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位让他们误以为没什么进取心、只想着得过且过的洛郡守在招供时说的原因。
当时在审问时,不知道是谁还不解的多问了一句‘你都能请那么多江湖上的人了,难道还会差钱?’,太过具体的回答他们不记得了,只大概记得,他哼笑了一下,反倒是像觉得问这句话的人可笑一样,‘银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少呢!’
因为证据充足,而且那人也招人的十分爽快,所以这件案子虽然查的费劲,但审的时候却异常简单省事。
今天依旧是个晴朗的天气,就算今天温语澜是在先后见过傅明辰和程锦之后才来的大理寺,但是他们处理完案子后天色仍然还很明亮。
大理寺的官员一直将这几位送到了衙门外,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和手下的人转身回去了,“这事儿总算是彻底解决了。”温俣璋也是在那几个官员走后才轻呼了一口气,又转身向旁边的傅霖臻和傅明辰微施礼道,“为语澜的事,世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最近都辛苦了。”
温俣璋刚拱手的时候就被傅明辰伸出了一只手挡住,然后傅霖臻也伸手挡了下,道:“这本就是该做之事。”说完转头看了下温语澜忙笑着说了句,“语姑娘可莫要再跟着说谢了。”
温语澜笑笑点了下头,傅霖臻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看温俣璋也没有再说‘谢’的意思,‘唉’了一声假意叹道:“俣璋你总将这事记挂着,与其这样,倒不如请我们吃顿酒,以后莫再提起了。”
温俣璋点头,顺势应下了傅霖臻的这个要求:“好啊,二位殿下想去哪里尽管说便是。”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选择,但却成功地让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傅明辰离开京都的时候还小,现在才刚从边关回来就不用说了;就连傅霖臻和温俣璋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定国公府的下一任世子,手中的事情都不会少,就算不至于忙到连出门游玩的时间都没有,但他们出门的时候一般都是有别人安排好的,要让他们自己选出一个,能适合他们这几个喜好不同的人待着闲聊的地方,他们一时之间倒也真的说不上来。
几辆马车就先后的在他们旁边停着,傅霖臻看了眼候在马车边的素苒,素苒马上快步走近,看到傅霖臻的示意后笑着建议道:“今天应该是有琴姑娘登台的日子,就是不知殿下、世子殿下和温公子是否对这个有兴趣?”说完这话后,她还特地为另外几个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人解释了一下,“语姑娘回京之前,她一直被称作京都第一琴师。”
温语澜转头浅浅地笑了一下,过了一个吐息的时间才开口道:“虽未亲耳听过那位姑娘的琴音,但前几日在郁芳斋,也已见过有她时座无虚席的情况,今天都这个时辰了,看来素苒你,要为这个提议费些功夫了。”
“哦!”程锦挑了下眉,不是很理解,“再高超的琴艺,也不至于天天都满座吧。”
素苒转向程锦颔首一礼,带笑解释道:“程姑娘忙碌,所以并不知有琴姑娘只有固定的那几天会登台,平常她是不会上台表演的,所以她登台的那几天一般都会满座。”
“那……”程锦偏头,目光从傅霖臻、傅明辰、温俣璋身上一一滑过,“他们三位如果专门去的话,她也不会登台弹琴?”
“殿下他们平日里都太忙,也没有时间去过,不过素苒想,若殿下他们非要听有琴姑娘的琴音,怕是也没人敢拒绝,不过殿下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人就是了。”
程锦闻言拍掌笑道:“您三位一起去,竟然还有人不会主动往近处凑,我倒是有些想见见这位姑娘了。”
温俣璋笑笑开口道:“既如此,那程姑娘不如一起吧,第一琴师的名号应该也不是白来的。”
程锦闻言几乎是立即就先看向了傅明辰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傅明辰却对此没有任何表示,程锦虽然还是难免有些失落,但也已经习惯了傅明辰这种表现,所以只是一瞬间之后她就恢复如常,点头答应了和他们一起过去的提议。
在她点头之后,五个人就只有温语澜还没有要去的意思了,傅霖臻看了看她,询问道:“语姑娘呢?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了。”温语澜笑着轻摇了下头,“我有些倦,就先回去了。”
这次傅霖臻还没有说什么,傅明辰就已经先开口道:“那我先送你回去。”
程锦一瞬间没有想到傅明辰会这么说一样睁大了眼睛往那边看过去,可是傅明辰的目光却还是只在温语澜身上,她依旧没有得到他看过来的眼神。
今天去定国公府的时间,傅明辰还是按照拜帖上写的那样,在早上就去了。程锦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因为在京中的这些日子她也没事做,所以在听说了今天傅霖臻他们要亲自审案之后她就没有回家直接跟着温语澜一起来了大理寺。
也是这一趟,让她看到了,傅明辰竟然会过去亲手扶温语澜下马车。明明温语澜身边也跟着伺候的人,但在温语澜的马车停下、霁月刚掀开帘子之后,他就已经伸出了手,而且还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又是这样,明明只是回趟家……程锦眼珠转了转,出声道:“殿下是不是忘了温公子在这里了?就算是要送语姑娘也不该是世子殿下你呀!”
