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我把你当徒弟你却……>第 32 章 〇③②
  伏铖目光落在漳阆身上。

  而今的漳阆面上已消肿,显露出了他原本的相貌。

  他其实生了张极漂亮的脸,下颌尖尖,眉眼带勾,五官皆往尖处收,与略显英气的陆灼霜相比较,身而为男子的他竟瞧着更媚。

  伏铖打量漳阆的同时,漳阆亦在打量伏铖。

  这是一个格外好看的少年。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自己,漳阆再也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

  然而,这少年的好看,是与阴柔妖冶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类型。

  他轮廓流畅,下颌紧收,偏偏五官线条又生得极其利落,于秀致中透着几分惊心动魄的险峻。

  最最好看的,还要数那双眼睛,真真是丹青水墨都画不出的风韵。

  不过,这少年的眼神……

  漳阆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啧啧,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陆灼霜着实受不了漳阆这股黏糊劲儿,一把将他推开。

  “你给我站好!”

  漳阆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又牛皮糖似的黏在了陆灼霜身上,掐着嗓子道:“霜霜你好凶,可人家就是爱死了你的凶,这该如何是好?”

  漳阆边说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伏铖,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目光,愈发觉得有意思。

  陆灼霜使劲浑身解数来甩开漳阆,都不得其法,他就像是被生生焊在了陆灼霜身上,仍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伏铖就这般冷眼注视着陆灼霜与漳阆二人。

  陆灼霜心中没由来堵得慌。

  暌违三年,这孩子竟变得越发陌生了。

  灯光越来越亮,“轰隆隆”的崩塌声不绝于耳。

  伏铖终是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地抱着独孤铁柱走了,陆灼霜只得拖着漳阆一同跟上。

  夜里的风很冷。

  寒意顺着毛孔直往骨头缝里钻,连同那颗心,都已被北方冻得冰凉冰凉。

  陆灼霜一路跟在伏铖身后走,最终抵达一间位于闹市之中的小院。

  院子布置得很简陋,院中已歪七扭八地躺了好几人,陆灼霜有印象的黄依、青裳二人也在其中。

  伏铖却这几人视而不见,抱着独孤铁柱,径直走入里屋,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刚要拔剑去斩独孤铁柱手上镣铐,便闻陆灼霜道:“我来。”

  也顾不得伏铖是否情愿,陆灼霜就已甩开漳阆,大刺刺走进了里屋。

  陆灼霜手中掐了个大力诀,轻轻松松捏碎独孤铁柱手上镣铐。

  伏铖正在打热水拧毛巾,瞧这架势,像是要来给独孤铁柱擦脸。

  他走来之时,陆灼霜十分自觉地挪开了屁股,给他腾出足够的位置。

  伏铖拿湿毛巾的手在空中悬了许久,才落下去,直突突地盖在了独孤铁柱脸上。

  陆灼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在心中感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一想到这个,陆灼霜又莫名有些失落。

  小徒弟长大了,总该会离开的,身边站着的人也迟早会变做他人,她只是一时不习惯罢了。

  伏铖一言不发地给独孤铁柱擦着脸,擦到最后,手已不知该往何处放,紧紧攥着这块湿哒哒的毛巾,手背青筋隐现。

  “师父,您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陆灼霜闻言微怔。

  倏地起身:“人都在这儿了吗?都在的话,我去给你三师伯传信。”

  伏铖攥着湿毛巾的手又紧了紧,垂着睫,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

  “师父想说的就这些?”

  陆灼霜托着腮思索片刻,又补了句:“你长得愈发高了。”

  十九岁的少年已比她高出一大截,可他这个年纪还在持续长高,将来到底会长多高呢?

  该不会要长到一米九罢?这身高可不好找道侣,身量稍矮的小姑娘与他走一块,还不得跟遛狗似的,亲个嘴都比寻常道侣艰难。

  面对陆灼霜的无动于衷。

  伏铖无比挫败地垂下了脑袋。

  围观许久的漳阆也在这时挤了过来,跟着凑热闹:“霜霜,这是你徒弟?”

  陆灼霜尚未来得及回答,他就满脸热情地扑上去,一把搂住伏铖的肩:“你叫铖儿是吧?以后我就是你师公了。”

  他可谓是一语惊起千层浪。

  不论陆灼霜还是伏铖,皆一楞。

  率先反应过来的陆灼霜上前,一脚将其踹开:“滚!”

  漳阆何许人也?

  他的脸皮简直比那铜墙铁壁还要厚,挨了骂也不恼,瘫在地上,嘻嘻笑着抱住陆灼霜小腿:“霜霜我可真是爱惨了你的凶。”

  “打是情,骂是爱,来呀来呀使劲往我心口上踹,踹得越用力,就说明你越爱”

  砰

  伏铖已摔门而出。

  陆灼霜与漳阆同时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着的门。

  少顷,陆灼霜幽幽叹了一口气:“这小破孩到底怎么回事?还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漳阆从地上爬起,弹了弹身上的灰,难得正经一回:“你这徒弟瞧着可不一般。”

  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得陆灼霜满头雾水:“什么?”

  漳阆将陆灼霜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又变回了原先那副德行:“嘤嘤嘤来嘛,霜霜继续爱我,不要停。”wWW.ΧìǔΜЬ.CǒΜ

  陆灼霜又是一脚踹去:“滚!”

