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点头,朵儿开心地下车,亲自将她的行李提上车。
兴许是差了一辈的缘故,再加上朵儿打从一开始就频频向她释放善意,让北悦对这个“小外甥女”摆不出什么脸色。
即便她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朵儿来找她,要聊的话题,自然是——季南霆。
果然,一上车,小孩儿就按耐不住了。
原本灿烂的笑脸秒变哭脸,朵儿拉着她的胳膊,急急道:“小舅妈,你跟我回家看看舅舅吧,他都快被我太爷爷打死了!”
北悦呆愣一秒,“打死”这词听着太严重,她秀眉一拧,“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朵儿咽了咽口水,赶紧把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下,说是季南霆跑到机场去寻她,不惜动用邓老的人脉去查她的行踪,还要调直升飞机去追她,被邓文昊拦截下来,关在家里;岂料他逃了出去,半夜跑到酒吧买醉,朵儿好不容易找到他,回到家邓老见他烂醉如泥的颓废样子,气得训了他一通,季南霆酒劲上头跟老爷子顶了两句,气得邓老狠狠抽了他一顿,现在还在家关禁闭呢。
“我舅舅一向极敬重太爷,从来不敢忤逆他。这次,也是因为太爷说了你两句,他才顶嘴的。”
北悦听得心下齁沉,邓老有多宝贝季南霆这个孙子没人比她更清楚,能惹的老爷子动了手,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他活该。”北悦冷冷道:“为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跟老爷子造反,他这不是自己找打吗?”
朵儿摸了摸鼻子,显然没料到北悦会这么说。
她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舅舅是为她挨的打,换做别的女人,恐怕这会儿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吧。
北悦也真是……爱上这么个冷情冷性的女人,也够舅舅受的,可能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吧。
“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可舅舅梗着脖子说‘北悦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她是我爱的人,当着我的面,谁也不能说她半个字的不好,否则不管是谁,我都要跟他拼命’……喏,就是这么倔,气得我爷爷也不管他了,这不,现在人还在书房跪着呢。”
朵儿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北悦的脸色,见她眉心一蹙,便知她内心恐怕没有表面这么平静无波。
北悦扭头望向窗外,手无意识地在包上停了停,眼眸泛起清清浅浅的波纹。
良久,她轻轻地开了口,“带我,去你家吧。”
朵儿一愣,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她就是这个目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那点皮肉伤对舅舅来说不算什么,真正煎熬的是内心,北悦无疑就是他的解药。
可朵儿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北悦的心也在煎熬着,一方面是为了季南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她父亲。
四年了,为了父亲她跟师公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今天,是该画一个句号了。
她的错,她认;可父亲没犯的错,她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
欧陆驶进了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哨兵穿着制服,笔直地站在那里,英姿飒爽。
北悦眸色有些重,小时候也随父亲来过几次,大多都是逢年过节来给师公问安,知道老爷子有个宝贝孙子,却从没打过照面。
谁又能想到,将来有一天,季南霆有这么深的感情羁绊。
可见命运这回事,真的是弄人得很。
邓朵儿将北悦领进家门,一进门,就听见书房传来中气十足的喝骂声,听得人心惊肉跳,浑身胆颤。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又开始了?”朵儿重重拧了拧眉,面色透露出一种与她的年龄不匹配的凝重,忧心忡忡的。
她给北悦拿了一双拖鞋,挨着她小声道:“小舅妈,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过去观望一下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挽着发髻的老太太从房间里走出来,老太太已过古稀之年,头发花白,一身墨色旗袍,姿态依然优雅。
她显然是在房间听到动静,且听不下去了,想出来瞧瞧,却没想到朵儿领了个人回来,老太太微微一怔,认出来了。
算起来,北悦还真是许久都没见到邓老太太了,在玄关就是一个九十度大躬,恭敬唤了声,“师奶。”
“你是小悦?”邓老太太脸上闪过惊喜,迈步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道:“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差点没认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北悦浅浅一笑,“您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老太太连声感叹,招呼着她坐,书房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巨大清脆的巴掌声将客厅里的三个人都震了一下,北悦只觉得头皮都跟着麻了,想着这一下是打在季南霆身上,心猛地一缩。
老太太慈祥的面容也沉了下来,气道:“这死老头子,还没完没了了……”
北悦见老太太往书房走去,顿了一下,也提步跟了上去。
门被推开的一刻,她心就狠狠颤了一下,季南霆,那个平时傲娇的像只孔雀一样的臭小子,正跪在地板上,摇摇欲坠的。
挽起来的手臂上,印着好几道红印子,半边脸更是指痕分明。
邓老爷子站在他面前,手上还拎着皮带,显然季南霆身上的伤就是拜他手里的东西所赐。
季南霆跪的艰难,听到门响,下意识地偏头一瞧,以为是外婆过来求情,没想到她后面竟跟着北悦,一时间惊诧万分。
“小北……”他哑着嗓子唤了这么一声,突然觉察到自己现在还跪着,脸瞬间一红,下意识地便想站起来。
头顶传来冷冷一声呵斥,“敢动?”
声音不大,却让他身形一颤。
这一动弹不打紧,跪久了的膝盖一离地面,又重新回到原位,起伏之间就让他额头鼻尖瞬间迸了冷汗,咬牙咽下一声低吟。
苍白的脸这会儿已经红透,虽说从小没少挨打,但不论是他爸揍他还是外公对他动家法,一般都背了人,不会当众给他难堪。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当着媳妇的面像小孩儿一样被外公用皮带教训,简直羞煞,季南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北悦能来看他,说明她心里是记挂着他、关心着他的,念及此,冰冷的心跟着回温了不少。
邓老爷子看到北悦了,却也权当没看到,回过头去继续训孙子,“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给我跪直了!”
季南霆红着脸,把腰挺了挺,抬眸看向老爷子的目光,多了一分讨饶,一分哀求。
他知道这次真是把外公惹急了,不然不会下这么狠的手揍他,也是他故意找打,明明知道老爷子在气头上,还跟他顶嘴,只是他心里也委屈得很,那边北悦没半点消息传过来,他又被关在家里出不去,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难免心浮气躁了些。
昨晚喝了不少酒,一回到家就被老爷子摁在沙发上拍了一顿,罚跪了一夜,刚才又挨了一顿揍,这会儿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他皮糙肉厚的,再疼也忍得了,毕竟是亲孙子,老爷子再生气也不至于真的打死他,可当着媳妇挨揍就另当别论了——
疼死事小,丢脸事大啊。
邓老爷子看到他的乞求了,却不予理会,冷哼一声,又高高扬起了皮带,季南霆认命地闭上眼睛。
只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他伟大的媳妇,北悦给他挡住了——
“师公,手下留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她的小狼狗更新,144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