傅明辰往程锦那儿看过去了一眼,看起来像是要说话反驳,倒是温语澜在同样看过了她一眼之后,转回头去对傅明辰笑了下先开了口:“不用送了,你和兄长他们一起去听听曲子吧,我回家也没有多远啊。”
“你……”
傅明辰要说话,温语澜‘嗯?’了一声就静静地听着,只是他说了一个字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只揉了下温语澜头道:“算了,改天再说,既然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如果不舒服的话就赶紧让府上大夫看看。”
傅明辰确实不只是因为担心温语澜的安危才说要送她,也是因为他发现今天温语澜的情绪似乎是不太好,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还是能感觉的到,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明显不适合问她今天是怎么了,所幸温语澜也察觉到了,并没有追问他究竟想说什么,应了一声‘嗯。’后,面向众人笑了笑道:“我没事。你们听完后可记得要告诉我一声儿有琴姑娘的琴艺如何啊。”虽然话是对着众人说的,只是她这话中的第一句,却更像是在安抚傅明辰不要担心她。
“‘改天再说’就是说他还会再去找她了。”程锦将傅明辰说过的话在心中又过了一遍,见温语澜的话暂时说完了,急忙开了口,刻意避免了他二人再接着说话地问道:“不知道我以后有事无事,还能不能前去找语姑娘说说话呢?”
程锦今天去看她的时候并没有想要与她刻意攀谈交好的意思,虽然也并没有失礼的地方,但也仅限于此了。温语澜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程锦主动示好,她也不可能下她的面子,只能略略笑了下暂时先回答道:“自然是可以的。过几日,我和江家的宛露姑娘还有言家的箬婳姑娘,想着在家中做花笺纸玩儿,若是程姑娘有兴趣,可以前来一起。”
本来只想着阻碍一下傅明辰和温语澜单独见面的,没想到温语澜会真的开口邀她一起玩儿,程锦既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真的被勾起了兴趣,确定了一遍刚刚温语澜说的是什么:“做花笺纸?”
温语澜看到了程锦脸上的表情刚刚有变了下,但既然不明白她的想法,所以她还是只轻轻点了下头,简单应了声:“对。”
“好啊!”程锦语带兴奋地答应了下来,不过在答应之后才想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东西,到时候学起来应该也慢的很。”
做花笺纸也只是她们几个临时起的意,所以温语澜也只是如实说了句:“没事儿,我们也只是做着玩玩。”
“既然语姑娘都这么说了……”程锦脚尖点着地前倾着转了一下,又把脚放平站好,偏头看着温语澜笑了一下,“可不要到时候再嫌我!”
温语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然后在程锦说完话之后淡淡地答了她一句:“自然不会。”
因为傅苓曦脾性的原因,她和傅霖臻几人的关系一直不算是特别亲近,没想到等她们两人说完了话,本来没有参与到这个话题中的傅霖臻竟然也开了口问道:“不知语姑娘是否介意让苓曦也一起?她总是一个人在宫里待着,也闷的很。”
本来就是玩儿,加一个程锦,和再加一个傅苓曦也没有特别大的区别,人多些对和她们不那么熟悉的人反而更好些,温语澜轻笑点头:“公主若是愿意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宛姑娘和言姑娘她们,不会介意吗?”
“当初说起的时候是怕旁人不喜欢弄这个,所以就定了我们三个。”温语澜的目光往一个方位看了一下,偏头将目光转至傅霖臻的方向,含笑道,“宛露和箬婳都是很好的人,听说程姑娘和公主要一起玩儿,定然也会很高兴,太子殿下放心。”
刚刚没有特别说到温俣璋他们几个人,但从现在傅霖臻和温语澜的谈话来看,温语澜说的这个‘做花笺纸’的活动,应该是只有她们几个相熟的女子……程锦的目光在傅明辰他们几个人身上分别转了一圈儿,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温俣璋身上问道:“温公子……你们都不去吗?”
“嗯?”因为温语澜要先回去,温俣璋刚刚转身向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回过身来的时候就听见了程锦最后的问话,他们前面的话他虽然听见了,但听的也不是很全,所以他反应了一下,才笑笑回答程锦道:“语澜当时提的时候就只考虑了你们几位姑娘,所以这只是你们姑娘家玩儿的活动,我们便不过去讨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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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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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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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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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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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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