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缘看到乌泉沉思不语,继续说道:“乌泉,在岛上,人们耳目闭塞,无人识得龟壳秘密,咱们才有了三年的安生日子。
此一时彼一时,龟壳之事一旦在世上宣扬开来,你我今后便永无宁日。所以,我们应及早取出龟壳内的珠子,而后以怀念、感恩龙神救命为名,堂而皇之将龟壳供在龙神庙,敞开敬诚者礼拜奉香的大门。这样便会给行内之人一个错觉:这小子弄回来的是被取了珠的龟壳,竟然还将之当成宝贝?等人们将此事淡忘之后,再想法出手珠子,换得你几世富贵。”
乌泉钦佩周善缘的深谋远虑,说道:“事不宜迟,老爷,请您去厢房指点小的,小还真拿捏不准图案的太极点在哪里。”
“急不在这一时,还是等晚上吧。乌泉,老爷失言了,对不住你,没想到老爷不在家的这些时日里,小凤嫁了人。咱不在家的日子里,因为太太感念史蛮虎为老爷翻案尽了力,这才答应了这门婚事。你放心,你的婚姻大事,老爷会给你操持的……”
两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周善缘便约乌泉一同去了内宅餐堂。
咋天晚上,因为周善缘把在岛上乌泉是如何照顾伺候自己的经过说给了夫人,夫人为答谢乌泉对周善缘的活命之恩,特意叮嘱周善缘请乌泉来内宅餐堂用餐,以便对乌泉做番答谢。
盛情难却,乌泉随周善缘来到内宅餐堂的时候,太太、小姐、史蛮虎已然等候在了餐堂里。乌泉走进门的时候,太太已然站起身来往前迎了几步。小姐和史蛮虎两人则对乌泉施礼。
乌泉先是给太太见过礼,之后还礼给了小姐和史蛮虎。礼毕,夫人说道:“乌泉啊,老身膝下就凤一个女儿,你若不觉委屈,老身很乐意收你做个义子,你意如何?”
“太太,这是乌泉天大的福分,乌泉求之不得,只是乌泉在小的时候,曾有位相师说乌泉命硬、命毒,妨害爹娘,故此乌泉满心有一百二十个愿意,也不敢妨害太太老爷。
因为乌泉十三岁那年便把亲爹娘妨害致死。乌泉饱尝过痛失双亲的那份悲苦。您和老爷若不嫌弃乌泉愚钝,也认可有乌泉的这点忌讳,即便不认乌泉做义子,乌泉也情愿永远留在府上侍奉二老左右。”琇書蛧
太太看乌泉说的诚恳,也很认真的说道:“生死有命,哪有妨害一说,老身偏不信这个邪,再说,老身和老爷都已这把年纪,即便作古也算寿终。生老病死本为常情,生者面对亲殁而哀痛也是常情,正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常情,才有了这句‘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之说。
更何况父母与子女之间享受到的那份天伦亲情,是其他情感无法相比拟的。老身倒认为,人活一世临死的时候不留憾事方为幸福。故此,认你做义子这件事情,老身虽然未与老爷商量,今天偏偏要做回主,只要你同意,就这么定了。并在这几天里择个好日子,请上亲朋邻里,大摆宴席,让世人尽知老身不仅老来得子,得到的还是一个大忠大孝之子……”
太太说话间,史蛮虎早已沉不住气,他尚未等太太把话说完,便疾言利语般说道:“岳母大人,您老岂可勉强小辈。您老不闻‘此一时彼一时’之说?若是三年前,周家豪富门第,乌兄定然巴不得心拜认。现在周家还有什么?此刻乌泉兄拜认,岂不是为自揽累赘。您老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糊涂至此。这件事情休要再提。”
史蛮虎的蛮横和无理,不仅气坏周善缘,就连乌泉也难以忍让。乌泉看了一眼神情沮丧且低头不语的太太,心道:“这厮守着老爷还这么跋扈、霸道,全然没个老少尊卑,可想老爷不在的这些时日里,是如何蹂躏周家的。看到太太畏惧他的这幅神态,可想他平日里是何等的无理和不消。看情形,我若不给老爷壮胆,老爷也要在这厮面前低三下气,委曲求全了。”
乌泉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的周善缘,便撩衣跪倒在太太面前,高声说道:“乌泉感念太太疼爱,心甘情愿拜太太为干娘义母,从今往后侍奉干娘如亲娘一般,若违诺言形同此筷。”
乌泉说道这里,伸手从饭桌上拿过一双筷子猛然一折四段,将断筷仍在地上之后,郑重的磕了仨头。
太太闻听此言,竟然激动地老泪横流,急忙上前伸双手扶起乌泉,哽咽着说道:“儿啊,你那是娘的义子,从今往后你便是娘的亲儿,娘有了亲儿便不再受气,儿啊……”
太太说着话,竟然把头抵在乌泉宽厚的肩头上,痛哭起来。乌泉眼眶湿润,眼泪也情不自禁流落下来。好一阵子,太太止住委屈的眼泪,乌泉才得以给周善缘磕头。
周善缘自然是喜不自胜,急忙搀扶起乌泉,泪眼朦胧的一双老眼,盯住乌泉真挚诚实的面孔,激动的半天未能说出句话来。
太太用不屑的眼神看了史蛮虎一眼之后,看着并不丰盛的餐桌,挺拔了一下腰板,对乌泉说道:“儿啊,咱不在家吃了,咱与你爹一起去‘聚福楼’吃。”
周善缘才要转身,突然想到前宅厢房里的龟壳,急忙说道:“夫人,今天咱就不出去了,择日大办宴席,介时都会知道太太收乌泉做了儿子的这件事情。开饭!老爷我三年没有这么开心了。”
大家就坐前,小姐周小凤才要便见义兄,却被史蛮虎一把扯住,说道:“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史家的媳妇岂可随便与外姓人擅称兄妹,你若如此不守妇道,史家家法觉不容情!赶快吃饭,吃过饭随为夫回家!”
此刻,周善缘和太太虽然看着女儿委屈,心中却非常明白:女儿已经掉进火坑,若没有一个良策搭救,即便搭上爹娘这两条老命也于事无补。事已至此,只能委屈女儿。
有了这个想法的周善缘夫妇便不再理会女儿女婿,而是不停地为乌泉布菜,不停地劝乌泉喝酒。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走来丫鬟丁香。丁香走到史蛮虎近旁垂首小声说道:“姑爷,皮老爷、段老爷在客厅等您,好像有急事。”
史蛮虎站起身来,将手中酒杯猛然往餐桌上一礅,对小姐恶狠狠的说了句:“休要忘了史家家法?”之后离坐,未与任何人告辞便扬长而去。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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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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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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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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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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