疏散了,况且,方圆十里地,都没有什么村子、住家。”
……
指挥车在山道上疾驰,一边是茂密的松树林,另一边是百丈的悬崖,童杨手握方向盘,看上去有些紧张。
专家们脱开自己的工作,终于都变成了正常人,这会儿有的在抹眼泪,说白白牺牲了谢工和赵工几位好同事。童教授失魂落魄,不知是因为科考成果尽数被毁,还是在为死者内疚自责。
童柳坐在父亲身边,几次犹豫后终于问了出来,“爸,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事事都要瞒着我们?你早就知道‘双尾蝮’不止是图腾,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
童教授两行眼泪终于流下来,“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收集的资料只表明,这里或许会有关于敷俞国的重大考古发现,甚至找到古生物活动的遗迹……”
“但明明出了事故,你还是藏着掖着——”童柳有些愤怒,却被童教授的助手打断,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小柳,你先看看这个。”
童柳把信封拆开,我也凑上去看,气得笑了——
那是一张“生死状”,大概的意思是,这次的考古项目存在一定的危险,本人全凭个人意愿主动参与,是死是伤与研究所及领队人员全无责任关系,此据为证……
随后,专家们个个都掏出了同样的信封。
“我们都是自愿的,请别责怪教授。”助手含泪说,“其实,为了考古科研,就算让我们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谢工赵工死得其所!光荣而伟大!”
其他专家纷纷点头。
杜龙彪也气乐了,这些老学究真是做学问做痴了,先不说那“生死状”合不合法,他们这种“舍生取义”的精神也算值得尊敬,可在实际中的操作实在太不靠谱。
我不想评论,又开始想自己的心事——刚才分别前,大刘的那句话还在我耳边响绕——
“方圆十里地,都没有什么村子、住家……”
我猛地一拍腿,“坏了,童杨,快停车!”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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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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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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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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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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