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男人相貌并不能说丑陋,他生着一张长脸,眼睛细长,眼珠小而眼白多,眼角微微上扬,两条眉毛微微呈现倒八字型,他脸型削瘦,颧骨极高,腮帮子微微下陷,下耷的嘴角上方是两条深深的法令纹。ωωω.χΙυΜЬ.Cǒm
绿珠被尤三盯着看时,她顿时产生了一种被秃鹰盯上的感觉,浑身彻骨透寒。
这便是成安城可令小儿止哭的尤三。
甚至不需要知道此人之前的赫赫凶名,只需要多看一眼他的相貌便能得出:此人绝非善类的结论。
“看起来……”尤三的声音听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却让绿珠觉得心中发寒“真是很惨呀。”
尤三缓缓走进大堂,斜愣着眼四处打量着,阿斯巴和阿加莎并不认识此人,但他们都感觉到这人的危险,他们下意识的靠在了一起,双手紧紧相握。
绿珠寒着脸,道:“尤三,你想作甚?”
尤三咯咯一笑,他盯着绿珠,目光里面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贪婪之色:“我来看看你呀,绿珠妹妹。”说着,他上前逼进了一步。
绿珠立刻后退了一步与尤三拉开了一段距离,她道:“尤三,我们李家平日里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前来?”
尤三将贪婪的目光从绿珠身上挪开,他看了看四周,咯咯笑道:“听说你们李家遭了难,我来看望看望。”
绿珠冷冷道:“你现在看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尤三笑道:“别介,你们李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绿珠毫不客气道:“我们李家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尤三嬉笑道:“登门便是客,何必分这么清楚。再说了,都是街坊邻居,何必如此见外?”
绿珠眉头紧皱:“尤三,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来作甚?”
尤三走到安置在堂前担架上的一名受伤仆跟前,他掀开被单看了一眼,啧啧道:“我说了呀,我来看看你们李家……”他蹲下来伸出手在这名受伤的仆从伤口处用手指刮了刮。
这名仆从顿时啊的一声低低痛苦呻吟,绷带上立刻渗出鲜血来,尤三手指上面沾了点鲜血,他用手指搓了搓鲜血,嗤笑了一下,道:“看来不是很糟糕啊,你们李家至少,人还没死绝嘛!”
绿珠脸色发白,她强抑着声音不让它听起来充满颤抖和恐惧:“尤三,我们李家与你远日无怨,今日无仇,何苦相逼?”
尤三站起身来,走到绿珠跟前,他大咧咧的伸出手去把玩着绿珠垂在肩膀处的秀发,道:“是呀,咱们是无仇怨。但我跟银子……也没仇怨呀。”
绿珠身子微微颤抖着,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缩,可尤三微微瞥了他一眼,那黑少白多的眼睛里面透出一股可怖的凶光,绿珠身子便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不敢再动弹。
尤三往绿珠跟前凑近了一点,嗅着她身上的体香,嬉笑道:“有人要买你们李家上下的脑袋,你说这买卖,我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绿珠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她声音轻颤,眼眶发红,尽管恐惧,但她依旧勉强笑着:“尤三,对方开多少钱?我们李家给,给双倍!”
尤三哈哈一笑,道:“银子是个好东西,但也得有小命去花才行呀!”他深深的在绿珠身上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可惜啊可惜,绿珠你说你当初要是跟了我,今日不就没有这个飞来横祸了么?”
绿珠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她硬生生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但这平日里如春日暖阳一般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却无比的难看:“尤三,你今日若是能网开一面,我绿珠……以后……以后便是你的人了。”这句话刚说完,绿珠的眼泪便顺着脸蛋流淌了下来。
尤三伸手帮她擦去了眼泪,在她耳边低声道:“绿珠呀,你真是见到棺材才落泪呀!晚啦,李家的人头呢?一个都不能少!”
绿珠脸色一变,事已至此,反而升起一股勇气来,她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擦了擦泪水,咬牙道:“那你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尤三桀桀大笑:“你呀?我也要!死的也要!不仅我要玩,还有我外面的兄弟,都要玩个遍,咱们粗大汉,可不在乎这个!”
绿珠面如死灰,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心中无比的绝望: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家母若在?她会如何?眼下这个情形,便是家母在,也无济于事吧?少爷,少爷若是还在,尤三必不敢如此猖狂!
想到这里,绿珠泪水涔涔而下,悲难自抑,那个曾经与她一同长大,占据了她所有梦中身影的少年,一去不复返了。
曾经是她为他遮风挡雨,照顾他的吃穿住行,等到他稍微长大一点,这个看起来调皮捣蛋,年少轻狂的少年便已经悄无声息的成长成为了这个家的保护伞,而这一点,只有当李乘风消失的时候,才悄然显露出来。
李家能在成安立足扎根,狡猾多智,好勇斗狠的李乘风功不可没,混世魔王的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论手段残忍,尤三固然灭绝人性,成安独步;但论睚眦必报,李乘风绝对不输尤三。若是李家少爷还在,给尤三一个熊胆,他也绝不敢亲自上门来如此威逼。
尤三挑起绿珠的下巴,笑道:“来,临死前好好伺候一下你的尤三爷,我可以让你们李家上下死得痛快一点。否则……哼哼,倒是可以让你瞧瞧我尤三的手段!”
绿珠几乎崩溃,她听说过尤三做过的那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的恐怖,死亡才是那些受尽折磨的人最大的解脱!
绿珠此时天人交战,犹豫了许久,才颤声道:“可否去后院?”
尤三哈哈大笑:“不,就在这里!一个都不许走,我就要看看平日里那个趾高气扬的绿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跟那些窑姐比起来,是多生了一个奶儿,还是多长了一个洞?”
绿珠绷着面皮,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掉下来,她含着眼泪看了看堂中已经害怕得仿佛木人的其他仆从。
阿斯巴看见这一幕,他手微微一动,想要上前,但绿珠却微微朝他摇了摇头,阿伊莎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阿斯巴喘着粗气,眼中喷火的瞪着尤三,却终究是没有动作。
绿珠的眼泪如同断线珍珠一般不住的往下落着,她抬起手,手指颤抖着摸到了衣襟上的第一排扣子处,如葱雪白晶莹的指尖轻轻的将衣扣解开。
尤三的呼吸顿时粗了几分!
而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紧接着咣当一声,一个黑影撞破大门,直飞进大堂,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才停在了尤三的面前,这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挣扎着向尤三伸了下手,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尤三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一个铁杆跟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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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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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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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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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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