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运功的秦欢睁开眼睛,看向面前地上一团霜白的月光,开口自语一句。
虽然内劲圆满,十二条正经中已无法再容纳更多的内劲,但秦欢还是不敢贸然终止运功,毕竟此前几天都是靠运转驭刀经,才把寒毒制衡在了各大经脉之中,不让其蔓延出来侵蚀脏腑。
虬髯老者躺在漆黑的角落里没有回答秦欢,秦欢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轻叹道:“要是有碗牛肉面就好了!”
过了半响,虬髯老者讶然地应道:“被弄得这么惨,你还有心思想吃的,莫不是脑袋坏了?”
秦欢嘿嘿一笑,明亮的眸子盯着前方,面带喜色地说:“饿了要吃东西,困了要睡觉,就好像日升日落一样,都是很自然的东西,我这叫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老者尝试去回忆一些往事,眼神呈现出片刻的呆愣。
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来,却发现石牢里突然变得很明亮。
石牢很宽阔,靠近出口的墙壁上有一块凸出来的石台,专门用来放置油灯。
牢门是一张厚厚的铁门,需要很强的力量才能将它推开。
此刻照亮石牢的光芒,正是源自于牢门旁边台子上的一盏油灯。
能够照亮这间石牢的油灯,绝非寻常灯油能做到。
虬髯老者一对眼窝深陷,似想到了什么,他胡子颤了颤,略眯起眼睛扭头朝一旁望去。
只见墙壁下,秦欢双臂被墙上铁环挂住,整个人已瘫软下来,垂着头,一丝丝粘稠的血液正从他面前滑落。
“年轻人,把飞刀心法交出来,老夫赏你个痛快。”佝偻着背的丑面老人,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对秦欢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腹部的绞痛折磨得秦欢浑身发抖,双腿打颤,两脚在地面蹭了数下才堪堪站稳。
他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盯向驼背的老者。
下巴和鼻梁上都悬挂着呕吐出来的血丝,秦欢的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但他却在咧嘴嘿嘿地笑。
“呸!”秦欢伸长脖子吐出一口血沫,喷在老人脸上,复又哈哈大笑起来。
老者脸皮连连抽搐,忽地扬手五指成爪,一爪掐住秦欢脖子,单手将秦欢拧至半空,手臂猛地运力将秦欢狠狠撞在墙上。
轰地一声,石墙震落大片灰尘,这一下,只将秦欢直接给震得晕倒过去,任由老者提线木偶一般拧在手里。
虬髯老者望见这一幕,不禁嘴角一歪,心中暗暗提秦欢感到不值。
如此折腾下去,这倔脾气的小子只怕会性命不保。
他目光变换中,已拿定主意,开口冷嘲道:“老鬼,你不是要修身养性么,怎还这么重的杀气?”
丑面老人松开秦欢,侧身面向一旁的虬髯老者。
二人对视一眼,丑面老者阴森可怖的脸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容来。
“老幺啊,为父又来看你了,为父快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呢,你还好吧,快让为父瞧瞧。”
丑面老者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去抚摸虬髯老人的衣袍。
“滚,老东西,滚远点!”虬髯老者立时怒骂道。
驼背老人怔在他面前,半响后,咧嘴笑了笑,走到门口提过来一篮子酒菜,放在虬髯老者面前。
“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饿肚子,过些天我就与你大哥说说,求他放你出去,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化解呢!”
驼背老人开始自说自话,仿佛忘了石牢里还有个秦欢。
明亮的油灯下,驼背老人亲自给虬髯老者摆好一碗碗菜,又给斟了一杯酒。
虬髯老者伸手抓起盘子里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驼背老人蹲在旁边,笑容温和地望着他。
“老鬼,这一年你去哪儿了,为何不来给我送吃的,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想让我死么?”虬髯老人一边大口吃东西,一边抽空怒气冲冲地吼道。
驼背老人听他问话,正打算回答,却又忽地呆住了,浑浊的眼睛陷入迷茫中。
他喃喃道:“去哪儿了,对呀,我去哪儿了呢,哪儿?”
这驼背老头已有些神志不清,就仿佛得了老年痴呆一样,时不时地会遗忘一些事情。
“老鬼,你怎么了?”虬髯老者抹了抹嘴,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驼背老人突地弹身而起,瞪大眼睛,面色狰狞地望着盘坐在地的虬髯老者。
“逆子,你这逆子,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啊,他是你亲弟弟,他是你亲弟弟!”
驼背老人颤声嘶吼,指着虬髯老者不住地念叨同一句话。
虬髯老者目光一颤,微微低下头,嘿嘿地惨笑起来。
……
秦欢醒来时,顿觉后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腹部肌肉更是如刀搅一般难受。
强忍着痛苦静下心来,凝神操控体内的灼热内劲,一一治疗被那驼背老者打伤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秦欢呼出一口气,抬头扫视一眼前方。
驼背老人消失不见,油灯还放在门口,牢门紧闭。
虬髯老者盘坐在右边的墙壁下,墙上固定了七八根铁链,每一根铁链都连着一只铁钩,洞穿了虬髯老者的重要关节。
恢复如初的秦欢,见老人垂着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死了,连忙喊道:“大胡子,你没事儿吧?”
老人身影颤了颤,慢慢抬头看向秦欢。
“你记清楚了小子,我叫林铮,铁骨铮铮的铮,我不老,我才四十岁,老子看你顺眼,准你喊我一声大哥!”
大胡子林铮,瞪着秦欢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欢表情古怪地望着他,“你咋啦?”
林铮举起双手,手上一股股透明的真气窜动,随着他挥手在面上一抹,乱糟糟的胡须开始滑落,转眼间只留下一层浅密的短须。
秦欢见状,一脸惊讶地对其说道:“手艺不错啊,你以前是专门剃胡子的?”
“啊呸!”
一口浓痰飞来。
秦欢忙扭头避开,浓痰打在秦欢耳门边的墙上。
“想不想出去?”说话时,林铮剃好了胡须,又吐出口水粘在手上,抹了抹他的鸡窝头。
一听此话,秦欢忙不迭地点头嗯了两声。
林铮靠在墙壁下,淡淡说道:“好,天亮之后,老鬼会再来逼迫你交出飞刀心法,到时看我脸色行事。”
借着明亮的油灯,秦欢仔细瞧了瞧他的脸,忍不住扑哧一笑,努了努嘴,“你脸上乌漆墨黑,就剩下一对小眼睛了,我怎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林铮干咳一声,“总之,你见机行事,我自有法子。”
说罢,他伸手从篮子里拿起一只烧鹅,对着秦欢晃了晃。
秦欢双眼顿时一亮,抿了抿嘴,嘿嘿地对他笑了笑。
“怂样。”林铮撇嘴眼神鄙夷地说道,挥手把烧鹅扔了过来。
秦欢张大嘴咬住飞来的烧鹅,傻愣愣地望着他。
“自己想办法,老子吃饱了要睡会儿,你最好别烦我。”林铮说完倒头就睡。
既如此,秦欢只能连骨头带肉全都咬碎了吞下,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吃着烧鹅,生怕掉地上捡不起来。
真他娘的香啊!
……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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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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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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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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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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