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唠叨叨说了半个多小时,高震总算发现不对劲了。
他俩根本没人在听,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啊…什么?”阎学席憋着笑,把头扭向一旁。
张起铭一本正经的扯谎,道:“没,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高震有些期待。
张起铭掏出烟,笑道:“听见有个疯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高震不服气道:“我跟你们说,等着吧,早晚有天会证明我是对的。”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张起铭敷衍点头,抖了下烟盒问:“谁抽?”
阎学席说:“给我来一根,好烟啊!”
刚还满脸恼火的高震,一秒变脸。
满脸好奇的看向他手里的烟盒,追问道:“我看看,什么烟,什么烟。”
“阿诗玛,可以啊!”高震拿着烟盒,前后转着说道:“起铭,你家条件挺好吧?”
一个学生,抽的烟抵得上别的同学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这条件要是还不算好,那可真说不过去。
“还行吧!”张起铭接过烟,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吞云吐雾,高震用手扇了扇逃到一旁,说:“你们说,咱们寝室最后一个人什么时候到,我说下午肯定来。”
“那我赌明天。”阎学席无所谓的说道。
等了半天,没听见再有人开口。
俩人把目光投向张起铭,“你呢?”
吐着眼圈,张起铭轻笑说道:“我赌开学前一天。”
“不会吧!”高震才不信,有人会开学前一天才来。
阎学席也不信,可张起铭坚持自己的看法。
“行,谁要赌输了,给咱们寝室打一个礼拜的热水怎么样?”
“好啊!”
“没问题。”
张起铭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输的可能。
谁让他能‘作弊’呢!
俩人抽着烟,没事可干的高震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两床被褥,把床褥铺的厚厚的。
不用试,看着就软和。
零食、辣酱,还有精美包装的外文巧克力。
“给,你俩尝尝,我从家里带来的。”
高震把一块巧克力,隔空丢了过来。
张起铭伸手接住,拆开包装给阎学席掰了一半。
咬了口纯正的巧克力,阎学席若有所指的笑道:“看来,今后几年我能跟着享福了。”
高震笑的像尊弥勒佛,并没有反驳他所说的。
小胖子家里的条件,确实不一般。
不过,张起铭只知道他家是省委大院的。
具体什么情况,也就不太清楚。
前世,毕业入行,他就跟同学断了联系。
后来再想联系的时候,也找不到人了。
人确实飘了,可现在重来一次也不算晚。
至于阎学席,毕业就去了港岛,也再没见到过。
这时候的大学,普通人确实很多。
但有关系,有身份、家世的一样不少。
仔细想想,他好像挺幸运的。
可再一想,他又觉着自己特别愚蠢。
这么好的同窗情,他就白白给丢了。
前世,踩对风口嚣张那几年,确实太飘了。
快到晚饭时间,高震突然提议大家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阎学席自问自答道:“既然是庆祝,总得有酒吧?”
“有啊,去买不就行了。”高震说。
张起铭皱了皱眉,提醒道:“学校食堂,不准喝酒。”
“害,多大点事,去食堂打几个菜回来,在这庆祝不就完了。”
阎学席这么一说,俩人都觉着靠谱。
看了眼空着的床铺,张起铭问:“不等他了吗?”
俩人看了眼空床,道:“不等,今天肯定是来不了,咱们先庆祝一个。”
于是,每人拿出5块钱,凑够15块。
再用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去跑腿。
最后的结果,是张起铭去买酒,高震负责去食堂打菜。
阎学席成了那个,坐享其成的幸运儿。
一路向校外走去,出了门右转就是长电供销社。
“你好,要一瓶西凤。”
卖货员嗑着瓜子,眼皮上方的看了他两眼。xǐυmь.℃òm
从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拿下一瓶西凤,“9块6。”
正要掏钱的张起铭愣住了,“不是6块2吗?”
卖货员不耐烦道:“涨价了,爱要不要。”
“……”掏了钱,张起铭满脸无奈的摇头离开。
这破地方,赶紧倒闭吧!
什么涨价,不过是看他学生趁机要个高价罢了。
毕竟,按照学校的规定。
在校期间不许饮酒,他想违规,对方想借他违规多赚点。
原本,无可厚非的事儿。
可她涨价涨的也太多了,一口气涨3块多。
真狠呐!
“酒来了。”
张起铭晃着酒瓶,径直进了宿舍。
宿舍里只有阎学席,去食堂打菜的高震还没回来。
“西凤?”拿起绿瓶红标的西凤,阎学席嘴馋的咽了咽口水。
他也算是老酒鬼了,家里面没有不喝酒的。
从小,他就偷喝老子的酒。
后来上初中,餐桌上就有他的酒杯。
到今天,也有六七年酒龄了。
西凤,就是他的最爱。
对胃口,比什么茅台之类的有劲多了。
十几分钟后,高震提着四个饭盒回来。
油炸花生米,辣子炒肉,家常豆腐,猪肉粉条大烩菜。
把菜在桌上摆开,阎学席‘咔’的拧开酒瓶盖。
“杯子呢,都拿出来啊!”
俩人回头去行李里翻出搪瓷缸子,咕咚咚~
一瓶酒匀成三杯,三人也围着桌子坐下。
“来,为了缘分,干一个。”
“干。”
猛地闷上一大口,三人的眉头拧巴成麻线团。
“啊~”叹口气,张起铭夹着菜大口往嘴里送。
“恩,这菜好吃。”
指了指猪肉、粉条、白菜、土豆烩成一锅的大烩菜,张起铭一脸惊喜。
长电食堂的菜,这么好吃的吗?
关于这方面的记忆,还真有些记不太清了。
“尝尝这豆腐,太入味了。”高震指着豆腐,强烈推荐。
这味道真是一绝,比他在家里吃的还要好吃。
“吸溜,嘶~”阎学席指着辣子炒肉,只顾吸溜。
辣,太辣了。
滋~
一口酒入喉,辣味直往脑袋里钻。
刚吃没几口,阎学席就冒了一头的热汗。
过瘾啊!
一顿酒,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等到第二天醒来,三人已经哥长哥短的称呼上了。
张起铭因为年纪最小,排了个小三。
“小三,你床上什么东西,哔哔哔响个没完?”
扶着脑袋,高震还有点宿醉未醒。
昨天喝的太猛,酒劲一下上头老刺激了。
这会儿,脑袋还是沉甸甸的。
刚去水房洗漱完回来,端着脸盆的张起铭放下东西。
到床上扒拉几下,找到墙边卡着的BB机。
“有人call我,我出去一趟。”
看见上面的号码显示是长安,张起铭拿着传呼机出去了。
脚步声走远,躺在床上靠着墙看书的阎学席抬起头。
“小三家,怕是做生意的吧?”
阎学席这个假期里,见到身边不少家庭的大人都买了BB机。
一来是真有需求。
二来也是出于好奇,有攀比的心思在里面。
同事、邻居买了,自己不买像话嘛?
可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会给孩子买的。
阎学席之前也想要,让他老子一通臭骂给打消念头。
不管钱不钱的,一个学生,带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学校。
让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
也就下海经商的,不会在乎他人的看法。
毕竟,二道贩子这叫法,已经流行好多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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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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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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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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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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