  回太阿门的返程比来时快了近一倍。

  陆灼霜与独孤铁柱一同坐在漳阆的兽车中,梅有谦也终于厚着脸皮蹭上了这辆车。

  车外,几个御剑的少年聊得热火朝天,一会儿夸赞漳阆这辆马车有多气派,一会儿又聊起了妖族的皇室八卦。

  漳阆这货看似孟浪,人家身份却是非同一般的显赫,九尾金凤数万年来可就只出了他这么一只。

  加之,他又是妖皇独子,这家世,放眼修仙界还真没几人能与之相比

  几人聊着聊着,又扯到了陆灼霜身上。

  但凡眼不瞎,便都能看出漳阆对陆灼霜的心思。

  众人聊着聊着,还争上了。

  争来争去都是围绕着这么个话题。

  他两若成了,到时候究竟是凌霜仙子嫁去妖族,还是妖族皇子入赘人族?

  几个少年吵了小半日都没能吵出个所以然来。

  伏铖对此充耳不闻,一声不响地盯着车厢内的陆灼霜。

  也不知他们此刻在聊什么。

  陆灼霜弯着眼,笑得尤为开心。

  她与他之间从未有过公平。

  他只对她一人笑,她却能对一千个,一万个不同的人笑。

  伏铖越想越煎熬,心底有团火在烧。

  入了夜,伏铖躺在那张熟悉的雕花拔步床上。

  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白雾弥散。

  陆灼霜赤着足,散着发,从一片氤氲水汽中走来。

  她在笑,笑得眉眼弯弯,笑得懵懂烂漫,仿佛她的世界只余一个他。

  他淌过湍急的河水,来到她身边,抬手抚上她面颊,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你只许对我一人笑。”

  她仍弯着眼笑:“好。”

  他却不依不饶,捏着她下颌细细摩挲:“师父向来会骗人,你说的话,徒儿半个字都不信。”

  下一刻,他声音又突然变得很轻。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徒儿心甘情愿被你骗,生来就该被你攥在掌心,玩得团团转。”

  她突然变得很软,软得像朵云,像一汪水。

  那双带笑的眼逐渐迷离,颦着眉,噙着泪。

  他从未对陆灼霜这般失态。

  即便是在梦中,也不忘要守礼。

  于是。

  她足背高高弓起,扑棱扑棱。

  似一道耀目的光,划过纷飞的白纱,划过湿润的空气。

  ……

  梦中吟哦声渐远。

  伏铖猛地惊醒。

  窗外下着雨,雨打芭蕉,滴答滴答。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栀子花香。

  伏铖神色痛苦地捂着脸,缓缓从床头滑落。

  他以为离开三年就能忘掉这一切。

  却是作茧自缚,越陷越深。

  寂灭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在他脑海中吵吵嚷嚷道:“你小子可真是了不得啊!啧啧,瞧瞧这床单,瞧瞧这被褥。你这是看上谁家姑娘了?和老子说说呗,老子也是过来人,给你作个军师不成问题。”

  几乎就在寂灭尾音落下的那一刹,伏铖就已敛去外泄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的把床单和被褥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冷声道:“闭嘴。”

  寂灭非但不闭嘴,反倒越说越来劲:“又怎么了你?”

  “倒不如让我猜猜,你梦中的姑娘是谁?是那个甜甜的小姑娘?还是那个叫铁柱的怪力女?”

  伏铖垂着睫,既不言也不语。

  寂灭还在喋喋不休:“不会吧?都不是?你身边统共也就这么几个女人了,难不成,是你师父???”

  心事被戳中的伏铖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

  寂灭此时也已从伏铖的反应中得到答案,扯着嗓子在他脑海中哀嚎:“不是吧!不是吧!还真让老子猜对了?”

  “你小子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师徒禁断乃是大忌。”

  “老子的上一任就是乱.搞不.伦.恋被打死的!”

  这些道理,伏铖又岂会不知?

  陆灼霜的身份就已注定,她身上决不能出现任何道德污点。

  她比他大上这么多,纵使她无心,世人也会默认是陆灼霜这个做师父的在诱导他这个年幼的弟子。

  彼时,她所做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他不能,也不该放任自己。

  伏铖缓缓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寂灭可谓是操碎了心。

  但凡伏铖多看陆灼霜一眼,它便会扯着嗓子在伏铖脑海中嚷嚷:“你还看!你还看!再看你就要被打死了!”

  用膳时,伏铖不过是习惯性地往陆灼霜碗里夹了筷菜。

  寂灭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你师父的剑可是足有六尺长!五寸宽!,捅你一下,肠子都得流一地。”

  “想清楚了,你死了,她还能养别的徒弟。”

  “再想想那个臭不要脸的漳阆!你若死了,他指不定得搬进你屋里!”

  寂灭一日赛一日的聒噪,絮絮叨叨不停念叨着伏铖的一千种死法。

  长此以往,终于唤醒了伏铖的逆反心,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将它丢进了方圆百里内最臭的茅坑里。

  那日清晨,陆灼霜甫一推开窗,便见少年鲜衣怒马。

  他拉紧缰绳,马儿打着响鼻,停在那丛梨花树下。

  长风浩荡,梨花簌簌飘零,落了少年满身。

  他仰头望着陆灼霜,笑得一脸烂漫,恍若初见。

  “师父,我想吃鱼面。”

  他不傻,自是知晓,陆灼霜口中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指得是夫妻。

  纵使他与陆灼霜过着与夫妻一般无二的日子,他们之间也始终隔着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师徒二字,既将他们捆在一起,也一早就注定,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可世间种种,不去试试,又怎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此刻,方圆百里最臭的茅坑中……

  寂灭:咕噜&……咕噜…………我……老子!咕……噜咕……&噜,要杀了你这混小子!老子要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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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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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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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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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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