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不解,“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不能回去,我回去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傅司这一句话立刻让宴九皱起了眉,“你为了我,不惜耽误自己?”
“没有。”
“没有什么?你明知道我没办法回去了,却还是把自己和我绑在一起了,还说没有耽误?”宴九最怕的就是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放弃一切。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横隔在他们之间。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宴九会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
她怕耽误到这个男人。
如果他很普通,自己或许没有那么大的纠结。
但这个男人很优秀,非常优秀。
他有一条非常宽阔地坦途,他会越走越好。
而自己很糟糕。
她的人生几乎可以用一团糟这三个字来表达。
她没有未来。
也没有归宿。
她就像是被老天爷刻意抛弃的人。
永远没有出路。
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唯一幸运的,可能就如当她失忆所认为的那般,她应该是把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来遇见这个男人了。
可最终,这份幸运却成了他的负担。
因为她舍不得拖着傅司一起下水。
“我告诉你,你别……”
宴九那些理智的提醒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傅司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说:“因为我要娶你。”
就这短短几个字,宴九的心头一震。
在日光下,傅司硬朗的五官被衬得柔和而又深邃。
随后就听到他继续道:“所以你一定要回去,否则我回去也没用。”
宴九愣愣地站在那里,原本打算要说的话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从来没想过傅司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间说这种话。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真的是困难重重。
而且他们确定感情之后就各自分开了一年。
按理来说,他们真正恋爱时间应该那傅司离开前的那两天时间。
可傅司已经想到嫁娶了。
看着木楞的宴九,傅司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沉了下来,“你没想过?”
“我……”
她的停顿让傅司再次肯定道:“你从来没想过。”
“不是的,我……”
宴九莫名其妙的就气势弱了下来。
双方的角色立刻就互换了。
“我的确是没想过,那是因为我们之间还没有到讨论这个的问题的时候。”她解释道。
傅司蹙了下眉,神情写满了不理解,“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到讨论这个的时候。”m.χIùmЬ.CǒM
宴九语塞:“我……”
这男人可真是一个大写加粗的直男。
她要怎么和一个男人讨论,恋爱进度这个问题?
而且为什么感觉话题都跑偏了?
正当她头疼的只想深吸口气的时候,就见傅司突然伸手,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低低道:“我就是想娶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我没有,我只是……”
“阿九,你得健健康康活着嫁给我,我很想看你穿婚纱。”
所有的故作坚强和表面平静在他在一话中,彻底被打碎。
宴九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过来,他说了那么多,就是想缓解她心里强忍着的情绪。
原来他还是看出来了。
宴九鼻间涌起了一股酸涩,哑着嗓子,低头问道:“我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不知道。
当记忆全部苏醒的瞬间,她第一个感觉就是荒唐。
她是那么希望自己能够洗白的人,甚至不惜为此自,以此能够重新堂堂正正的做人,想要重头再来。
但结果……
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不仅让她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而且还把她直接拉进了深渊,再也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
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脑子是乱的,人生是暗的。
一切生命力都随着她记忆的复苏而全部枯萎凋谢,成了灰色。
哪怕她的心脏已经在猎岛经受了那么多的考验和死亡威胁之下,哪怕她觉得这才是自己的人生,但实际上她还是在心底深处不可避免的被击中了。
毕竟她是那么的想要回去。
她真的很想回去。
她好想那个地方。
对她来说,那个地方才是家。
她真的、很想回家。
她真的很想和傅司一起回家。
所以,她极力的想要用理智去粉饰太平,想要压制住自己。
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没关系……
但终究还是在傅司的一句嫁娶中彻底溃败了,只剩下无措和绝望。
傅司听着她那声满是压抑着痛楚的声音,眸色就此沉了下来,他轻拍着宴九的背,安抚道:“别怕,有我,一切都有我,都会过去的。”
他就这样在沙上抱着她,手不断的轻轻拍着。
慢慢的,蜷缩着躺在他怀里的宴九在经历大起大落的情绪和伤势的情况下就此疲累的睡了过去。
坐在那里的傅司却毫无睡意。
因为他知道,宴九的记忆一旦清醒过来,那就是噩梦的开始。
哪怕她现在的情绪暂时被自己稳了下来,但是那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在某个点突然间爆。
严戈说过,她的反应是具有欺骗意识的。
这可能是这十年来她习惯这样做,导致了她下意识的做法。
所以他一定要时刻都要在状态中,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傅司看着在怀里缩成一团的人,那红红的鼻尖,顿时让他漆黑的眼眸里充斥着心疼和怜惜。
他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生怕惊醒怀里好不容易睡过去的人。
哪怕到后来手抱得已经麻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僵持得太久而有些酸疼,他也还是像个雕塑一般,保持着那个姿势。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暮色来临。
不知不觉中已是初秋的季节。
一到晚上,风吹在身上已经没了燥热感,而是带着几分的凉意。
中午的窗没关,风吹进来,傅司有些怕宴九会着凉。
她现在毕竟是伤员。
所以,用手把床边的被子勾了过来,动作轻缓的盖在她的身上。
一夜,就这样生生地熬了过去。
但第二天早上,宴九并没有醒。
甚至快到中午,她还在睡。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头顿觉不妙。
他很清楚的记得,在病的时候宴九就是这样天天陷入昏睡中,把自己封闭在那个小世界里。
只是他又不敢强制把人给唤醒。
当下他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给严戈打了个电话。
“你马上来我这里一趟,她好像病了。”
只是这话才说完,怀里的人就动了动。
而此时,电话那端的严戈一听到这话,立刻就说道:“你的大小姐?”
傅司此时全身心都关注怀里的人,没有开口。
“喂?你哑巴了,倒是说话啊!喂喂喂!挂了?你说话啊!喂?!”
电话那端的声音还在不断继续。
那吵杂的声音让刚醒过来的宴九下意识地皱眉道:“好吵。”
立刻,傅司不顾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吵闹声,直接毫不犹豫地按掉了电话。
“饿不饿?”他声音轻缓,像是怕打扰宴九似的。
宴九揉了揉眼睛,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还好。”
被子滑落,傅司怕她迷糊摔倒,连忙伸手扶住。
“我去给你买点早餐,好不好?”他问道。
宴九点了下头,“好。”
傅司在得到了她肯定回答后,才走了出去。
不过因为不放心,还是找护工在门外守着,防止出什么意外。
他则快步下楼去外面买了好多早餐回来。
等到在回来,就看到宴九已经洗漱好,乖乖坐在那里,很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那种感觉让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实在是那次她的病症作让人太过记忆深刻了。
傅司在给宴九准备好吃的东西后,就马上找时间给严戈又打了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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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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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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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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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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