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翡身边照例穿了一身红色长裙的则是闻莺,她也是倾国倾城之貌,所以也无需用最华丽的衣衫来装饰自己抬高自己的身份,她那一身红裙虽然看上去简单,但是款式布匹剪裁皆是上等的,身上的配饰也是精致无比,几乎能和楚翡身上从宫里出来的那件长衫相比了。衣服简单一些,她便在发髻上用上一些心思,发髻精巧又漂亮,发饰多是玉制的,其余略微点上一些点翠作为装饰,已经是美的不可名状,她勾起一点儿笑容来,眸光里仍旧保持着初次见面时见到楚翡的那一种灼热,整个人似乎都在熠熠生辉,硬生生将楚羿身边的王明珠衬托的黯然无光。
王明珠看着闻莺微微偏过头,似乎是悄声说了一句什么,楚翡便轻轻弯起那好看的桃花眸来,眼角跳上一抹笑意,整个湖边都是春风。闻莺见状便更加愉悦的笑起来,那笑容光彩夺目,莫说是男子,女子看了都觉得心悸——王明珠不止觉得心悸,她还觉得可怕,又心生不满和嫉恨。她王明珠是太常寺少卿的嫡女,生来体带异香,家门口曾经云游而过的神人说这可是大富大贵的宠妃或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命格,是世上难得的人,可是为什么自从她遇到了楚羿并且嫁给了他,一切都变了呢?
想到这儿,王明珠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去看楚羿。她可没有忘记,闻莺初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楚羿看着闻莺给太子殿下献殷勤的时候那双眼睛都红了,今天的闻莺这样绝色,她的心里充斥着的一直是难以抑制的不安。可是当她嫌弃眼帘去看楚羿的时候,却发现楚羿目光落在湖面上搭建起的那个莲台上,脸上的神情坦然只是目光有一些若有所思,但是一定不是在想闻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点时间的相处也给了王明珠猜测楚羿想法的能力,但是此时,她更有一些不安了。
“为了方便,下官将画舫停在了莲台正前方的湖中心,画舫巨大,今日又没有风,只是不能前来接太子殿下和誉王殿下上船,所以下官特地辟了一艘小一些的船,送各位去往画舫上,还请太子殿下恕罪。”杨大人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脸上是谄媚的笑容和歉意,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王明珠颇有微词,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何况这儿还没有她可以说话的份儿。
楚翡听了这话,只是轻轻一怔,随即随着杨大人的目光看向湖边,虽说是小一些的船,但是坐下他们几个加上身后的几个侍卫,也是绰绰有余的不算是太小。他自然没有什么介意的理由,只是轻轻弯了弯眸,然后浅浅的笑起来:“无妨,时间也算是不早了,我们上船罢。”
“是。”杨大人和林大人二人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将一行人引向船边,或许因为并不算太大,所以正泊在湖岸边,旁边围了一圈喜气洋洋的百姓,似乎是在等这一艘船驶离之后也上船往湖上去,湖面上已经停泊了不少大小不一形态也各不相同的船只,这是一年一度夏州仅次于春节的盛会,几乎是所有的百姓都来参加了。
几个人依次登上船只,船只虽然不算大,但是坐下他们几个还算是绰绰有余,依次落座,闻莺坐在楚翡身边,有一些心不在焉的轻轻咬了咬唇角,目光越过半开着的窗户望出去,却没有罗在水面上,而是虚无的落在一个点上。她心中有一些焦急——她发现即使是几乎每天都和楚翡待在一起,每一日都在热情的“爱着”他,但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办法彻底得到楚翡的信任,没办法看透楚翡在想什么。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她身上的能力就完全没用了,成了鸡肋,她还怎么完成自己的任务,怎么去救她?她想到急躁处,虽然眉眼间仍旧神情如初,但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深处,还是渗出了一点儿混杂着暴戾气息的不耐。
“闻莺姑娘在看什么?”
忽的,楚翡温柔的声音响在闻莺的耳畔。闻莺心中一跳,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未变,微微转过头,对上一双笑意温和的桃花眼眸,眸子里只倒映着她一个人,像是从始至终楚翡都在用这样的神情望着她似的。她微微抿了抿唇角,好像是有些羞涩,敛下眸光来,又望出去,似乎有些好奇,又似乎是漫不经心:“妾身在看外面的那一艘画舫,好气派啊,就算是比起杨大人和林大人两位大人准备的画舫,也是不输了罢?”
