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苏灏转了身想去喊苏?a,却连片衣角都没碰到,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优哉游哉地自言自语,“这年轻人啊,总是那么浮躁。十弟也真是,以前觉得他傻,后来发现了他不过是故意为之,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傻啊。”
因着烛光的原因,屋内有些昏暗,苏澈拨弄了下暖炉内的木炭,“刺啦”声迸射出火星来。
苏?a不顾连峰的一路阻拦,直接推了门进屋,屋内顿时敞亮起来。
“十哥?”苏澈放下拨火的小钳子。
苏?a的脸紧绷着,平日里傻乐的模样也被现在的阴沉所替代,“你可知沈?O对顾悔做了什么?”
他似乎是气急了,往日的气定神闲一无所踪。
苏澈一愣,随即说道:“嘉嘉若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你大可以去找她。”
“她被指给你,便是你的人了。”苏?a道,“况且她是个女子,我还能把她怎么办不成?只是希望太子殿下以后能多管管她为好。”
苏澈从暖炉边站了起来,想起平日里沈?O总与他说的话,“十哥的想法或许与我有所不同,我倒是觉得嘉嘉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她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做法,我干涉不了,也不想干涉。”
苏?a被苏澈的说话唬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皱眉摇头,“太子这是也被沈小姐同化了吗?竟然说出这种有违纲常的话来?女子本就应该依附于男子,一旦成亲,丈夫便是天,便是她们的一切!”
被沈?O同化了吗?
苏澈短暂的出了神。
或许是有点吧。
他有点感慨。
“十哥究竟想说什么?”
苏?a眼睛顿时发了红,声音嘶哑似乎是想将沈?O撕碎了一般,“你可知沈?O给阿悔喝了红花?”
前两日他回家得早,本来想与顾悔好好聊聊,却没想到见到的便是她一脸惨白地捂着肚子,后来直接疼晕了过去。
他着了急,请了大夫才知道顾悔已经有月余的身孕,他还来得及高兴,大夫却又和他说孩子已经没了,在他再三的追问之下,大夫才老实地说了,顾悔这胎才刚过一月,还是胎相未稳的时候,却误食了红花导致落了红。
然而府里是万万不会备着红花这种有伤胎儿的东西的,苏?a又问了跟着顾悔的丫头才知道,这几日她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去了沈府,他这才跑来苏澈这里兴师问罪。
事情出乎意料,苏澈也蹙起眉,他沉吟道:“十哥,或许我说的话你可能不太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顾姑娘自己便是大夫,若有人要害她,她自己便是最容易发现的。”
“若按你说,是嘉嘉让她服了药,难道她会看不出药材中是什么东西?”苏澈继续道,“既然她知道,也喝了,这还表示的不够明显吗?”
苏?a有一瞬间的崩溃,像是在发狂的边缘,他仿佛早就猜到了答案,却只是苦苦自欺欺人着,他眼眶发红,“我待她不够好吗?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够给她!”
“十哥,你比我清楚,顾姑娘是最在意名分的人。”苏澈沉声说道。
在回京后他便找人彻查了顾悔这个人,顺藤摸瓜也发现了一桩京城的陈年旧事,好巧不巧还与沈府有着联系,沈?O以前也在不经意间抱怨过沈常平与周氏,所以苏澈也是有点了解的,在查清后苏澈本来想与沈?O说的,后来事情繁多倒也忘了。
“……是了。”苏?a苦笑两声,在塌边坐了下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以为只要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便好,只要让她臣服自己便不会再有别的想法,却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
“十哥,我虽不懂顾姑娘,但是我也能看出她想要什么,那是因我身在局外,而你身在局中而已。”苏澈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一向精明看清局势的苏?a也有被感情缠绕的一天。
苏?a保持着弯腰垂头的姿势,萎靡极了。
苏澈看着他丧气的背影,摇了摇头,不再管他。
苏?a独自静坐了一会,像是想通了一般,良久以后说道:“或许太子殿下说得对,她看中名分,也看中自己,不想依附于人,却又被我强迫在身侧,这么说来,倒是我错了……”
也不知他醒悟得晚不晚,不知道顾悔是不是被他伤透了,她还能原谅自己吗?
苏?a静想了一会,“太子还有事,那我也不便继续打扰了。”
随便,便转身离开。
等到苏?a走后,连峰欠身走了进来,“殿下,是小的没拦住昭王。”
苏澈不甚在意,“没事,外面雪停了吗?”
