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一笑,满不在乎:“朕可没说今天要去上朝,是那些肱骨大臣自己要等的。”说完,竟牵起我的手朝殿外走去。

  “皇上?”我惊呼。

  “你去哪?”艳太后的声音多了丝厉色。

  “赏菊。”

  “站住。”

  殷玉压根就未理。

  然而,还未走出大殿,殿门就‘哐啷――’一声被关上。

  显然,太后是早有交待。

  “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皇帝赤着脚吗?”太后朝着四周的宫人一声亮喝,宫人便忙碌了起来。

  一把御坐的椅子搬过,待殷玉坐下后,二名宫人伺候穿足,三名宫人服侍穿衣束发,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对于皇帝没有早朝,艳太后虽极为不满,但目光中仍是宠溺一片,可见对于这个儿子,她是宠极了,盛怒之中还会想到要先给儿子穿上双足,以免冻着了他。

  当一切穿戴整齐,艳太后才缓缓走至他面前,摇摇头:“你也该长大了,是时候去学习政务,难道要一辈子这样胡混下去?”

  殷玉笑得好不明媚:“胡混有什么不好吗?”

  “你要气死母后才甘心吗?”艳太后瞪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时候不去赏菊太可惜了。”殷玉没有理睬自己的母亲,而是朝我灿烂一笑,再次拉过我离开,

  这一次,守在殿门的宫人竟乖乖的开了门。

  御花园的花何其美,只秋天是属于*的,再美的花在怒放的菊面前也失了颜色。

  被他强拉着赏花,又怎可能有好的心情?可又不得不应付着。

  “这些花真漂亮呀,皇上。”我笑着,极为开心的样子,随手摘了朵插在发上,笑问:“好看吗?皇上?”

  “不好看,他摇摇头。”随手摘下手边的一朵小*插在我耳鬓,不一会,英挺又秀致的眉挑了一下,又把那小*拿下狠狠摔在地上。

  他的心情陡然间变得极为不好。

  而我什么也没说,事实是不想去关心他,就像方才明明看到他赤着足在冰冷的地砖上走,也视若无睹一样,自顾自开心的赏着花。

  另外,也想证实一下心中所想。

  “皇后怎么不问朕为什么生气?”他侧头望我,寒星般的眸子不笑也是明媚的。

  “皇上为什么生气?”他既这般问,我自然要详装关心的问一下。

  熟料他竟冷哼了声,只凝视着我不语,半响甩袖离开。

  望着他的离去,我轻吐了口气。

  跟在不远处的小洛见殷玉离开,这才走了上来,低低道:“小姐,你对皇上太冷淡了。”

  冷淡吗?淡淡一笑:“小洛,你去打听一下丽妃和惠妃平常的穿着,喜好,与皇上相处的方式。”

  小洛一愣,不解的问:“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

  “是。”

  时至半夜,天气越发凉寒,已有初冬的感觉。

  小洛端了热呼呼的银耳燕窝粥过来,“小姐,皇上怎么还不来呢?”

  放下手中的书,进宫后第一次有好心情,拿过燕窝粥喝了几口,悠然的说:“皇上不会来了。”

  “怎么会?皇上今天不是说会来陪小姐的吗?”

  将书本放归原来,走至窗边,望向遥远星空,深深吸了口气,好半响才说:“皇上这会该在哪个采人那吧。”

  “为什么?”

  点点小洛的俏鼻,难得俏皮的说:“不告诉你,去将灯火息了,该睡了。”

  他说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跟别的妃子不一样。

  我就多了个心思去注意丽妃和惠妃。

  也将认识他的过程细细想了一遍。

  便已然知道所谓的不一样在哪了。

  一个想获得帝王宠爱的女人,她的全部心思都会花在如何吸引帝王注意上,或着装自己,或在言语上讨其喜爱,亦或清傲的眼中只有自己,很少有后妃做事的出发点是发自内心对帝王的关心。

  一如殷玉赤足走向我时,丽妃与惠妃皆未注意到。

  一如他身着薄衣,却无人上前关心。

  而我,在进宫之前与殷玉发生的事,好巧不巧的撞到了这个点上,那时就不该好心的不去追究他诬蔑我之事,甚至还劝他早点回去。

  赏菊之时,我自顾自赏菊,把说话的重点放在花对我的陪衬上,刻意去忽略他生气的原因……

  事实也如我所料,他对我的兴趣骤然减了不少,是因为他发觉我与别的妃子也并无什么区别。

  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像是放下了一件久悬于心中的事般。。

  隔天,天气颇为阴沉,风一过,卷起落叶无数。

  从窗的缝隙看过去,明黄的琉璃瓦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灰暗,整个宫廷也没有了往日活络的景象。

  视线转回,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夜好睡,面容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只眼眸深处,隐寂许多。

  “小姐,丽妃娘娘她们来向你请安了。”小洛从外殿走了进来,将水蓝外杉披在我身上,边结着腰带边道:“丽妃娘娘和惠妃娘娘面色极难看,也不知是谁惹了她们。”

  除了那人,整个皇宫,谁还会惹她们呢

  老人一直在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宫里真不知会有多少台戏呀。

  当来到大殿时,果见丽妃和惠妃脸色不佳,极美的面容像是铺了一层冰似的。

  其余几名嫔妃自然也是连口大气了不敢出,喏喏的站着。

  一翻行礼毕。

  丽妃对着侧面一娇小的女子开口,声音讥讽:“计采人,你姐姐的架子要真大啊,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我这才注意到在丽妃的旁边还站了一名长相秀气的女子,在众嫔妃中并不出色,但若细看,五官柔和,极为耐看。

  我见过她,大婚后第一天去慈安宫请安时,面对艳妃和惠妃对我的不敬,只有她与另一名女拧眉怒目,让我印象深刻。

  她是计采人?那天太监给我看的一堆后宫事物薄,其中后妃录里有这一个人,一年前她与她的姐姐同时被皇帝看中,只侍寝了一夜就被封为采嫔和采人,我会对这二人印象深刻皆因她们是宫女。

  “计采嫔是身体不适吗?”我朝她淡淡一笑,心中却闪过另一种可能,莫非皇帝他……

  果然,惠妃在旁冷声说:“皇后娘娘不知道吗?昨夜皇上翻了计采嫔的牌子,可就算是侍寝,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她应该知道请安必须在辰时之前,这分明是对皇后的不敬。”

  计采人一脸愤愤的望着惠妃,紧握的双拳可以看出她极为气愤,却敢怒不敢言。

  “计采嫔定是侍宠而娇了。”一妃嫔轻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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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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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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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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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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