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妆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香囊,一手从香囊之中抓出一把粉末,如法炮制的朝着对面的闻莺撒了过去,与闻莺撒过来的粉末相遇的一瞬间,二者相交之中爆发出一种巨大的轰鸣之声,就像是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无数小小的爆炸,似乎是二者的力量相互抵消,无论是哪一种毒粉,都没有落到互相身上一点。
闻莺的目光却在此刻幽深起来,她的指尖蹭过自己也形状优美的下颚,那一双微微下垂的杏眸之中忽而带了一点儿不悦,她唇角的笑意愈是深邃,整个人散发的气质就愈是令人恐惧不已。她丝毫不在乎自己刚刚的攻击没有落在顾雁飞身上,而是转过头去看妆迟,浅浅叹出一口气:“你真要与我为敌?为了这样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女人,妆迟,你真的想好了?”
“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我们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我没有选择帮她,我是选择救我自己,选择为那些无辜丧生在你手下的师妹报仇!你武功不如她,而你带着所有毒粉,我都有解药,你走不出这里的!”妆迟说这番话的时候语调平静,可神情却远不是如此。她双眼通红,鼻尖也带着一点胭脂色,像是被人欺负狠了,那双碧眸之中泛着浅浅的涟漪的光泽,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落下泪来。
只是即使如此,她仍旧执拗的盯着面前的闻莺,似乎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刚刚一番激烈的动作之中落下的几缕碎发贴在脸上,显得憔悴而狼狈,却更像是一只执拗却可怜的小兽。
顾雁飞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株相依的并蒂莲,明明是,互依存而生,却偏偏要在这样的境地中去伤害对方,两朵莲花生于同一植株或许本就不是吉兆,她们本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此刻却更像是不死不休。顾雁飞无权插手她们二人的争斗,却也不想继续看着妆迟继续在面前狼狈下去——明明妆迟才是那个责问的人,可是在闻莺面前,却偏偏气势全失,无比狼狈。
于是顾雁飞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中的剑,使自己手中剑闪出的一道耀眼的寒光,手腕微转便反射到了闻莺的眼睛中,看着她骤然一眨眼,眉眼之间浮上怒色。顾雁飞竟然微微垂下眸,露出一点浅淡笑意,却全然都是讽刺:“你赢不了我的,还要再打吗?”
“我不一定非要赢你,我只是想要你的命罢了。”闻莺忽的狡黠一笑,眉眼之间浮起一些灵动神色,搭配她本就娇俏又冷傲的那一张面孔,无关别的,只是那一瞬的倾国倾城,几乎让人挪不开眼。而古人有云,越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正如,漂亮的花一般都带刺,闻莺这朵漂亮的花虽然不带刺,但却带毒。
她手中的长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盘成了一个环握在手心,就像是有一条艳丽的红色的蛇,盘在她的手间,嘶嘶的吐着蛇信,看上去温顺乖巧又无害。但是也就是那一瞬间,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鞭响,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那长鞭已经探到了顾雁飞的面前,顾雁飞向后一躲,轻灵的仿佛一只燕,他来不及举起自己手中的剑低档,但是好在那一瞬已然避开。
顾雁飞还没来得及放下一口气,对面手中拿着长鞭的闻莺却忽的笑起来,她唇角勾起一个如花的旖旎笑容,红唇微启以顾雁飞听不懂的语言悄然絮语了一声什么,手指轻巧在鞭身上弹动两下,原本距离顾雁飞的脸庞还有一尺远的鞭梢忽的像是在尖端绽开了一朵无比绚丽的花一般,从花蕊处骤然弹出一枚暗器,直朝着顾燕飞的面门而来。www.xiumb.com
这一瞬已然是避无可避,顾雁飞一双凤眸之中瞳孔骤缩,只来得及看见那暗器尖端骤然闪过一道绿光——那分明是带毒的。但是也就是这么一瞬间,顾雁飞凝心静气,沉下思绪。她知道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就死在这儿,无论是身边的妆迟还是被困的楚翡,她一个都不能落下。八她来不及扭转身形,只能下意识顺着暗器射来方向后倒去,腰身柔韧得像一只蛇,在那一瞬,将自己拉成一个满弓形状,双手撑地的一瞬,那暗器从面颊之上半寸处如猎鹰划过,顾雁飞只来得及溢出一声惊呼:“妆迟!让开!”