“已经停了。”连峰应。
想起刚才苏?a说的事情,这沈?O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他虽在苏?a面前护她,却还是不想纵容她总是任性,万一有一天酿成连他都无法护的大错。
“过几日等雪化了后,约沈小姐出来。”苏澈吩咐着,连峰应了刚想下去,又被他喊住,“慢着,还是别去喊了。”
虽说雪停了,但是腊月里越来越冷,沈?O的体质偏寒,还是别单独喊她出来受罪了,反正每月她都得去窦皇后那里请安,倒是再去教训一下便好。
不一会,紧闭的窗户被敲了敲,玄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
“殿下,今日沈小姐捡了个青楼的姑娘回去。”他欠了欠身,如实禀报。wWW.ΧìǔΜЬ.CǒΜ
“青楼女子?”苏澈停下笔,觉得有些不妥,“你说清楚。”
玄衣人将那日在暗中看到的事与苏澈说了一遍。
他冷哼了一声,将狼毫扔在纸上,笔头的墨水渲染开一块宣纸,“倒真是宠过头了,做事都不带动脑子的。”
苏澈虽然这么说,还是继续吩咐:“你去把那个青楼女子身份查清楚,我要看看什么样的人物能从青楼那种地方完好无损的出来。”
在玄衣人离开之前,苏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若是身份不对,就趁早的。”
玄衣人回了话,便又消失在屋内。
他办事还挺快,没一会便带着一身的寒气回了来。
“回殿下,小的去查的时候,刚好遇上沈小姐身边的邵阳,没想到他也在查那位姑娘。”玄衣人将自己所查到的事与苏澈说了,“不过她家乡那边刚安排了人去,估计得有个几日才能知道。”
听到玄衣人的回禀,苏澈唇角上扬一些,“倒还是没有蠢到无可救药,不急,你在暗中护好她便是。”
苏澈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才让他回去。
他回到沈府的时候,为了不让沈?O发现,动作极轻,刚要走回原来一直隐藏着的位置,便见一位粉衣少女站在那里。
他连忙行礼,“沈小姐。”
“你从苏澈那回来啦?”沈?O弯着眼笑起来,“你去查了吗?莺儿可有异常?”
他心下一惊,本以为平时隐藏地够好了,却没想到还是被沈?O发现了。
“你快说嘛,我在这等你好久了,都快要冻死了。”沈?O瞧他不言不语也有点急。
“沈小姐先进屋暖着,若是冻坏了,可是饶不了小的的。”他将沈?O请回屋内。
“苏澈这么凶啊?”沈?O有点好奇,她还没见过苏澈发火的样子呢。
“殿下并不凶,只是殿下是小的一心侍奉的主人,沈小姐不日便会嫁给殿下,那自然也是小的的主人,小的自当谨慎照料的,若是有差池,小的也会良心不安的。”他说道。
这个人倒是对苏澈忠心耿耿,沈?O想着。
“你叫什么名字?”沈?O补充道,“以后我应该也能吩咐你吧?总得给我个名字好让我喊你吧,不然让我天天去那里等着吗?”
“小人名叫甲一。”他回想了半天才想起很久以前苏澈随意给他定的名字,这些年他们多是靠暗号行事,也很少会有叫名字的情况,反而是不记得了。
“啊?”沈?O脑袋一空,“苏澈起的吗?”
“是殿下起的。”
沈?O:“……”
好的,她知道苏澈的起名水平了。
“你们不会还有什么甲二,甲三之类的吧。”她随口吐槽着。
“确有,小人便是甲字第一人。”
沈?O:“……”
厉害了我的哥。
“那你还记得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吗?”能对起这种名字的人忠心耿耿,一定非常的不容易。
甲一迷茫地摇了摇头,“小人是弃婴,不知父母生辰,是自小便被殿下捡回去培养的。”
沈?O心里微动。
这苏澈表面上对外界的事情漠不关心,竟然还会做这样的事。
“我们组织内也多是这样的弃婴,殿下那时候虽小,却也懂得很多道理,长大后也不曾强迫我们做这些事,全是我们自愿报答殿下当初的恩情!”
甲一说起来有点激动,情绪激昂。
沈?O点了点头,又问了问他查到的有关莺儿,邵阳追究不是专业搞情报的,哪有苏澈跟前的人查到的详实。
“那等去江南的探子回来了,你记得也与我说一声啊。”沈?O叮嘱道,“对了,别和苏澈说我知道你的存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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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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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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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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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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