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缜密的,貌似忠厚且善于打小心思的宇文卓面对陈有道,显得极为服帖。
“2级任务,有神,有妖又有鬼,居然还有神位之争,想必任务完成后,会有较大福报,那神鬼之谕想必十有八九也会出现,本次任务,宇文兄和各位着实出了不少力,日后,我定然会如实上报……”
似乎感觉到不宜久留,陈有道眼睛也不眨一下,下了允诺后,身形开始微转,便是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陈公子提携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宇文卓心中也是一片激荡,自进入血旗门,真正的高层还没遇到过,此番若是有所建树……也算不虚此行了。
他并没有鸿鹄之志,也不知道主神空间太多的秘密,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脱颖而出,背靠血旗门,成就神鬼之功,泽被家族,厚其气运,也不枉家中顶梁柱了。
而眼前,正是大好的机会,神鬼之谕既出,若是有缘得了,那便犹如握着神职,自身和家族的气运将被加持,从而,不但自己可以飞黄腾达,便是家族后代也可以平地青云,绵延数百年。
陈有道平时低调惯了,谁也摸不透他的底细,今日却放出这样的重量话语,极为罕见,不提宇文卓和猴子,便是其他新人也都被激励的斗志昂扬,恨不能立赴战场,奋勇杀敌以表忠心。
“嘿嘿!想得美!”
此刻,门栓微动,俄而,呼啦一声,门窗俱裂。
一个冷厉的声音夹杂着木质脆裂的噼啪之响便传了进来。
“大胆!?”
宇文卓腰一沉,身形微微一躬,便抢了出去。瞬间,他身体毫光大盛,方圆半丈之内,形成飒飒的真元激荡之声。气势既起,威猛于虎,一拳便朝门外打出去。
“咔嚓……”本已碎裂的门窗彻底的碎成几大块。
这是一个废弃的院子,门窗早已破旧不堪,在两股力量的击打之下,碎屑尘土激荡而出,冒出不小的烟尘。
烟尘中,一只黑色长袍翩然落地,哪里有主人的身形。
“小心,有诈!”
宇文卓脸色一变,再反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听后面劲风刮起,便有新人慌乱之声传来。
进屋之人正是褚禾,他阴沉着脸,脚踏星位,身子微倾,朝着早已勘察好的方位一扬手,一团银色物事伴随着一声冷哼凌空飞出,滴溜溜的绕着惊魂未定的猴子转了一圈后,银光一闪,轻微的腰骨断裂咔嚓声传来,没腰而入。
正是姐姐褚菁当初击杀陈生后传给自己的捆仙锁。
“嗷!”凄厉的叫声直冲云霄,在静谧的黑夜中远远的传播开去。琇書蛧
下一刻,侯勇惨叫声戛然而止,他张着大嘴,惊惧的看着上下分离的身躯,感觉身体瞬间被抽空,瀑布般的鲜血从打开了阀门的身子里,喷涌而出,双手开始还能四处抓弄,几下之后便松软无力的垂了下去,只有脱离的下半身,还在微微抖动着。
“啊!”
新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看到褚禾如天神般闯入,出手便以凶狠凌厉的手段杀掉一人,均是惊恐乱叫不已。
“闭嘴,想死吗?还嫌声音不够大?”
宇文卓阴沉着脸,厉声的呵斥着,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在褚禾身上。
此时己方身处河都府内部,本就是兵行险着,自己和陈有道想逃很容易,可闹出乱子,这些新人却是不好往出带。人命案子,引得官兵全城大搜捕,麻烦就更大了,毕竟自己只是个凡人,没有办法飞天入地,可要舍弃这些新人炮灰,还是有些不舍。
犹豫了片刻,他再也没法取舍了,因为褚禾冷酷的眼神已经盯上了他。
下一刻,褚禾脚步前踏,十指伸出,五气凌绝指已经霹雳般杀到宇文卓面前。
“呲拉!”
十指未到,劲风已来,一前一后的双手裹挟着阵阵威压,笼罩在宇文卓四周。
在这种先手的威压之下,褚禾迅捷的移动着脚步,双臂筋肉滚动,原本保养得白皙且修长的手指瞬间化出金铁之色,散发着强悍之气,宛如金钩铁马一般。
这一抓之下,坚硬如金石也要挠出无数火花,宇文卓凡胎肉体,岂敢硬接。
“五气凌绝指?”
宇文卓也是老道之人,身子微微一侧,双手运气架起,就打算连卸带打,转守为攻。
“吃我一记翻云掌……”
“彭……”两只手腕相交,激发的气浪震荡开去,两个宛如神明一般的人影一合既分,却是双方都摸到了对方这一招的威力。
“拓脉之力?”
