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做事就是这样,说一不二,他能很快知道事情的重点,所以做决定也比较快。”
“可婶婶接受不了啊,都快要崩溃了,叔叔平时那么宠爱婶婶,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
“因为怕啊,叔叔看到他孩子长那样,有点怕,谁不怕呢?如果你怀个那样儿的孩子,我也怕。”
“怕吗?亲生的呀。”
“怕啊,怕拖延两天了婶婶肚子里的多脚怪跳出来怎么办,是人都会怕吧。”
“多脚怪……叔叔到底是不是人呢?”
“啥?”陈泽洋听笑了。
“不是,我意思他会不会是从外星来的?他自己额头多个眼睛,他孩子多那么多手脚,不像地球人啊。”
“想象力丰富,他怎么可能是外星来的?就是人啦,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所以他送我妈去学医,资助我妈开医院,成立研究所搞研究,就是想从自己的身体里知道一些秘密。”
“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我以前是小孩,他们都没和我说家里多的事,连我爷爷的事都是最近才知道,我也不关心那些大人的烦心事,太复杂了,游山玩水吃喝玩乐那么有趣,我干嘛要替他们使劲想那些不愉快呢。”
“你心态可真好,蜜罐里长大的人,真阳光。”
“因为有些事,你想也没有用,管也没有用,还不如开开心心的活在当下。”
“你倒是开心,婶婶快难过死了。”陈忆之忍不住替婶婶着急。
“难过就难过,谁这一辈子能不难过呢?我也有难过的时候,当时无法解决,时间过了就算了。”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明天婶婶被打胎?”
“怀个那样儿的,不打留着干嘛?你们女生的逻辑真是奇怪。”
“要打,缓几天再打多好?让婶婶缓过劲来。”
“缓个劲肚子就越来越大了,你没听妈说越大越不好弄吗?你实在看不得婶婶受委屈,你就去劝劝叔叔呗,他或许会听你的,留几天。”陈泽洋有点讽刺的口吻。
“我不去。”陈忆之看着叔叔雷厉风行的样子,不敢去劝。
“小妞不傻嘛。”陈泽洋夸赞道。
“咚”,陈忆之气的小拳拳打了陈泽洋的胸口。
“打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婶婶难过,婶婶对我比对你好,我们认识十八年了,经常私底下转钱给我,什么都帮我,我也不想她难过,我想去劝叔叔,但是这个事一是拖不得,二是叔叔今天的情绪很不稳定,他再喜欢婶婶,始终不可能超过喜欢自己,他自己个儿都快承受不住这件事了,还能顾及婶婶受的委屈吗?所以你别白担心了,也别去惹叔叔,叔叔发起怒来很可怕,小心丢你去喂鱼。”
“……”,陈忆之无语了。
“怕了吧?你以为豪门这么好进,水深的看不见底了吧!后悔了吧!”
“咚!”陈忆之又一拳打在陈泽洋背上,这拳比上一拳重,痛的陈泽洋轻哼一声,两人就沉闷了,不再多言。
次日,陈忆之怕睡了懒觉错过了,特意调的闹钟起来,陈泽洋赖床不起来,她就自己过去等在叔叔的房门口,她不能改变什么,至少陪在婶婶身边。
等了二十分钟,叔叔开门出来唬了一跳,眼神阴沉道:“你在啊!”别人在他的附近晃动游走,他都能感知到一些,只有陈忆之是个哑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他。
“诶,我想看看婶婶好点儿没。”
“你进去看吧。”陈冬青转身下楼去检查负二楼的仪器安置好了没有。
陈忆之第二次踏进叔叔的卧室,第一次没有机会多看两眼,这次有时间细细看,偌大的一套房子,竟然没有建窗户,加上没开灯,光线昏暗,完全看不见啊!陈忆之走了两步,有感应灯之类的灯光亮起,虽然不是很亮,房间里面是看的清楚了,陈忆之扫了一眼四周,怔了一下。
这房间墙上挂了很多画,多到已经没有美感只剩拥挤了,画的内容都是人,各种各样仪态的人,也没有美感,而是接近真人的体貌特征,画太多,看上一天也看不完,陈忆之来不及细看了,因为她已经发现了一张奇大无比的床,床上躺着的一个人,应该就是婶婶了,她赶紧凑过去问:“婶婶,你好些了吗?”
婶婶没有回答,手动了动表示不想说话。
陈忆之理解她的难受,两人就这样待在昏暗的房间内,一个躺着,一个坐在床边,闲着无事,陈忆之眼角又扫到了那些画,其中有一副惹眼的,画的是一个鞋匠,用一个转轮转着正在修鞋的场景,眼睛上还绑这一块黑布,好像是个瞎子,陈忆之突然联想到叔叔提过的瞎子阿爸是个修鞋匠,画上多半画的是瞎子阿爸,不然画个陌生的修鞋匠在卧室内杵着忒尴尬了,旁边的人,是一对农村夫妇,陈忆之突然闪过一念,难道这些画上的人,都是叔叔处过的人?Χiυmъ.cοΜ
“起来吧,下面已经准备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叔叔进来吩咐。
婶婶慢慢爬了起来,不知道昨晚叔叔对她说了什么,她不再愤慨和怒吼,也不再哭泣,而是没有情绪,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
陈忆之帮婶婶拿衣服来穿好,帮婶婶整理头发,婶婶拥抱了她一下,好像恢复了一点感情。
去到楼下,人都等在一楼了,林姐问:“陈太太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吃了,没胃口。”婶婶恢复了正常作答的理智。
“那你吃一块巧克力吧,看一会儿没有力气。”院长婆婆从兜里拿出一块儿巧克力递给妯娌,好像事先预知到婶婶不肯吃东西,而预备下了。
“呵呵。”婶婶极其无比阴冷的笑了笑,接过巧克力来吃了,说了句:“真苦”,那牌子那款的巧克力明明很甜。
一行人拥着婶婶去负二楼,院长婆婆留在后面吩咐陈忆之一句:“你就在这儿待着,怀着孩子不要去看那些血腥,陈泽洋陪着。”
“妈,给婶婶全麻吧!全麻她心里好受点儿。”陈泽洋说道,院长婆婆一愣,心想:“引产怎么会全麻,这孩子不懂。”来不及跟他解释,敷衍答应道:“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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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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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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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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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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