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汪,你每年杀那么多猪,当心报应啊!”屠户提着烟酒,来到村里的小卖铺里去换钱。小卖铺的老板递给他一支烟,跟他开起了玩笑。
“我身上煞气重,别说报应了,就连鬼神见了我都得退让三分。”屠户杀了二十来年猪,对于报应一说是不信的。接过烟点上,他靠在小卖铺的窗口那对老板说道。老板对他笑笑,开始清点起烟酒来。
“一起四百!”老板从窗口里递出四百块钱来。
“你这也太黑了,给添点儿!”原价四百七八十的东西,老板生从里边抠了八十下去。屠户一瞪眼,又对老板伸出手去。
“你这东西也来得容易,咋这么计较呢。得得,再给你三十。我这可被挣你几个钱。”老板又给找补了三十块钱。
“特么每年年底光从我手里,你都要挣上一千好几百。”屠户将钱揣兜里,转身就朝村头李寡妇家走去。李寡妇在家开了一家小牌铺,专门容那些单身汉痴汉啥的在家里打牌混时间。李寡妇年近40,身材还算保持得不错。那张嘴又会撩,村子里的男人大多喜欢往她家钻。打牌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想跟人家李寡妇发生点啥。
“细汪明天忙不?”李寡妇见屠户进屋,给他端了杯茶问道。
“不忙,我是白天没吊事,晚上吊没事。咋?你想有点啥事?”屠户的一番话,让屋里正在打牌的几个男人发出一阵怪笑。
“明天不忙,来帮我把猪杀了呗?”李寡妇白了屠户一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说道。
“那你准备咋谢我?”屠户捉住了李寡妇的手,不停揉搓着问道。
“你想我咋谢你?不如去你家炕上谢你?”李寡妇丝毫不虚,只是往屠户怀里钻着问道。这话一说,屠户当时就虚了。家里那肥婆,下手可黑...一想起当初他婆娘等他睡着了,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要恁死他,屠户心里就是一阵发颤。那一次,还只是跟小汪村一女的亲了个嘴儿。
“说说而已,你咋还当真了。我是那样的人?明天上午我过来,你再请几个青壮一起帮忙,中午请我们吃顿饭就行了。”屠户将李寡妇从怀里推开说道。要是只有他一人,他说不得真敢发生点啥。可是眼下这屋里还有四五口子呢,别没吃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骚。
“那事儿,就发生在李寡妇家杀猪的当天!”老汪吧嗒了一口烟,烟灰掉落在地上。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把烟灰给弄干净。
“李寡妇家的猪,跟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它不闹腾,甚至连跑都不跑,就那么任由人们捆了给抬到了打谷场上。”说起这件事,老汪的手又抖了一下。
“屠户一刀下去的时候,那头猪甚至还朝他咧了咧嘴。人们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被宰的猪对人笑的。”老汪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搓着手对我说。屋里的空调温度不低,可是他的手却始终都暖和不起来。
“后来呢?”我给老汪续了一杯茶,然后又递给了他一支烟。他捧着茶杯,埋头喝了一口。
“后来,当天晚上我家的门被敲得山响。屠户的媳妇,语无论次的央求我帮忙把她男人送医院去。我过去一看,屠户的肚子上,开了这么长一道口子。肠子都流出来了。”老汪伸手比划了一下对我说。
“派出所来调查,问这刀伤是咋弄的。屠户的媳妇说,是屠户自己捅的。捅的时候,还对她笑了一下。”老汪接着对我说。
“派出所不信,当场就把屠户的媳妇给带走了。屠户终究没能抢救过来,第二天早上就没了。屠户出殡的那天,正好是年三十。我还给他送了葬的,那一年的年,全村都没过好。打屠户出殡之后,村子里接二连三的就闹起了事情。先后五个,没了五个人。”老汪张开巴掌,对我颤抖着说道。
“然后你就来找了我父亲?”我问老汪。他点了点头。
“你父亲去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打谷场上那块被猪血染透的土给挖了起来。然后对我们说,每逢初一十五村子里去给上柱香,磕个头。可保平安!这么多年,我们都是照着他说的话去做的。可是今年,这个法子不管用了!”老汪起身,拉住我的手急声说道。
“出了什么事?”我问老汪。老汪解开了袄子,将里边的衣裳掀起来。一道红线顺着他的肚子,打横里出现在身上。呼吸之间,肚皮上的红线似乎即将崩裂开一样。
“不止我一个,村子里的人,有一半都是这样。去过医院,医生说没啥事。可是,可是我能感觉得到,它就快崩裂开了。”老汪将衣裳放下,嘴唇哆嗦着对我说。
“可是老姜也走了,我们这可怎么办?”老汪眼里流露出一丝绝望。
“带我去看看!”我相信父亲的为人,他给人家办事就一定会办好,不会留下一些隐患去挣人家的回头钱。既然这事又复发了,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我打算去把事情给处理掉,不能让它坏了父亲一生的名声。wWW.ΧìǔΜЬ.CǒΜ
“你?”老汪有些不信任我。想想也是,我们去就医什么的,不也喜欢找年龄大的医生么。年龄大的人,给人一种稳重和经验丰富的感觉。
“不然您现在还能找谁呢?”我对老汪笑了笑说道。
“那现在能去么?”走投无路的老汪,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匹死马!
大汪村今年没有过年的气氛,路上的人见面,也是愁眉苦脸的。我开车载着老汪,一路行驶到了他的家门口。老汪的儿子和媳妇,接到电话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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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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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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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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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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