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喊,婚礼正式开始。这是一幢高三层的小洋楼,门口有个院子。院子里摆着两桌酒席。宾客并不多,也没有人喧哗,大家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堂屋里正在进行着的婚礼。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挡着,偶尔才露出一点边边角角。
“二拜高堂!”
新娘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搭着一方盖头,在一个身材壮硕的婆子的引领下转身对堂上坐着的公公婆婆躬身下拜着。跟她比肩而立的,是一个面容苍白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端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阴郁。随着新娘子躬身下拜,中年男人手捧着相框也跟着拜了下去。
我叫姜午阳,堂上的新娘子,是我当年的同桌刘晓筠。被她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仅我一人。
她人长得很漂亮,如果稍加打扮,不输于绝大多数的网红。转眼几年不见,再见她却是要结婚了。想当年,我也是曾经暗恋过她的。
“叮!”我把玩着手里的之宝,发出了一声脆响。院子里的宾客们纷纷扭头看向我,打火机的声音,似乎让他们觉得有些刺耳。我旁若无人的将打火机上的盖子压回去,接着又用手指将其顶开。
“叮,哒,叮,哒!”打火机的盖子有节奏的开合着。每一下响声,都如同敲打在人们的心头。
“夫妻...”司仪立在堂屋一角,手里拿着本白纸钉成的册子抬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高声唱道。
“这一拜下去,你就回不了头了。”我忽然高声打断了司仪的声音。
刘晓筠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朝我转了身。坐在我身边的老妪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向我,我缓缓起身,走向了正在举办婚礼的堂屋。
“夫妻...”司仪冲院子里的宾客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张嘴继续高唱起来。与此同时,那个壮硕婆子,也是一伸手按住了刘晓筠的脖子想要促成对拜之礼。
“叮!”我手中的打火机打着旋儿砸到了司仪的额头上。司仪踉跄着倒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堂上的火盆里。我顺势接住打火机,将它放回了衣兜。
“嗷...”司仪的裤裆被点着,他急忙翻滚到一边用手不停拍打着。
“呜!”一个相框夹杂着呜呜的风声拍向了我的脖颈。我一蹲身,相框擦着我的头皮横扫了过去。
“嗷呜...”我反手朝后狠抓了过去。手掌兜住入手的那一坨物事使劲一捏,身后当时就传来了一声惨叫。松手,起身,回头。我看了身后那个蜷缩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中年人一眼,然后张开手掌轻轻吹了吹。
冥婚,最重要的是这第三拜。夫妻对拜之后,就代表着礼成。到那个时候,刘晓筠就真的是生是这家的人,死是这家的鬼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将自己嫁出去。
“为什么?”我走到刘晓筠的身前,掀开了她头上的盖头。一旁那个壮硕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想要挠我的脸,却被我一巴掌扇在脸上打落了两颗槽牙。
“我需要钱替我父亲治病,一大笔钱。”刘晓筠对我笑了笑说道。她笑得很美,尤其在今晚。
我的身体被人拦腰抱住,我抬脚跺在他的脚尖,接着岔腿弯腰抓住他的脚踝往前一拖。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那人后脑勺着地被摔得昏死过去。
拍拍手,我问刘晓筠“要多少?”
刘晓筠说:“二十万!”
“123456!”我摸出钱包,拿了一张卡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拖着她的手就往外走。ωωω.χΙυΜЬ.Cǒm
“合同都签了,现在你想反悔?”门口站着两个壮汉,露着膀子,膀子上纹着青龙,手里拿着砍刀。
“上一个纹身玩刀的被人砍死了,不想死给我让开!”我紧拉着刘晓筠的手,对那两个壮汉挑了挑下巴说道。
“你就算带走了她的人,她的魂你也带不走。”裤裆上被烧破了一个大洞的司仪在我身后咬牙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摇动了手里的铜铃。铜铃声响,原本被他坐灭的火盆,火焰腾地升高了一尺。司仪将手里的册子往火盆里一扔,册子见火即燃。
“镗啷啷!”一声锁链响,刘晓筠脚下的影子被套上了一道铁链。她也随之啊的痛呼了一声。
“五雷正法!”我双手手掌朝天摊开,食指于中指接连掐印,对着地上那道黑如墨的影子就拍了下去。
“噼啪!”一声炸响,原本捆绑在刘晓筠身上的铁链急速松开。在她身前的那道影子,也被这一掌拍得化成了一缕白烟。司仪见状大惊失色,一边后撤一边还要摇铃。我哪会让他继续摇下去?抬起一脚就兜踹向了他的裤裆。就算他练成了金钟罩,也扛不住我这一招断子绝孙脚。
“嗷...”一声变了音的惨叫,司仪面色煞白,手里的铃铛掉落一旁夹紧了胯就倒在了地上。我也不理他,跑到火盆旁边一伸手将正在燃烧的册子给抢了出来。这是刘晓筠的生辰八字,还好没有全部烧完。
“三年不见...”
“好久不见...”打出了那家宅子,我驱车将刘晓筠带回了城里。在车上,我两异口同声的跟对方打着招呼。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刘晓筠的脸很红,坐在副驾上,她朝我抬手比划了两下。
“打小就跟着我爸学了,不过读书的时候一直没告诉你而已。”我知道她是在问刚才跟那个司仪斗法的事情。笑了笑,我叼了一支烟在嘴角说道。
“你当初,怎么忽然退学了?”刘晓筠又问我。
“吱...”我将车靠边停下,将车窗放下来将烟点着了。
“因为我爸...”我深吸了一口,扭头将烟吐到窗外。
“他死得不明不白,我总要找到原因。”我看向窗外低声说道。我没有对她细说,因为很多事情,说了她也未必能够理解。
“为了这件事,我退学找了三年!”我狠狠将烟蒂弹出了窗,缓缓靠在了车座上。刘晓筠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背上。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没有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也没有开口说那些无用的安慰。她只是用自己的行动,来平缓着我心里的怒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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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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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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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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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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