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飞在看到那一幕后不禁马上往前走了一步。
反倒是裴泠之雅淡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还微挑起眉梢。
“少爷!”欧飞的言辞有些急。
“放心,她没那么容易死。”
裴泠之淡淡地一笑,然后姿态随散的朝着那处陡峭的山坡走去。
身后的欧飞看自家少爷居然打算现身了,原本还提着的那一口气顿时松懈了下来。
他觉得裴泠之这是想要帮忙搭救的意思。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这次这个女人勉强凑合,能救就救吧,总比之前几次全军覆没的强。
欧飞带着救人的心思加快了几步,想要下坡去救人。
但没想到,等到他快步走到边缘处的时候,还真裴泠之给说中了。
那人正紧紧抓着藤蔓,被挂在陡坡上。
这人,还真是……幸运啊!
欧飞觉得宴九简直就是锦鲤附身,每次一到危难关头就总是会留上一线生机。
真是又幸运又……
“笨。”
他出声了一句,让挂在坡上的宴九猛地抬头看去。
一看到是那小屁孩,原本还眼底焦躁的神色顿时被一抹亮光所取代,她立刻说道:“欧飞?快,抓我一把。”
宴九刚才在被整个人翻下去的那瞬间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那根藤蔓,及时的挂在了山坡上,本来还挺愁要怎么上去,结果没想到天降救星!
虽然不太清楚这小屁孩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有人能来救就可以了。
只见欧飞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正要去抓那根藤蔓把人拉上,不想这个时候身后有一个力道把他拽到了一旁。
接着就听到踱步而来的裴泠之温淡的声音响起,“这是生存游戏,我们可不能作弊哦。”
原本还寄希望于欧飞的宴九在看到且听到裴泠之的这一句话后,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般。
“你什么意思?”她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裴泠之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看着狼狈的她,“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懂吗?”
懂。
他就是想见死不救的意思。
宴九当下没有再说话了,而是转而重新开始寻找落脚点,企图以一人之力把自己和下面那个人一同救上来。
站在边缘处的裴泠之看着她暗自咬牙的倔强表情,以及那只死死拽着下面那个人的手,终究还是出声地提醒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善良的另一个名字叫愚蠢。”Χiυmъ.cοΜ
他冷不丁地一句话让宴九的动作一顿,她抬头,问:“你想说什么?”
“你说呢?”裴泠之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她身下那个人。
下面那个女的一看到这位六少爷正盯着自己,阳光笼罩在他的脸上,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只是那眼底的笑很是淡漠,让她的背脊骨却莫名窜起了一股寒意。
而被提醒的宴九在这个时候也顺势朝着下面那个女人的脸上看了一眼。
其实裴泠之那句善良就是愚蠢她不是不明白。
刚才她大半个身体都已经探出去了,是个人都知道不能用这么大的力去拽,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车。
可这人却还敢用这么大的力道,那摆明了是别有居心。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藤蔓,只要用尽全力,踩住那一块突起物,整个人就稳了,所以就毫不留情的想要就此牺牲掉自己。
呵。
救了一只白眼狼。
的确是挺蠢的。
那短暂而又沉默的一眼,瞬间那个女人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她连忙说道:“别,别放弃我……救我……求求你……你都救了我那么多次了,就再救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
那女人吓得眼眶里满是泪水,看得出是真的害怕到不行。
对此,宴九没有说话。
站在上面的裴泠之则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片刻后,就见宴九重新抬头,神色冷静地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泠之看她到最后还是没有松手,那嘴角的笑越发的凉薄,不带丝毫的温度。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比较好。
只是正打算转身时,那根藤蔓突然有一丝小小的断裂,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
这让裴泠之的脚下一顿。
也让宴九的脸色一变。
裴泠之看到她那张微沉的神色后,嘴角忽地地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笑,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很小的匕首,然后缓缓半蹲了下来,“喀”地一下,猛插在了土坡的隙缝上。
“这个给你。”他说。
宴九本来还在着急藤蔓断裂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凭空就出现了一把匕首,这让她不禁皱眉,“不是说不能作弊吗?”
“这不是作弊,是选择。”裴泠之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意味,“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宴九下意识地又朝着下面的人看了一眼。
那女人总觉得自己做的事已经被暴露了,那股寒意从脚底心窜起,冻得她牙齿都忍不住打架起来。
她没想到宴九居然能在被自己拽下来的那一秒居然还能下意识地拽住藤蔓,害得她不仅没踩到那块地方,还因此掉下去了一段。
在那一瞬间吓得她连喊都喊不出来,尖叫声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一头的冷汗。
现在又看到宴九那种冷漠的眼神,她就慌,那种心慌感让她有种死亡逼近的感觉。
当下,她忍不住地哆哆嗦嗦道:“不要,不要放弃我……我真的没有……求求你……”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小可怜。
而站在那里的裴泠之最后又看了一眼宴九后,就径直离开了。
站在旁边看完了全过程的欧飞完全不太懂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特别是自家主子给了那个女人一把匕首的举动,这是什么意思?
让她自救?
可她那两只手好像都不得空吧?
但他又不敢马上质疑,只能再又看了一眼宴九之后,就沉默地跟着裴泠之往外走去。
只是等走出了一段路后,他就忍不住问道:“少爷,咱们就这么不管她了?”
“我不是给她匕首了么。”裴泠之懒散地朝着山下而去。
欧飞听了只觉得扯淡,“这能行吗?”
那女的一只手抓着人,一手抓着快要断掉的藤蔓,还怎么拿匕首?
而且她拿匕首有什么用?
“行不行就看她自己了,是到底想死、还是想活。”裴泠之站在树荫下,秋季的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他的身上,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但那双眼神里却带着薄薄的冷意。
欧飞又觉得自家少爷在扯淡了。
你都不救人,就留下一把没什么用的匕首,她能活得下来才怪呢!
反正他是觉得那女人是死定了。
刚才那藤蔓断裂的声音他可不是没有听到。
眼下走了那么久,估计那根藤蔓根本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已经断了吧?
欧飞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同时不禁可惜,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还算顺眼的也就这样没了。
时间随着秋风的吹拂慢慢地流逝。
大约又等了三四分钟,突然远处模模糊糊响起了一声尖叫。
“啊——!”
那声音太远了,欧飞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正想问问自家少爷是不是远处传来了什么声音,结果就冷不丁看见自家少爷嘴角翘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能感觉到,这个笑意里透着得逞的意味。
虽然他不太懂,少爷到底得逞了什么。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在过了十分钟后,远处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欧飞顺势侧头看过去,就见宴九从那条林荫小道里走了出来。
她……她竟然上来了!
她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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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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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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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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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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