“恩?”楚翡原本是看着闻莺目光飘忽,心中起了调侃的念头,随口这样一问罢了,没想到还真的叫她开口说出个什么来,略含疑惑的目光越过窗框,然后落进了湖的另一边的那座画舫上面——仅仅说是气派还委屈它了,或许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楚翡眼睛不错,加上自己又很识货,一眼就看得出,那艘画舫用料之讲究装饰之精致,说是出自匠人手他都不会觉得稀奇。画舫隔得远一些,离湖中心的莲台也没有在一处,反而像是并不是为了来看莲台上的表演的,画舫的窗开着,窗边影影绰绰坐着个人影,似乎是个女子,头戴雪色的帷幕这笔面容,白纱随着湖面上的风飘飘扬扬之间,也能窥见底下一点儿竹青色的影子。
楚翡的心跳不可控制的一停,隔着这么老远,她全然看不清窗口坐着的那个女子的身影,更不要提因为白纱遮在面上而遮蔽了的面容,可是那样的身姿竟然在那一刻那样的熟悉,楚羿只觉得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唇边,只是在念出来的那一瞬间又被咽了下去,不,不可能是她。他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只是微微抿住唇角笑了:“夏州事粮仓,自然有商贾,那些商人们巨富,建造这样的画舫,也不是什么难事。”
“您说的是。”闻莺刚刚心里想着自己略显怪异的模样应该没有让楚翡瞧见,又有些不确定的游移,微微低垂着目光,所以也没有仔细观察楚翡刚刚的神情,她用纤细的指尖拨弄了一下窗口坠下来的流苏,正要开口,却又听到了杨林两个人的声音,说是已经到了自家画舫边儿上,请诸位上船,刚刚想要说的寒暄已经没了影子,她伸手轻轻去牵楚翡的衣角,“我们走罢?”
楚翡眸光含笑,点了点头,站起身微微弓背,出了船舱,又往画舫上登去。这坐画舫横放在莲台之前,不像是别的画舫,一旁的船身竟然有一大片的镂空,足以让众人坐在船舱里就能够看清莲台上的表演,因为离莲台极进,楚翡甚至都能闻到从莲台上那还沾着露水的娇艳欲滴的装饰花朵上传来的浓香,抿着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接了闻莺递过来的茶盏,转过头去看杨大人:“这莲台的装饰倒是别出心裁,鲜花装饰不仅不是颜色,还不显俗媚,鲜花在湖上受着水汽也不会凋谢,是个好主意。”
“可不是。”杨大人听着楚翡的声音里隐含的那些赞赏,忍不住沾沾自喜似的抿起了唇角,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一种殷勤到令人不悦的献媚扑面而来,他却似乎丝毫不在意这样的行为有损自己的形象,仍旧笑着,“这听说是怡红楼的那一位花魁姑娘的想法,传进下官耳朵里,下官也觉得甚好,便就这样装饰了,能得太子殿下一个青眼,莫说是下官,就算是那位花魁姑娘,也已经是几辈子才攒下来的福气了。”
楚翡听了这句话,显然是被杨大人勾起了好奇心,他的目光漫不经心似的从楚羿身上扫过,又落在杨大人的脸上,语调里带了一点儿疑惑的语气:“什么怡红楼的花魁姑娘?听起来倒是个有情致的妙人儿。”
杨大人唇角的笑意似乎是微微僵硬了一下,他眨了两下眼睛,脸上那献媚的笑容还在,只是似乎有些淡了下去了,他浅浅抿了抿唇角,打了个哈哈:“怡红楼就是夏州最有名的花楼,但是夏州毕竟是小地方,就算是花魁姑娘也没什么太过出挑的,您不必太过挂念……”他说到这儿,似乎是有些说不下去了,目光飞快往闻莺身上一扫,目光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闻莺毕竟也不是一个愚蠢的,她看见这个眼神,唇角便带了一丝笑意,似乎是不经意似的,她伸手往楚翡那边递了一块儿糕点,等楚翡的目光落回她身上了,才露出一点儿隐藏着醋意却不愿服输的目光,抿唇而笑:“贵人在妾身面前询问别的女子,妾身可是会生气的——妾身也是个花魁,还不够好吗?”
楚翡看着闻莺的模样,哑然失笑,伸手从闻莺手中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目光里添上两分温柔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他似乎是无奈极了:“是本王的错,有闻莺姑娘一个,便够了。”
这边儿是热闹至极的场面,而坐在一旁的楚羿却并不像是平时看到了这种场面就意难平的模样,他手中端着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又抿出一分微笑,眸光落在莲台上,闪耀着深意——他对有些东西志在必得,今夜,是他的时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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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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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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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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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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