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荀朗放过了她,
棠意礼起身,也不管是谁的,赶紧从地上捡了件浴袍穿上。
荀朗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左手撑床,右手研磨指腹上的那点儿粘物,晕开后,抬高手指认真看了看。
他目光转向棠意礼,“我觉得你在嘴硬。”
棠意礼霎时耳根烧热,可还是流转眼波,轻声嗤笑:“觉得我嘴硬就别求我啊,难道不怕我咬坏了你的宝贝。”
当了27年文明人的荀朗,被欲火焚掉了一切信仰,骂了句,操,起身去抓人。
棠意礼尖叫并着嚣张的笑,迅速溜进卫生间,咔嚓,落锁。
荀朗放缓脚步,停在门口,“棠意礼,你最好祈祷今天太阳别落山。”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她用不着现在就怂。
“好呀!”
棠意礼大概在刷牙,口中含混着泡沫,说出的话,明明针锋相对,却透着顽皮。
隔着门,荀朗失笑,胸口里胀满了满足感。
……
要感谢棠丰打来的那通电话,棠意礼起得早,有足够的时间洗漱更衣。
她特意挑了一件可以遮住暧昧痕迹的高领蕾丝衬衫做打底,外面套了件薄款西装马甲,黑与灰的搭配,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女强人气质。
她走出卧室,面对客厅狼藉时,深吸一口气。
“荀朗……荀朗……”女强人瞬间唧唧闹闹的,“你看你干的好事!”
荀朗还在等司机给他送衣服,身上只穿了件白色浴袍,他刚洗完澡,没来得及吹干,顶着湿发走出来。
他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客厅什么时候遭了贼了?
沙发被推得横七竖八,跑偏了位置不说,地毯正中的玻璃茶几,不知是怎么搞的,翻到在地上,碎成好几块,原来桌上的苏打水似乎是没盖牢盖子,水也撒了满地,走近看,水渍干得差不多了,只是米白色的地毯给泡出了一个黄色的圈。
棠意礼和荀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相互指责。
最后荀朗上去抱抱棠意礼,“我们两年多没在一起了,昨晚太激烈是情有可原,你先去上班,我叫人来收拾,好不好。”
棠意礼推开男人,脸上明显写着“不好”。“碎了茶几,是要赔钱的。”
“我赔。”
“你一会儿穿上衣服就去赔。”
“好,我一会儿穿上衣服就去赔。”
看荀朗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好脾气,棠意礼稍微找回点理性,还给他解释。
“这是公司订的房间,里面东西有损坏,酒店一定会记账的,到时候账单报到公司,说我摔坏了一个茶几,多奇怪啊……我一个柔弱女子干什么能摔坏一个茶几……”
荀朗忍住笑意,随口一接:“那要不要我把昨晚用过的套钱也付了?”
“不然让你们公司知道你一个单身出来出差,一晚上用掉半打,以为你招,嫖了呢。”
棠意礼:“……”
哑口无言的沉默,并震惊的眼神。
“荀朗,你是在怼我吗?”
他是怎么用如此认真的语气,说出这么混球的话的?
“当然没有了,宝贝。”荀朗再次抱住棠意礼,还安抚似的捋了捋她微卷的长发,“不是赶时间去上班吗,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哦,那我走了。”她说。
荀朗冲她点点头,“快去吧,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会处理好这些的。”
……
P家在国内举办的这场大秀,并不对外,而是专门针对年消费在百万以上的用户,单独安排的一场时装秀。
说白了,就是针对有钱人的一场销售大会。
什么明星、红毯、酒会、走秀,最后都是为把产品卖出去,所以这一趟北市之行,公司从总部运来了好多高价的限量款和秀款。
棠意礼作为临时的设计总监,一来用名气为公司站台,二来切实承担了大秀服装的展出事宜。琇書蛧
她设计的夏季系列,是本场大秀的压轴款,属于创收主力。
高层会议明确了这一点后,接下来就是体力活了。
棠意礼从P家的大中华区总部出来,又赶往北市销售得最好的门店,观察采访,主要是为了从销售、顾客口中了解产品偏好,然后再调整大秀里面服装出场的顺序。
活脱脱一小天过去,她有点后悔穿高跟鞋探店,走了上万步,脚都要折了。
棠意礼结束了工作,抱着一堆文件,坐在一家咖啡店外摆出来的椅子上歇脚。
不消费就坐人家的椅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棠意礼实在站不起来了。
她拿出电话,想打个网约车回酒店,可还没打开APP,就接到了冯一曼的电话。
千金大小姐劈头盖脸就问:“怎么了,是和我绝交了吗,回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怎么敢跟冯大小姐绝交啊。”棠意礼叫饶:“我现在就是一个打工仔,卖身给别人,天天当牛做马,实在是太忙了,不然我第一个回来要见的就是你呢。”
“别跟我来甜言蜜语那一套,哼!”冯一曼问她在哪儿呢,一副立马要杀过来的意思。
棠意礼看了看表,才下午五点,荀朗应该不会太早下班,便报上咖啡店的地址。
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冯一曼甩着小包包款款而来,她解释说,我就在附近做美容。
棠意礼站起来,“才不是,我看你就是变漂亮了,早知道我应该好好捯饬一下的,都让你比下去了。”
“鬼才信你。”
两年没见,两人拥抱了一分钟,丝毫不见生分。
坐下随意点了两杯饮品,冯一曼正经道:“在国内我都听到你的成绩了,可见出去一趟,真的能有所收获,别提我多羡慕了你,搞得我也想弄个梦想实现一下。”
棠意礼带着释然的微笑:“唉,你是没有看见我这两年的辛苦。”
那些徒手奋斗的日子,那些不眠夜,那些性,骚扰,还有西方人对东方人的天然歧视,经历过的人,只有自己知道。
冯一曼:“其实我也懂,咱们从小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来的,辛苦是一方面,让咱们去看别人的脸色,才是真难受。”
棠意礼赞同地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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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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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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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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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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