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秒裴泠之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人竟然要亲自去找人?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但电话那头的人却再次重复道:“我派我的人去找。”
裴泠之语气沉然,然后回答:“这个,我无能为力。”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就说:“那我只能让你父亲帮忙了。”
他一遍遍的威胁毫不遮掩。
饶是裴泠之这种表面带着温润谦和面具的人都不由得脸色渐冷了下来。
当即,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淡,“傅老大,这真的不是推脱,猎岛的人去哪里训练都是无指定路线的,所以就算是我父亲,也无法帮忙。”ωωω.χΙυΜЬ.Cǒm
电话那头的人几秒的停顿后,才终于再次出声问道:“她几天会回来?”
这话里是妥协了。
裴泠之这才语气缓了下来,“还有半个月。”顿了顿后,他又再次道:“但前提,她得活着回来。”
立刻,电话那头的人就此沉默了下来。
隐约间裴泠之听到压抑而又沉重的呼吸声。
明明是隔着一个电话,但是他莫名的感觉到对方极低的气压。
最终,就听到一句,“半个月后,我要人。”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裴泠之放下了电话后,坐在大厅里,眉宇间罩着一层肃色。
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不过和阿九打过一个简单的照面,居然就能对对方如此记忆深刻。
这下,阿九是真的躲不掉了。
裴泠之捏了捏眉心。
旁边一直坐在那里的欧飞听完了整通电话,看到自家少爷变成这样,忍不住地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裴泠之嗯了一声,“我尽力了。”
欧飞抿了抿唇,小脸绷得紧紧的。
原本还想要开口的话全部被打了回去。
因为裴泠之本身在猎岛的尴尬身份和没有话语权的身份,他知道再多说,自家少爷可能连自保都难。
“那阿九是不是真的要……”
“嗯。”
随着裴泠之的这一个字,似乎已经决定了宴九归来后的命运。
欧飞眉头拧得死死的,严肃的神色里满是担忧和着急。
他真是搞不明白,人家做任务能活着回来的,都是赚大笔大笔的钱,怎么到这女人身上,钱还没有享,就被人给盯上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
欧飞在心里既急又恼,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嘴角都燎出了几个泡。
但急又有什么用。
这半个月的时间,虽然那通电话没有再过来,但是自家少爷的那两个哥哥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欧飞亲眼看着自家少爷被逼得那副无力反击的样子,那叫一个气!
可是又在之前被警告过,他也不敢随便怼回去,就只能在心里头干着急。
好在这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这样一晃眼的过去了。
宴九终于到了归来的日子。
这次野外训练真的是够折腾她的。
原本还以为就是和之前一样,在空无一物的情况下,放点野兽、毒蛇、再来几个捕猎器。
结果没想到那些教官越玩儿口味越重,竟然亲自上阵。
以至于他们这群人在那个荒岛上和子弹、地雷玩儿了一个月。
那群教官躲在暗处,时不时的偷袭狙杀,甚至还做陷阱。
于是,那一个月远距离的狙杀枪声、和那些隐秘性的地雷爆炸声,几乎无间断的在那个岛上响起。
宴九每次都是死里逃生,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炸死。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最后一颗地雷。
也是她就要走出来的最后一关。
当时她用匕刚把地雷旁边的土堆都挖出来,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在看到距离自己身边不远的斜坡下是一片泥潭后,她决定奋力一跑,只要度够快,跳下去应该不会受太大的伤。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当她正要跑的时候,不远处的树上教官早就已经在那边静静等待,那黑洞洞的枪口早已经瞄准了她。
“砰”地一声枪响。
几乎是子弹出膛的瞬间,宴九就本能的就一个侧身翻滚想要避开。
脚下的重量一变动,地雷的机关立刻被触。
那时候的宴九心头一紧,背脊骨就此泛起了凉意。
但好在她够镇定,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力度还有下坡的角度,马上顺势就往下坡冲去。
她的脚力比别人好,如果冲一把,估计应该能躲过去。
就是滚下去的力度太猛,可能会受点罪。
不过比起被炸死,受点罪就显得很是微不足道。
当时宴九咬牙就要冲,谁料那位教官是存了弄死她的心思,在那一枪落空后,就马上对她开了第二枪、第三枪……
那几枪摆明了就是要阻断她的生路。
宴九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这会儿就算知道她也要冲,地雷爆炸的威力可比子弹强百倍,地雷里的钢珠和碎片在炸裂后能把她的背部射成刺猬。
所以在这两者之间,她只能选择挨枪子儿。
在避无可避之下,两颗子弹就这样毫无意外地一颗射穿她的手臂,一颗擦过她的小腿,以至于脚下一个踉跄,迟了两秒。
结果地雷瞬间爆炸。
好在她就在斜坡的边缘,那冲击力一爆,她被直接从边缘震了下去,毫无准备的就滚了下去,重重摔在了泥潭里。
她躺在那里,眼前一阵阵的泛黑,耳朵更是“嗡嗡嗡”地在耳鸣,背后更是火辣辣的疼。
等到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她才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身上各种大大小小的擦伤,肩膀上更是被弹片飞射到,好在扎得不算太深,而且也是最后一关,马上就要从这里出去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带着一身伤回来后,船只停靠的地方有人专门在等着她了。
一听原来是裴元安和裴兆两个人在裴泠之那边等着她。
真是奇怪,那两兄弟没事跑去裴泠之那边干什么?
还这样大阵仗地跑来等她。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宴九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才刚下船,满身是伤,连件衣服都来不及去换的她,就被那些人给请去了裴泠之的别墅里。
此时,大厅里裴家的三位少爷全都坐在那里。
那两位大少爷身后站着不少自己的手下,而裴泠之身边只有欧飞一个小屁孩儿。
看上去孤零零的,格外可怜。
两方人马让整个屋内的气氛变得很是诡异。
宴九实在不太明白这群人有什么大事要这么急的把她叫过来,整个场面就好像是要兴师问罪似的。
才刚走进去,那两位少爷看到她满身脏兮兮的样子,身上还散着臭味,一个明显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
而另外一个顶着自己是长子的身份,没有往后退去,但眼底那份嫌弃也是显而易见的。
“你是从粪堆里爬出来的吗?太臭了,赶紧往后退两步,我都要窒息了。”裴兆捏着鼻子,忙不迭地挥手道。
反倒是欧飞看到她满身是泥,还带着血迹的狼狈样子,顿时蹙眉地跑到她面前,“你受伤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女人这么狼狈的时候。
这冷不丁的一见,就觉得这次的训练肯定非常严峻和危险,否则以她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
对此宴九嗯了一声。
然后就当没听见裴兆的话,自己径直找了个空位置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不是目中无人,而是实在是太累了。
一个月的身体极限考验,她还流了那么多血,身上那些各种大小不一的伤势都在叫嚣着痛楚,她真的只想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连澡都不想洗,直接躺平睡个昏天黑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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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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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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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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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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