褚禾心中一荡,对方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显然已强过自己半成,进入了拓脉期。
武道修为容不得半点马虎,差距就是差距,对方无论从劲道还是真元都已经超越了自己。
但此时,褚禾乃裹挟着先杀一人的威风,还占据着先手的优势,攻守之势自然向自己倾斜了半分,原本真元巅峰,半步拓脉,这一招下来却不落下风。
“接招受死!”
褚禾岂能放过这等良机,仗着先手未失,已然跃起,五气凌绝指连环使出,居高临下,趁宇文卓未反应过来之际,十指翻飞,凶猛程度比第一招更加强悍。
这一次,褚禾没有犹豫,冷言告诉过自己,高手过招,气势第一,招数反而落在后面,现如今先手优势加凌空飞渡,威力定然猛于前招,即便有些冒险,可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收益。
退一万步讲,自己还留有后手,断不能优柔寡断。
“着!”
源源不断的催发着真元巅峰之力,褚禾宛如蛟龙入海,一套五气凌绝指发挥的淋漓尽致,每每占据先机凌空而下之际,均将惊诧不已的宇文卓压制在下风。
漫天手影,精彩绝伦。
只手遮天,不过如此。
此时的褚禾气势不绝,悍勇难当,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
“哼!”
宇文卓闷哼一声,堪堪的又接了一指,只觉得对方真元凶猛如山,招数似是连绵不绝,毫无用老之意。
自己虽也发挥出强悍实力,但思绪混乱,时而想弃新人而去,时而又不甘心,拖了一阵后,又怕官兵寻来,种种干扰之下,气势已然失掉小半。
一个大意,褚禾的半指已经穿过护体真气,电光火石之间,肋下空挡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咚咚咚!”
褚禾一招胜敌,两人一合即离。宇文卓怪叫一声,连退了三步,踏得地面咚咚作响,却是为了避免倒地失去防守,而强行使出的千斤坠功夫。
说的时候是迟的,从褚禾声东击西到破门而入,用捆仙锁击杀猴子,到主动出击,一招试探后便连发狠招,都如行云流水,迅猛绝伦,旁人都已看到傻眼。
反观宇文卓,心神不宁,出招被动,着了褚禾这半指,肋下鲜血淋漓,已然威风全失,胆色已丧,萎靡不堪。
此战,褚禾以武道真元境击败拓脉高手,以弱胜强,跨境伤人,说出去,定然声名鹊起。冷言见了,必然会心生敬畏,继而叹息自己再无法在招式上再做人师。
“死去!”
宜将剩勇追穷寇,占尽先机之下,褚禾杀机大盛,岂能放任宇文卓苟延残喘?当下显出不屑之色,嘴角微微一抖,蹂身而上,就要拿宇文卓的狗命。
刚进入任务时,此人貌似忠厚老实,实则阴狠狡诈,现在又和别人一起刺杀自己,绝不能留着。
况且,这次能够得手,完全是当机立断之下,以雷霆万钧之势,趁其心神失守才占据先机。
如果再重头来过,褚禾定然难以靠自身本事完全降服此人,时间一长,周围人缓过神来,到时候,陷入困境的反而是自己。
当即无丝毫犹豫,五气凌绝指再次施展开来,拳化掌,掌化指,向宇文卓的脑袋罩了过去。
这一抓迅猛绝伦,并未给受伤的宇文卓任何喘息之机,眼看便是爪落命陨。
“分!”
一声冷喝,穿透力极强,带着修道的清灵之气从宇文卓后面传来。
那声音似乎颇有灵性,又带着点点道意,引得褚禾不自觉的放慢了身速。
“咔嚓!”褚禾一抓之下,一股翠绿色的汁液嘣开,喷得宇文卓满头满脸,他的脑袋与这一抓只差毫厘,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不好!”
褚禾心知不妙,收住去势,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再一甩,手中一段绿色柔软如章鱼须一般的东西被甩了出去。
“啪叽”一声,那根须柔弱无骨,软糯无力的软东西被甩到地上后,碎裂成段,正蠢蠢的蠕动。
“道术?!”
褚禾抬手运转真元之力,金铁之色缓缓消失,白皙修长的手指又恢复了平日的状态,并没有受损。
自己出招时,真元贯注双手,彼时的手指坚如金铁,不弱于俗世的金钟罩,铁布衫。
“原来,血旗门幕后的主使人是你?”
