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管不了其他,一个鱼跃跳进湖中,在杜龙彪的手即将沉入水下的时候,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摸到狼的下颌,用力一掰,总算松动了狼口,随后将杜龙彪推到水上,全力一蹬,他已直挺挺的向岸边漂去……
彪子不知是死是活,但这恶狼肯定还有口气,兄弟的惨状激起了我滔天的怒火,胸中已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想手撕这畜生、将它生吞活剥的愤怒!
我拖着狼尾,把它带进了湖底深处,它几次回头猛咬,都被我一一避开,最后,后爪还是在我的小臂上刨开一道血口,不得已,我只能撒手猛往前游,恶狼似乎也被激怒,再不管岸上的人,调头就追向我,只是那游动的姿势不太像陆地上的猛兽,速度很快,甚至和我不相上下……
就这样,一人一兽、一前一后在水里展开了追逐,我本来很有自信能逃离险境,可却发现那畜生甚至比我水性还要好,我需要换气休息,可它呢,就好像一部机器,越动越快,我们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
山洪和泥石流让湖底变得很浑浊,但沉淀了大半宿,可见度还是强了不少,我依稀能看到前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的模糊轮廓,临近了,顿时松口气,正是那辆皮卡车!
我从破开的车窗里游进去,恶狼也刚好跟到,车里的儿童座椅漂动着,我正好用它堵住了窗口,看到恶狼又绕去了另一边,我迅速将车窗摇下了一半……
恶狼找到了“突破口”,脑袋猛地探了进来,随后是前爪……
就在狼刚刚挤进来半个身子的时候,它却突然停住了,仅剩一只死灰色的眼睛怔怔地瞪着我,我借机猛地反摇车窗,很快便将它夹在了那里,最后一边躲着狼爪,一边用脚猛蹬摇把,咔嚓!摇把断了,但狼身已经被实实地卡住,进也不得,出也不得。
我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双脚猛蹬,急窜了上去……
呼!
初升的新日把湖水染成一片金红,雨后的清新空气让我再一次体味到了活着的美好……
让我感到欣慰和意外的,杜龙彪并没受什么伤,粗壮的脖子上只是留了几个牙印儿,这得归功于那块从山上砸下的石头,可能那一刻,狼牙就已经松动如酥了,咬在杜龙彪脖子上,瞬间就崩飞了大半。湖上的血大多都是狼的,现在闻起来还有些反胃,不止腥,还带着阵阵的腐臭,当时我一直在想,它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为什么脑子都砸出来了,又在水里泡了大半宿,还能生猛如初?
但我们已没时间探讨这个,更没心情深究,因为救援的人来了,不仅有坝上的人,还有让我们最惧怕的那一位——临时教导员,大刘!
大刘是今早查寝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私自外出、彻夜不归的。后来一问那几个本地的学员,终于得知了我们的去向。
我们坐上他的面包车,在后面偷偷揣摩他的脸色,那脸好像张扑克牌里的“草花10”,除了阴云密布,就是个黑……
我们都有些惴惴不安,杜龙彪干笑着想打破尴尬,“刘教,今早食堂是不是改善伙食啊?毕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顿。”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意思是正式分配前,在招待所的最后一顿,可此时听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嗯!最后一顿,吃饱了上路。”大刘靠在副驾驶上。
我们心里更别扭,甚至有一种将赴刑场的悲壮。
我也故意转移话题,“刘教,那湖里透着邪性,可不能再让人靠近了。”
大刘没回头,淡淡道,“还是先关心关心你们自己吧。”
对于大刘的冷漠,我着实有些生气,但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天他就通知了水警队,在岸上和好大一片水域里都拉起了警戒线,禁制任何游客和渔民靠近。
回到县里的时候,已接近上午十点。本来的分配仪式又改到了下午,听说分配决定临时有变动,我们心里更是忐忑——无论大变小变,肯定都和我们有关。
下午两点整,警训场上已站了不少人,二十多个是我们同期分配的学员,还有几个不太熟,不过看警服上的肩章也知道,县局的领导差不多都来了。
大刘跑步前进,向局长报告,学员全部到齐,请指示。
局长的眼神很犀利,尤其扫在我们几个身上的时候,好像两把刀子,让人心里发凉。
“同志们,欢迎正式加入光荣而神圣的人民警察队伍——”局长的讲话熟练激昂,似乎让每个人都热血澎湃,连杜龙彪都忘了自身的处境,和其他学员一起鼓掌。Χiυmъ.cοΜ
局长讲完之后,又有专职组织和人事的领导讲了上岗要求和工作纪律,这我们在入警校的第一天就学习过,而且还为此宣过誓。
最后,终于轮到了大刘。
我们几个知道,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大刘不像前面几位讲得那么激·情热烈,直入主题,开始宣布学员的分配决定。
他每叫到一个名字,就有人出列答“到”,再宣布分配去向,学员们脸上的表情因此各不相同,正应了那句话——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当地的老百姓口中流传着一句话,叫“一湖一江一船厂”。说的是这座县城的自然和人文特点,湖是松湖,江是松江,船厂,则是旧时留下来的一个称谓——在某段历史时期,这里曾驻着全国最大的造船厂,甚至直到今日,当地人还用船厂的满文来自称。
而在当地警界的老前辈口中也流传着一句话,叫“金水银林土机关”,说的是当地警界系统各部门的受重视程度。一般来讲,坐机关的不用风吹日晒,很多家长喜欢让孩子去那里工作;但在这地界儿,却不太一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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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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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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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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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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