在那一瞬间她忘记了,她的身后就是妆迟。
比顾雁飞的动作更快的,却是闻莺的动作,她看见那暗器被顾雁飞安然躲过,朝着妆迟而去,整个人战栗一瞬,在一声暴喝之后,她手中的长鞭不知被触发了什么机关,骤然又长出一尺。像是游龙摆尾一般,直直从顾雁飞仰躺着的面颊上飞过,手腕微压,俶尔长蛇回首,将那暗器挑飞,重重撞在旁边的墙壁之上,发出一声脆响后落地。
这一刻,无论是顾雁飞还是妆迟,二人都是茫然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之中看到了疑惑震惊神情。正是刚刚口口声声说着闻莺害了她的师妹的甚至要亲手杀了她的妆迟,可是在她距离死亡和危险最近的那一刻,却是闻莺在一声暴喝之后不惜暴露自己长鞭上的玄机,救了她的命,她茫然都看过去,眼眶里还挂着刚刚未曾消弭的泪水,张了张嘴:“师姐——”
“你疯了?傻站在那儿做什么?”闻莺却显然是比妆迟更加愤怒,连带着她收回的长鞭都在空中发出一声嘶鸣之声,她瞪着眼睛,一双杏眸之中全是怒意,“怎么着?真要为她陪葬不成?”她不知道在愤怒些什么,可确实是怒极了。看了妆迟茫然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扑上来,扑上来做什么呢——也不过是骂她,你是不是疯了?
妆迟几乎觉得那一刻,她的师姐回来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展露出半分温情与脆弱,却和顾雁飞同时身体一僵,只因即使身在密道,也能听见从外传来的一声尖利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哨声——“若是找到楚翡踪迹,便以哨声为号”,楚翡竟然不在这儿?顾雁飞在那一刻心中狠狠啐了一声失算,几乎是在那一瞬便咬紧了牙关,眼中透露出一点儿杀意。她以为楚翡在这儿才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若是楚翡不在……那就是她的判断让大家陷入陷阱了!这么长时间,那个首领就算是再废物,也该感受到不对赶回来了。
而比顾雁飞更沉不住气的,显然是站在一旁还不在状态的妆迟,妆迟听着屋外的哨声,一双碧眸之中荡漾起的水波微微一顿,原本水光潋滟的一双碧眸霎时冻结成冰,茫然与无措之中,她看向文英,声音中带了一点儿,尖利“太子殿下他不在你这儿?”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的太子殿下会在我这儿?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需要无时无刻有人守在他身边才成?更何况,一个傀儡罢了,即使我不在他身边,我也能完全控制住他,又何必将他带在手边——碍手碍脚。”闻莺在此刻却是露出了一种“你怎么现在才想明白”这样的表情,她浅浅的垂着眸,眸光里带着一点儿难以抑制的讽刺意味,但是显然她刚刚看到了妆迟那双漂亮的眸中的水光,或许仍然还有更难听的话,却在一刻停顿之后闭上了嘴。
顾雁飞当机立断的决定,不能再在这里纠缠下去了,她伸手捉起妆迟的手腕,只觉得手中那纤细的手腕几乎用不了力,一捏就会碎裂。可是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只能浅浅的垂下眸光,言简意赅的对妆迟说了一句走,将内力提升到极致,脚下如风一般,几乎一手就将妆迟提了起来,二人匆匆向后掠去,只求能够快些离开这里。妆迟似乎对于顾雁飞的决定也并没有异议,只是即使被顾雁飞这样扯着,她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闻莺,那双眼眸中有迟疑,有茫然,有疑惑,有愤恨,更有一点儿不愿意掩饰的脆弱——她终究是闻莺的师妹,不见还有恨意支撑,可是当她们相见,闻莺前后不一的举动让她疑惑,也让她难过。
“你现在想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闻莺看着顾雁飞飞快离去的身影,忽的垂眸而笑,她脸上带着一点轻佻的笑意,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显得极其幽深,她远远的看着妆迟从她面前离去,心中暗道,我们自然还会相逢。等回过神来,她又想起刚刚和顾雁飞的交锋——她确实是个厉害的,无可否认,只可惜到最后都没能知道他的名字……她,她明明是知道的。
“雁飞!”“雁飞小心!”“雁飞退后!”
妆迟惊慌的叫着她的名字的声音还犹在耳畔,而闻莺的眸光闪烁了两下,却不免带了一点疑惑。妆迟叫她……雁飞,是哪个雁飞,难不成是楚翡曾经在梦中还念念不忘的那个——顾雁飞?指尖蹭过下颚,闻莺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真相,她想着刚刚那个女子的神情模样,却又陷入了一点儿疑惑之中。那个女子……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王妃?她提起楚翡的时候只带着关心和坚决,可是眼角眉梢却并不见半点儿爱意,似乎楚翡确实是个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但是却并不是情人爱人一类的。
难不成,这个顾雁飞,事实上并不是楚翡他的妻妾,而是……知己?想想顾雁飞的模样,又念及楚翡对自己转变态度时正是自己在调整设定的时候,闻莺唇角勾起一点儿嘲讽笑意,将鞭子挂回腰间,转身隐入密道深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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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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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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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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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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