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她陆陆续续听到张桦的情况,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情绪极不稳定,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的。
张桦父母来病房看过她,说是感谢她救回他们的儿子,阮奴歌摆摆手说都是同学应该的。
当天的情况混乱,大概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溜上去把张桦拽了回来,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行为太危险,警察叔叔教育了她一通。
“诶,阿姨,张桦状态怎么样?”阮奴歌给良叔发了条信息,让他下午再过来。
张桦的母亲神情疲倦,坐在凳子上,背弓着,好似被击垮了。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都是什么事啊!”
阮奴歌走上前揉了揉她的肩膀,“阿姨,没事的,张桦只是一时想不开,经过这件事说不定就明白了生命的珍贵,不会再这样了。”
张桦的母亲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奴歌,我们张桦啊,就是太较真,英语考试我和他爸不是特在意,谁没有考砸的时候啊,可是张桦想不开,非要吃药自杀。
拦过一次后,他情绪稳定下来,又突然跟我们保证,之前是他冲动,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我和他爸这才放心送他去学校。可是……可是刚送过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阮奴歌知道,张桦的母亲已经承载了外界太多指责,这事不大也不小,但附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全知道了。
他们无外乎说父母给的压力太大,逼得太紧,都是父母的责任之类的。
张桦的母亲压抑了这么久,现在是该好好发泄一下情绪。
阮奴歌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听着她说话,当一个称职的情绪“垃圾桶”。
“唉,是阿姨说得太多了。”张桦的母亲擦了擦眼泪,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阿姨,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张桦的母亲一愣,犹豫地看了看阮奴歌,欲言又止。
阮奴歌狐疑:“怎么了阿姨?”
张母摇了摇头,“奴歌,这两天任谁去见他都被赶了出来,只有我和他爸能在身边待着,我怕你……”
“没事阿姨,我试试。”阮奴歌拍了拍胸脯,“不会吓到他,也不会被他吓到!”
张母忧心忡忡说了句好。
再次见到张桦,阮奴歌心里一惊,张母的担心是对的,确实容易被吓到。
张桦的样子看起来起码瘦了十斤,肉眼可见的萎靡,仿佛被吸了精气,整个人没有一点活力。
张桦看着窗户,头都没回。
“张桦?”阮奴歌试探性地叫他。
谁料死机一般的人突然回头,目光如炬,盯着阮奴歌的眼睛快要掉出来。
他手上还打着营养液,却随手一拔,向阮奴歌冲过去。
阮奴歌身板瘦,哪能经得起他这么一冲,连忙后退到墙壁,“你你你……冷静一下!”
上辈子都是她冲帅哥,这被帅哥冲还是第一回。
“阮奴歌?”张桦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希翼,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阮奴歌。
阮奴歌感到奇怪,“是我,怎么了?”
听到这句回答,她能明显感觉到张桦松了一口气,而且变得非常高兴。
他松开阮奴歌,不好意思地在裤子边搓了搓手,腼腆地后退了几步,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
“你身上那个东西……”阮奴歌看了一眼另一个床位,发现没人才放心,“存在多久了?”
张桦瞬间紧张起来,“它没死?”
阮奴歌摇摇头,“你别担心,它在我手里,不会再跑出去。”
张桦不自觉地点头,似乎是为了加深这个想法,重复着阮奴歌的话:“不会跑出去,一定不会跑出去!”
阮奴歌拉着他往床位走,给自己拽了一个凳子坐下,顺便问:“你能不能回忆一下,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跟着你的?”
张桦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这段记忆太痛苦,他不想回忆。
但是阮奴歌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这么诡异的事,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人信。一种莫名的倾诉欲让张桦克服了痛苦,他舔了舔牙尖,“一个月前,国庆放假的那两天。”
那天父母为了带他散心,去了一趟大山,顺便看看山里的外婆。
途中路过一个小庙,小庙看着挺破,但是香火旺盛,而且行人都说那里的“普善”大仙非常灵,就连不信神佛的父母都动心了。
张桦看着那庙,有种怪怪的感觉:“妈,哪有在庙里供大仙的?这门外分明是佛……”
“诶,小孩子不懂了吧!”
行人一脸你是门外汉的表情,他指着小庙摇头晃脑道:“这还得追溯到一百多年前,这里突然出现个佛像,后来村里有个大善人给佛像盖了座小庙。
次年七月十五,佛像不翼而飞,天上派来信使,说不久后这里有个神通广大的大仙,而且听民愿。琇書蛧
当时谁也不信,但是过了几天,小庙的中央,真出现一个雕像,外层裹金,里面是石头。
头顶写了两个字——“普善”
当时是没人信这位大仙的,可是有一日,有个醉汉去里面闹事,说你不是个大仙嘛,那我要一个老婆你给不给。说完就栽庙里睡了一夜,醒过来还真有一个姑娘死活都要嫁给他!
就这样,普善大仙的名号打响了。”
张桦原本就不信,听到他说得这么神神叨叨,更不信了。
于是拉着父母往车里走,“爸妈,你们平时不是自诩唯物主义,信这个做什么?赶紧走吧,外婆还在家等我们呢!”
父母却像着魔了似的,非要他去上香,还逼着他许愿。
迫不得已,张桦进去点了三根香,心里默念你要是真灵,就让我的糟心事都消失。
“轰隆!”
雷声乍响。
“没事,是要下雨。”阮奴歌努力安抚他的情绪,“没事的,今天天气预报说了,有大暴雨呢!”
张桦原本深陷记忆,听到女孩的声音,又被拉了回来。
他看着阮奴歌的脸,稍稍安心了一些。
天暗的彻底,不过短短几分钟,大雨瓢泼,雷声响得非比寻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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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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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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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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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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