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国光一进门,就阴沉着一张脸把手里的报纸“啪”地一下,直接摔在了办公桌上。
宴九默默挂断了电话,瞥了眼那份报纸的头版头条,扬眉道:“我以为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
宴国光看她这样平静的模样简直气到爆炸。
“买凶威胁他人人身安全?宴九,你有没有脑子,你就算想做这种事,堂口那么多人是死人吗?为什么不动用他们!养着他们不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做事的吗?!”
今天早上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完全不敢相信,宴九会居然做出这种蠢事!
在此之前她和宴敏远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场场精彩到出乎意料,怎么现在会变得这么蠢?!
买凶威胁?
她是不知道现在宴氏已经闹多大,还是不知道网上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们?
真是蠢到让人绝望!
而面对宴国光如此的盛怒,宴九只是目光平和地看着他,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问:“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你现在闹成这样我还不能来兴师问罪了吗?!别忘了,我可是大董事!是董事局的一员!也是你的大伯!于情于理你都要和我说明这一切!”宴国光说着就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掉了下来。
然而他的激动情绪并不能激起宴九的任何反应,依旧神情散漫地道:“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警告失败了。”
不过就是警告失败?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激得宴国光气得眼前发黑,但还是努力地克制着问:“为什么不用自己人?”
宴国光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宴九居然不用堂口那些训练多年的人,转而去找外面那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这不是自掘坟墓嘛!Χiυmъ.cοΜ
“你也说自己人了,一旦被抓了,都不用他们开口人家就知道是宴氏的人。”宴九气定神闲地道。
宴国光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怒吼道:“那你要找外面的人你也要几个信得过的吧?这种一进警察局就吓得什么都说出来的人,怎么能用!”
宴九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不生气?但事情已经出了我能怎么办?派人进局子里杀人吗?”
这当然不行了。
才刚刚曝出来是宴氏买凶威胁,现在还莫名其妙死在了警察局,那这矛头可就彻底指向了宴氏了。
即使宴氏的船业在s市多么的重要,但这样明着打警察局的脸面,只怕警察局也没那么容易善了。
“那你就不发声明,不打算做弥补吗?!”
他的质问刚结束,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屋内的话题就此中断,气氛也变得缓和了一些。
宴九低声一句,“进来。”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就看见林晓阳从门外走了进来,在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后,正要开口的话不得已重新吞了回去。
反倒是宴九无所谓地道:“没事,直接说吧,反正大董事也不是外人。”
林晓阳这才径直道:“有几个警察在楼下,说要见你。”
当下好不容易努力缓下来的宴国光又再次急了起来,“你看看,你都把警察都招来了,你是想毁了宴氏是不是!”
宴九懒得再听他在那里废话,只对林晓阳说:“把大董事请出去,然后让他们上来吧。”
宴国光恶狠狠地道:“别说些不该说的来毁宴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没一会儿林晓阳就把人请了进来。
那两位警察看上去年纪很轻,进门后看见宴九后,脸色严肃地道:“宴小姐你好,我们今天是因为一些事来了解下情况的。”
宴九很是客气地让他们坐下,然后对林晓阳说道:“给两位警官倒杯茶。”
那两名警察连坐都不坐,一副公事公办地站在办公室前,拒绝道:“不用了,我们今天来是公事。”
宴氏浅笑地道:“公事也不妨碍你们喝杯茶水吧,天那么热,白开水一杯,算是为人命的公仆聊表心意。”
她对林晓阳示意了一下。
林晓阳作为助理手脚麻利地端了两杯茶水过来。
那两位小警察看到宴说得那么客气,特别是那张脸笑得也好看,再绷着脸显然不太好意思了,只是态度缓和地道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
宴九又是一笑,其中一个小警察莫名的就有些脸红了起来。
旁边的看见他这样子,暗骂没出息,然后轻咳了两声道:“那什么,我们今天来主要就是想问下一下,雇社会闲散人员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事情。那群人在经过审讯后交代是宴氏的人花钱雇佣他们去闹事,而且闹的也的确都是宴氏名下的员工家属。”
宴九八方不动地坐在那里,问道:“那有什么证据吗?比如雇佣的资金?雇佣人是谁?能指证出来吗?”
那警察被她的反问一时噎住,沉吟了一下才找了个比较相对缓和的理由,“关于这些我们正在调查中。”
宴九顿时笑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没证据。”
这话让那警察脸上略有些尴尬,可很快就回道:“但是他们没事找宴氏的相关家属,这却是事实。你们宴氏逃脱不了关系。”
宴九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那也可能是公司的死对头故意花钱找人做这件事,以此冤枉我啊。”
“这……”
那两个警察不禁对视了一眼。
好像也挺有道理。
公司和公司之间的不正当的竞争,故意抹黑宴氏,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两名小警察被宴九三言两语还真就被打发走了。
宴九看到他们要走,简直气到晕厥。
这两个是傻子吗?
为什么就这么几句话就跑路了?
胡搅蛮缠什么的都不会吗?
或者把人带去警察局一日游也是好的啊。
真要这么正直到人证物证俱在,才能把人带走吗少年?
宴九只觉得自己心好累。
眼睁睁地把人送走,她无奈地躺在椅子里揉眉心。
人家是为了负面的消息头疼,她却是觉得负面的不够而头疼。
也是醉了。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宴九无力地喊了一声请进。
于是从门外走进来的傅司就看见宴九一副头疼疲惫的样子。
他在上楼前就从马志成那里收到了消息说是警察来了。
当时他正在码头的仓库,听到这消息后马上抓紧处理完赶回来。
眼下看她这模样,不禁皱眉:“他们为难你了?”
“我倒是希望他们为难,可惜并没有。”宴九听到是傅司的声音,索性连眼睛都没有睁地回答。
傅司听到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但宴九却郁闷了,“对了,你到哪儿找的那几个人,这么笨,那监控还有人都明白在那里,为什么就是不说呢!真是绝了。”
为了让警察找上门,他们特意在熊广那边率先买通了一名手下,故意找的是最怂最胆小的几个人,一是看到警察后能成功把脏水到她身上,二是怕把那些家属给吓到。
结果事儿是闹出来了,可那群人只愿意说宴氏的人雇佣他们,其他的一概不说,显然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这时间长了能有个屁用啊。
对此,傅司倒是很理解:“他们怕熊广。”
废话!
她也知道这群人怕啊。
可他们怕,这事儿还怎么进行下去。
不过还好他们糊里糊涂的咬了宴氏一口,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不然要真怂到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那这场戏可就白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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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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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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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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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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