褚禾看着眼前的陈有道,微微皱起眉头,双手放在身后,心中却若有所思……
陈有道离门口最近,侧前方的宇文卓已经踉踉跄跄,虽然只中了半指,可透过的力道已经传遍了全身,血已流了一地。
周遭的新人更是面如酱色,吓得如筛糠一般。
此种最坏的情况,事先也做好了准备,可真的发生在眼前时,陈有道脸上挂不住了。
毕竟,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入己方阵营,先杀后伤,连损两元得力干将,任谁也挂不住。
“春风化雨,灌入心田……疾……”
陈有道并未急着进攻,却掐起了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宇文卓施展起道术来。而此时,地面上碎裂成段的绿色根须已经蠕动到一起,竟然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似乎随时都会跃起伤人。
微风拂面而过,和煦如春天般温暖,与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一团奶白色的氤氲之气围绕着宇文卓,让其极为受用。
“谢过陈公子!”
肉眼可见,烟雾消散过后,宇文卓的流血已经止住,脸色由苍白变为红润,伤口也渐渐有收拢之相,只是脸上还有片片墨绿的浓汁,现在却也顾不得擦掉了。
“嘿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纳命来!”
宇文卓低低的阴笑着,面上现出得意之色。
此人受了伤,肋下通透,别人不知,自己却是了解其真元早已外泄,全身筋脉也已损伤,现在不仅气血恢复,便是修为似乎也恢复了八成,再加上外围那修道之人虎视眈眈,褚禾不免暗暗心惊,说不得只能使出那一招了。
陈有道站在外围,嘴巴一动道:“兄弟好手段,好胆色,若是平时,我倒是很欣赏你,可你现在伤我门人,我岂能饶你?”
说着,手一掐诀,那绿色根须突然变大,配合着宇文卓就朝褚禾袭了过来。
“哼!不饶我?你们还是先想想官府会不会绕过你们吧?”
褚禾随意的搓了搓手,坏笑着说:“我一个人过来,难道会不留后路?”
“后路?”
陈有道神色一变,还没说出话,夜色中便渐渐传来嘈杂的人声:“快!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官爷……声音好像在那边……”
“所有人,都跟我来……就……就是那里……快……”
人声吵吵闹闹,不知道到底是官差多还是看热闹的百姓多,但,满大街的火把已经把黑夜映红,人声越来越近,分明已经寻到异常的根源。
“嘿嘿!现在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保自己的命?”褚禾抱着肩膀,半仰着脑袋,皮笑肉不笑的蔑视着蠢蠢欲动的众人。
“这间院子的周围都是民房,我过来的时候,也就随手丢了几个火种,砸烂了几扇木门,又在路上洒了些指路萤石……你们觉得会脱得了干系?”
褚禾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上的捆仙锁指环,自己又不笨,单枪匹马的闯龙潭虎穴,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可以秋风扫落叶般的一击毙敌,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之前种下的恶果也会引过来,这便是自己全身而退的大好时机。
“怎么样?官府的人,我是认得几个,就不知道一会你们见到官兵时,还会不会如此嚣张……哈哈……”
褚禾坏笑着,神情得意之极。
陈有道听后,心中震惊不已,现在出手的话,自然有机会将对方灭杀,但是被引来的官兵却是大麻烦。
倒不是怕了河都府的官兵,只是拖延了任务,终究是死路一条。
又看了一眼宇文卓,“小强身符”虽然可以恢复皮肉之苦,但内伤却不能完全消除,他现在外强中干,自己的“大强身符”又没兑换出来,此时,联手击杀对方毫无障碍,但毕竟需要时间。
而对方只需拖到官兵到来,那时候,场面混乱,想在众人之中取高手的头颅,着实费力。
权衡再三,狠狠的瞪了褚禾一眼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子,我们之间的梁子结定了!”
“走!”
众人还没走出院子,门口已经火光冲天,围拢过来的官兵挥舞着长枪大刀,一眼便看到了往外走的陈有道等人。
“宁抓错,不放过……都给我抓起来……”领头的官兵脸色阴沉,怒吼声中,官威浩荡。
“妈的!这家伙干出鸡鸣狗盗之事,居然栽赃到我的头上。”
陈有道虽然愤恨,但再也不敢迟缓片刻,与宇文卓一起,纵身翻墙上房,再也无法顾忌新人,一溜烟的便没入夜色之中。
“陈公子……”
剩下的新人乱作一团,慌乱中,觅得大概方位,上墙的上墙,跳瓦的跳瓦,纷纷做鸟兽散去。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褚禾冷笑一声,纵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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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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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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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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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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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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