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这么大一个袋子干嘛?”易风边开车边瞅着后视镜内后座的行李包。
“带了几包上海特产,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等等。”
“傻不傻?到了那边难道没有卖衣服的么?”
“你给我买啊?”
“有何不可?”
“算了,买你自己的就好,你就这一套衣服。”看着易风的装扮于悠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怎么认识我的吗?”于悠一脸期盼。
“恩,你用鸡蛋砸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我很记仇。”易风甩给于悠一个坏笑。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抢,迫不得已才用鸡蛋砸过去,谁知道你刚好开了过来,当时你就是穿的这一身衣服。”
“错,那一身衣服我早就扔了。”
于悠白了他一眼,真不会聊天,应该说那身衣服一直都留着做纪念!
“你可知道,那套衣服是我在国外买的,最喜欢的一个牌子,被你弄成那样可心疼死我了。”
“心疼你就留着嘛,洗洗还能穿的,真不知道爱惜东西,含着金钥匙出生怎么会知道我们穷人的酸苦,我带你回我老家住几天,去看看农村人怎么生活的。”
“生活还不是那样?一如三餐,从早到黑?”易风不以为然。
“去了你就知道了。”于悠一个得意的笑容。
沿路的风景很美好,她和易风聊得很开心,彼此都知道,只要不提娜娜和孟云,就能愉快的相处下去,易风有时候也会沉思,或者发呆,她知道,他肯定在担心着某人,这个人,易风既然不提,肯定是于悠最忌讳的那个人。xǐυmь.℃òm
连续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易风停在了路边的一家饭馆,他累了。
“辛苦你了,我要是会开就好了。”
“有时间在教你,先吃点东西。”
随便点了几个菜都贵的要死,味道不怎么样,价格却赶得上五星级饭店。
或许是坐车太久,于悠毫无胃口。
“怎么了?从一点菜你就不开心,将就吃点吧,路上会饿。”
“你看不出来这个故意敲诈么?”于悠小声。
“像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饭馆,不趁机宰一顿,拿什么发财?”易风一脸无所谓。
于悠顿时哑口,或许,是该摆正一下自己的价值观了,眼前这个人可是从不会心疼钱的人。
大约下午四点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县城,易风早已累的疲惫不堪,平时开车也就半个小时,连续开这么久,为难他了。
一路上总能吸引很多人的注视,或许,易风的车在这个小县城里,算是最奢侈的了。
“我好想睡觉了。”车停下,易风趴在方向盘。
“我都不好意思下车了???”周围人注视羡慕的目光,让于悠有些不自在。
“不下车干嘛?”
“我感觉会有很多人看着我???”
易风愣了一下,笑道。“你怕羞?这可是你老家县城啊?”
“我知道,就是你这车吧,有点太招摇了,你看前面那个大众车,就没有人注视。”
“招摇?你怕是没见过一千万以上的豪跑?行,你怕见人是吧?”易风忽然按了一个键,霎时,车子跟变形金刚一样,车棚升起,全缩到了后备箱,于悠就这样众目睽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怎么样?还怕吗?”
于悠一脸黑线,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学着享受一下那些女孩子看你的目光,坐在豪车里,旁边还是这么大一个帅哥。”
“得了,求你别再这里了,换地方?N瑟吧。”看着空荡荡的车窗,以及别人的注视,于悠恨不得躲在座位底下,知道的是自己嫁给易风,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做什么的?
“我服了你了。你太不正常了。”
于悠拿起一本杂志挡住自己。“快走啦。”
易风笑着启动车子,离开人来人往的街道,换做别人,总巴不得别人注视羡慕自己,可于悠,竟然害怕,她和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孩太不一样???
车子停在医院地下室,那里人少,于悠总算可以舒舒服服的大胆走出来。
“我爸爸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我应该买点什么吧?比如补品之类的玩意?”易风尴尬,像是学生要见家长的姿态。
“不用了,你每个月都给他那么多钱了,你人来他比什么都高兴。”
“你说的啊?那我就不买了。”
“对,走吧。”
一路挽着易风的手,于悠特别知足,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身旁的这个男孩是自己老公。
病房内,护工打了一盆水正给父亲洗脚,许久没见,父亲的头发和胡子都脱落,人也消瘦。
“爸,我回来了。”
父亲转身看到易风,激动地差点打翻盆里的水。“回来了啊?我的鞋,快点。”
“哎,慢点。”易风走过去扶起他。
“回来就好啊!”父亲看着易风眼泪汪汪,仿佛这个女婿比于悠还亲。
“爸,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于悠走过去帮着易风扶他坐了下来。
“去泡两杯茶。”父亲吩咐护工。
“叔叔,医生把情况跟我说了,你的癌细胞暂时抑制住了,只要你坚持下去,很快就可以好。”易风默默。
“难得你还挂念着我这个老头子呢,你每个月打来的钱我都用不完,于悠是上辈子积德了。”
于悠嘟着嘴,看来父亲心里现在只有易风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那个上海女婿,他可不得了哦,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上千万家产了呢!”
易风一脸尴尬。“叔叔,你过奖了。”
“没有过奖,我一般很少夸人的,你问他们?”父亲看着旁边的病友。
“是啊,他一直都只夸你呢,听的我们都羡慕不已,生了个好女儿,又找了个好女婿啊!像我们两个儿子的,半年都不回来看看我们。”病友们笑道。
“可不,我这女婿比我亲儿子还孝顺呢?”
“呃???”易风不自在的看着于悠。
于悠低下头暗暗偷笑,就让他不自在,谁叫他刚刚让自己不自在?
“那个???叔叔,你还需要什么不,我去给你买回来?”易风转移话题,不然他们一味地夸奖和赞许,易风可真的想找地洞钻了。
“什么都不缺,你和悠悠吃饭没有?”
“一下车就过来看你了爸爸,可你呢?就只有易风了是吗?”于悠嘟嘴。
“你是我女儿对爸爸好不是天经地义啊?这个醋也吃?”
“你女儿就是喜欢吃醋。”易风笑道。
“那你得多担待了。”
于悠呆住,还叫他多担待?父亲也是绝了,难道他就该让自己吃醋?罢了罢了。
“爸,我带他吃饭去了,饿了。”
“好吧,路上要小心哦,晚上还过来吗?”
“过来,明天早上我回家里看看去,你不在,家里肯定没人收拾,把该晒的东西晒一下,不然发霉了。”
“是要收拾一下了,家里那么久没人住了。”
“那叔叔,我们走了。”易风拉着于悠连忙离开了病房。
一路上,于悠不住的偷笑,不是叫自己享受被人羡慕的目光吗?他怎么不好好享受?
“你爸把我夸得无地自容了???”易风叹气。
“说真的,我爸从来没有夸过我,我的记忆中,就一直是被他追着打???”于悠愣愣坐了下来。
“谁叫你小时候不听话,该。”
于悠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走吧,饿了。”
说不记恨父亲是假的,从小到大,受宠的只有于文,文文考试九十分,有肉吃,自己考试一百分却说是应该的,不然钱白花了,那只是当着养母的面,父亲尽量讨好着她,即使亏欠了自己,如今父亲身患重病,妻离子散,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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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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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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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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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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