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氏对空为禅师和弓倍长起疑心,是源于大殓之前的那天晚上听了张三和李四的对话。今天空为和弓倍长的表现,让她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
艾氏看着床榻上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弓倍亘,心想:“如今空为已死,对他已无顾虑,可这个弓倍长如何除掉,倒要好好费一番心思。
这个受伤的弓倍亘也不得不防,虽然广通大师对我做了‘他不会谋财’的保证,可是谁又能对广通大师的话做保?”
艾氏倚着门框,抱着双膀,冷视着床榻上的弓倍亘。
艾氏紧锁眉头,沉思良久以后,突然双眉舒展,神情释然,对张三说道:“打今儿起你要好好侍奉他叔。你这就出府,去大夫那里抓几副跌打损伤的草药,并由你每天煎制喂服。俗话说‘一揸没有四指近,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老爷不在了,指望谁也不如指望他叔。所以从今往后你就专心侍奉二老爷,直到他病愈。”
张三虽然觉得艾氏的话有道理,可总是觉得二老爷太过软弱。临出门时对艾氏说道:“唉!太太,理倒是这个理,就怕二爷指望不上,你看,他那里是那位爷的敌手,小的看您还得另做打算为好。”
“你尽管去做事,咋那么多废话,指望他叔不成,难不成让老娘指望你个奴才?少废话,快去抓药!”
张三找个无趣,借着艾氏的话小声嗫嚅着说了几句:“还真别说,咱还真就不尿弓倍长,咱还真能让你指望得上…”
张三前面的话被艾氏听个真亮,后面说了些什么随着他脚步的远去,艾氏没有听清。不过,张三后面的这几句,话艾氏已经猜出个八九。正是这个八九成的意思,让艾氏好一阵琢磨。
艾氏此刻琢磨张三的话,就像之前目视弓倍亘时那样冷漠,深锁双眉,咬着后槽牙,脸上挂满冷霜。也是沉思良久以后,有了主意方长出了口气,瞬间眉展眼笑,满脸挂满一种释怀的浅笑。
葬批上原本批注的下葬时间是酉时,由于节外生枝,下葬时间延至到了戌时。当人们陆陆续续从墓地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掌灯多时。
参加葬礼的族人中,空为禅师的几位近支族兄弟,早已随空为禅师尸体一同离开了这里,剩下来的也因为空为禅师的圆寂而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唯有弓倍长因为打了弓倍亘而趾高气扬,得意非凡。
帮忙的邻里,虽然经历了几多恐怖,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化戾气为祥和,人人都能坦然面对,唯有杨半仙满腹心事,疑虑重重,也只有他才能看到弓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暂时的平静后面将是凶涌的惊涛骇浪。
众人吃完饭陆续回家,艾氏没等弓倍长说啥,先开口说道:“他叔,今日累了一天,您先回去休息,明儿还有些事情少不了您费心,请您明天早来一步。”
在众人面前,弓倍长答应的很痛快,挺拔了一下身体便随着众人出了府门。
弓倍亘的晚饭虽然吃的很少,总算是吃下几口,这使艾氏安心不少。她便对张三说道:“他叔能吃下点东西,多亏你了,到他叔好了以后,我要告诉他你对他的好,让他好好的谢谢你。”
艾氏这几句看似平常的客套,却使张三如吃个苍蝇般反胃恶心,神态却是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说道:“小的是奉太太之命行事,二老爷病愈以后感谢的应是太太,小的只是尽本分而已。”
“话可不能这么说,主子用谁可都是用心量过的,我是相信你,把你当了主心骨,才把最要紧的事情托付给你做。正是你用心做事,二老爷才能最快好起来,怎能说没你的功劳那?今后我和二老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艾氏满脸真诚,一点做作的神态也没有,坦诚的对张三说着。毫不隐瞒今后依靠弓倍亘的心念。极力渲染着她与弓倍亘的亲近。
张三心中反复起来,即为艾氏看重自己而倍感受用,又为艾氏倚重弓倍亘而气恼。当看到艾氏竟然为弓倍亘扶正歪枕的时候,心中无名火气。
独自气愤半天的张三,刚要张口请求艾氏,让艾氏吩咐李四来替换自己的时候,猛然一个念头在心中闪现,这个念头使他打消了让李四来接替自己的想法。
随着他低头回味这个念头的同时,脸上表现出的是狰狞和狠毒,继而是狞笑和得意。
艾氏的目光虽然尽在弓倍亘身上,张三的表情变化又好像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并未看张三一眼,问道:“你在些想什么?”
艾氏一句话将他问醒,神情有些紧张,嗫嚅着说道:“没、没想什…,小的在想怎样才能把您…把太太吩咐的事情做好。”
“那好吧,你就早点睡,别忘了多喂他点水喝。”艾氏说着话,就在被丫鬟扶着走出房门的时候,突然转身对张三说道:“对了,明天他倍长叔可能要早来一会,他对二老爷有成见,为了避免他再次找二老爷的晦气,你早晨不要离开二老爷的房间。”
“知道了,太太。”张三懒洋洋的答应着,艾氏则步履轻盈的回了内宅。
第二天,弓倍长果真像艾氏说的那样,早早地便来到府里,他看到艾氏住的内宅院门未开,知道艾氏尚未起床,于是又走回前院。
弓倍长刚到前宅,便看到张三双手捂着肚子从正厅房里出来,往茅房跑去。
弓倍长看着他那副狼狈样,说道:“瞧那点出息,丧局的饭油水大,便撑破肚皮般海塞,你可是能消化的了?一个奴才!”
弓倍长讥讽着着张三刚要离开,突然想到这正厅不应该是张三能住的地方,心中不仅起疑,便走进正厅,并推开虚掩着的内房房门。
当弓倍长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弓倍亘时,好胜之心又起,便想再羞辱他一番,目的是让他伤好以后不再敢踏进府门半步。
弓倍长便专检刻薄尖酸的话语说了一大通,为了吵醒并能使弓倍亘听清,他刻意提高着嗓门。
可是,无论他如何出语侮辱,弓倍亘始终面朝里只管睡觉,就是不搭理他。此刻,出语羞辱人的人,反而恼怒起来。只见恼怒起来的弓倍长,伸手猛然将弓倍亘的身体给搬转过来。
弓倍长刚要张口再骂,突然感觉到自己搬动弓倍亘身体的时候,手感异样。于是,弓倍长骂人的口尚未来得及闭上,便急忙用手去试探弓倍亘的鼻息。
就这一试,弓倍长却试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转身往门外跑去。Χiυmъ.cοΜ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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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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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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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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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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