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说嘛,”瑞雪嘀咕道,“我原本觉得自己很英雄,可是跟你一比便觉得也没有那么英雄了。”
“好了,好了,我就那么一说,你也很厉害了,毕竟你又不会打架,哪里能跟我一样呢?”
“嗯。”瑞雪又点点头,“我也不敢杀人,还是救人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她双手合十往胸口一放,隔着衣襟又压出一道沟。
楚幽皱皱眉头低头看看自己的,说道:“你也就比我大两岁,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嗯?”瑞雪看了她一会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却说道,“殿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幽皱着脸说道:“你这么说我纵然知道你必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可还是不得不让你讲。”
“那奴婢就照实说了,奴婢想说,即便是奴婢早两年的时候也比殿下如今要大一些,噗哈哈哈哈!”
楚幽看看笑做一团的瑞雪便更加来气,把腰一叉:“哼!”
翌日,封白羽从外头进来,见楚小幽正站在镜子按着自己的胸口发呆,那模样十分好笑。
楚幽从镜子里看到封白羽探头探脑的进来,立刻收了手,摆出一副端庄威严的模样说道:“你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实在不成体统。”
封白羽道:“我向来如此你未曾嫌过我,此番让我瞧见你出乖露丑便要拿体统来压我,你可真是从老狐狸那里学出师了,一张嘴翻来覆去怎么都是你的道理。”
他倒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身靛蓝色的衣裳沉的肤色愈发通透,说来也是怪了,他成日里日晒雨淋的却从来没见被晒黑过,这些年连季常都黑了,就他像是从来没变过一样。
封白羽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走到她面前问道:“如何,好看吗?”
“嗯……还行吧。”楚幽点点头,“比白的那身好看,那一身穿上去油头粉面的不像个正经人。”
“就是说,我也觉得!”封白羽一拍大腿又说道,“那是老狐狸的衣裳,你也不想想,能是什么正经衣裳?”
“你少来了,是你没正形,所以才显得衣裳不正经,季常穿肯定不是你那幅德行。”说罢又问道,“那这个呢?”
封白羽扭扭脖子得意地说道:“这是马伯安的。”
“马伯安的衣服你能穿?”楚幽看了又看,摇摇头不相信似的说道,“不是吧,就算是身高差不多,可马伯安的身材可比你壮实多了。”
“改过的。”封白羽眼珠骨碌碌打转,像是有些心虚似的。
楚幽何等机灵,立刻抓住话头问道:“改,怎么改?你何时成了裁缝了,还会改衣裳?”
“我……嗯……”封白羽抓抓头,“对了,我来是想说,你那太子哥哥传信来了,说是再有三两天就到了。”
“真的吗?伤还要紧吗?信呢?”
“不要紧,都传信来了,肯定是不要紧,信在季常那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楚幽刚跑了两步突然停下来,“不过信又没长脚,又跑不了,还是先说说这衣裳的事情吧。”
楚幽转过身直勾勾盯着他。
“这衣裳……”封白羽没想到她这么执着,紧张地直搓后颈子,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嗯……衣裳……”
楚幽上前一步,指着他鼻子凶巴巴地问:“谁给你改的,说!”
封白羽下意识到退一步,嘴巴里塞了馄饨似的,含含糊糊说出三个字:“翁嗯嗯。”
“谁?”
“翁……翁……”
“嗡嗡嗡,你被马蜂蛰了嘴吗?好,你不说,我再也不理你了!”楚幽甩手便走。
“别别别!”封白羽慌忙扯住她的袖子,炒料豆似的说道,“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就说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那个翁翠枝她说她会裁剪衣裳,我本来也没想用她,主要是我觉得吧,男女授受不亲,这容易让人误会,可是她非要给我改,我就没拧过她!”
“翁翠枝是谁?”
“就……营妓属那个……崔尚的相好的……”
“崔尚的相好,怎么上赶着巴结你?”
“谁知道呢?”
“哼。”楚幽抿嘴一笑,“没事,我就好奇问问,你说的对,没什么了不起的,这种事干嘛遮遮掩掩的呢?”
说完又“哼”一声,跺着脚出门去了。
刚走到季常门口,恰好看到不远处一个眼生的女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裳,模样也不十分出众,却举手投足都媚态横生,正低着头掩着嘴笑,她对面一个年轻士兵,已然瞧直了眼睛,楚幽一时气不过走上前斥道:“做什么呢?战事刚过便得意忘形,我看你真是记吃不记打,哪个都的?”
士兵忙磕头认错说道:“回殿下,小的是李都头手下。”
楚幽冷哼一声道:“扬声笑语,蔑视禁约,回去自领四十军杖!”
“是。”士兵哭丧着脸退去。
楚幽又横眉怒目对那女子说道:“他不曾扬声笑语,扬声笑语的是你,可你是女人又不守军法制约我只好罚他,下次再做这轻慢之举的时候好好想一想今天,今日若不是我,换成别人,保不齐他要掉脑袋,你自己受罪不要紧,拖累别人可是要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是,民女知错了,民女再也不敢了。”
“走吧。”
楚幽刚转过身便见季常站在帐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撅着嘴走上前道:“你笑什么?”
“我在想,好不容易大难不死,正高兴的时候,是谁那么不开眼给咱们公主殿下添堵?”
“还不是那些营妓属的。”楚幽耷拉着脸说道,“让她们走她们偏不走,留在军营里整日里搅和的乌烟瘴气的,这是军营里该有的样子吗!”
季常偷偷打量她一眼,笑了笑说道:“殿下,她们只是寻常女子,如何能与将士们一般肃整呢?更何况,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有她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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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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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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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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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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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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