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管家带着家丁去大理寺要尸体,蒋陈氏便一直坐在前厅等着。
眼瞧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还未见到他们回来,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案子明明已经结了,难道大理寺还是不肯将尸体给他们?
蒋陈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有些坐不住想要起身,却又瞧见芙蓉端着一杯茶从内堂出来。
递给蒋陈氏后道:“夫人,您稍安勿躁,咱们府到大理寺就有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来回便差不多要用半个多时辰,再加上他们进去后还要办各种手续,是要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的。”
“你觉得大理寺不会不给么?”
“夫人,您就放心吧,奴婢虽没什么见识,但依照常理来说,案子结了,这尸体应当就没用了,所以没道理不还给我们。”
蒋陈氏点头,也是,许是她想多了。
余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后问:“少爷呢?不是让他起身后就到前厅来么,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起身?”
“回夫人,少爷他……”
“夫人,管家他们回来了!”
芙蓉正欲回答,就被厅外跑进来的家丁打断。
“真的?那尸体可一并带回来了?”
蒋陈氏激动的从椅子上起身,着急询问道。
那家丁连连点头,蒋陈氏见状,面上一喜,“快,快去请各位宗人们过来吊唁。”
“是,夫人。”
那家丁领命转身离去。
芙蓉见蒋陈氏脸上的喜悦遮不住,靠近蒋陈氏,在她耳旁低声提醒,“夫人,收敛一下。”
蒋陈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迅速收敛起喜悦,换上一脸的悲痛。
在瞧见管家领着家丁抬着棺材进来后,更是哭着迎了上去,“老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呕……”
刚靠近棺木,便闻见一股难以接受的恶臭,蒋陈氏差一点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其实不止是她,在场的其他人闻见那恶臭均受不了,但碍于蒋陈氏在场,都强忍着,不敢光明正大的呕吐。
“夫人您节哀。”
管家垂眸安抚,蒋陈氏点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既然老爷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那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将白灯笼白布都挂上吧。”
待众人各自散开去忙碌,蒋陈氏立即嫌恶的离棺材远远的。
“管家,你把尸体运回来,大理寺那边可有怀疑?”
“夫人您就放心吧,案子是皇上亲自下令结的,谁还敢继续查?”
“那便好。”蒋陈氏轻呼了口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待会儿宗人们来吊唁后,便直接送去山上埋了。”
管家点头,蒋陈氏又转脸问,“你方才要说少爷,少爷他人呢?”
“夫人,少爷他,其实昨夜半夜偷溜出来,多半是在红楼那。”
“什么?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的么?”
蒋陈氏双目圆瞪,“今日可是大日子,管家,你亲自带人去,找到少爷后从后门带回来,切记,一定要快,决不能等宗人们到了他还没到。”
“夫人放心,老奴定尽快将少爷带回来。”
蒋陈氏摆了摆手,管家也没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不过在临行前还与芙蓉互视了一眼。
只可惜蒋陈氏满脑子都是自己儿子即将当家,故而并未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
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宗人们纷纷闻讯赶来。
进到大厅时,蒋陈氏已经换上一身素服跪在地上,瞧见众人赶来,立即起身迎了过去。
“二叔公,三叔公,你们来了。”
“老大媳妇,节哀。”
蒋陈氏点头,掩面低声抽泣,并且让开道让他们过去吊唁,但余光却一直盯着后面。
眼瞧着宗人们都快到齐了,而管家还是不见踪影,她心里有些焦急。
在芙蓉耳旁低声道:“快去后门口去瞧瞧,管家究竟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快些让他带少爷过来。”
芙蓉会意的点头,转身离开了灵堂去了后门。
然而芙蓉刚走不久,站在蒋陈氏后面不远处的三叔公便开口道:“老大媳妇,不知你打算几时将老大的尸体下葬?”
“回三叔公的话,妾身打算待会儿等宾客吊唁结束,便将老爷送上山。”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至少也要吊唁一日,明日再送上山也不迟啊。”
蒋陈氏眼神微闪,随后又道:“三叔公,妾身自然也是不舍得老爷这么快就下葬,但您诸位也知道老爷的尸体在运回来之前已经在大理寺放了好几日,而且您看这天也热的很,再多放一日怕是……”ωωω.χΙυΜЬ.Cǒm
后面的话蒋陈氏没有说出口,但众人却了然于心。
的确,他们一进来便已经闻见阵阵恶臭,若是再多放一日,怕是那味道更浓。
“如此这般,那便依老大媳妇所言那般吧,不过还有一事,既然老大已死,那我们蒋家的当家人,便要选个吉日选一下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选!”
蒋陈氏说罢,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激,又改口道:“妾身的意思是,在老爷灵堂前选出当家人,也算给老爷一个交代,不知诸位叔公意下如何?”
众人互相低声嘀咕了几句后点头,“如此也行,那便将蒋家适合的人选都带过来吧。”
“都带过来?”
蒋陈氏微怔,随后又道:“二叔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哪里还有别人,龙儿是老爷的亲生儿子,由他继承便可啊。”
“老大媳妇,虽说蒋龙是老大的亲儿子没错,但我蒋家的当家人也不能让一个不学无术,整天流连花楼的纨绔来当。”
“是啊,若是让蒋龙来当,怕是我们蒋家辛苦打下来的百年基业,不久便会被他败光。”
“不可,不可啊~~”
蒋陈氏听见反对声一片,气的险些当场破口大骂。
但为了大局,还是不得不强忍着怒意道:“二叔公,三叔公,龙儿虽平日里贪玩了些,但妾身相信,他接下蒋家的担子后,定会洗心革面,绝不会再贪玩,况且,这家业绝大部分都是老爷一人保住的,如今要继承,自然是自己的亲儿子来继承不是么?”
言下之意,你们这些外人,虽有入股,但并没有蒋元多,也没有权利管这么多。
果然,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均变了几变。
蒋陈氏暗暗得意,勾唇道:“所以我儿来当这个家是理所当然,毕竟他是老爷有且仅有的一个儿子。”
“谁说只有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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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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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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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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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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