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的脸色微变。
枪响?!
可下意识又觉得这不可能。
傅司最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可能会让宴国怀到直接动手的地步呢?!
正想着,没想到这时又马志成补了一句,“后来直到董事长下楼离开,也没见傅助理下来。”
宴九的心这下不禁“咯噔”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马志成连忙回答:“就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如果真中枪了,她现在去救还有希望吗?
此时,宴九心里涌现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宴九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那一丝丝地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你真的确定听到枪响了?”
“我确定!”马志成极为肯定的保证,“那个人和我是老乡,我们是一起进去的,消息肯定不会错!”
“那好!你先去堂口找人,就说是我的命令,要找他有急事,如果他们不让你见,你就给我闹!”宴九压着那份情绪对他命令。
闹?
马志成听到这话顿时傻了眼。
那堂口那么多精英,就他一个刚进来才一年的小菜鸟,去那个地方闹,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去闹呢,就被那群给打成马蜂窝了。
可副总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于是,他弱弱地问:“怎……怎么闹?”
宴九这下终是不耐了,没克制住地呵道:“我不管你怎么闹,哪怕炸了大楼,也要给我把人找到!”
语毕,她径直挂了电话,冷着一张脸就大步走进了大厅里。
大厅内灯火通明。
悠扬的钢琴声和小提琴声在这片灯火通明的宴会上缓缓流泻而出。
宴九碍于场上那么多人,脸上强撑着一抹笑意走到了宴国怀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道:“爸爸,那边的王伯伯和你好久没见,说想和你单独聊聊。”
被人包围着的宴国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最终点头,“好。”
在连说了几声失陪后,两父女看上去非常和谐的退到了宴会厅的小阳台上。
一确定四下无人,宴九那张笑脸几乎立刻冷了下来。
“他人呢?”
宴国怀还端着酒杯,脸色平静,“谁?”
宴九懒得和他浪费时间,直接问道:“傅四,他人呢!”
宴国怀表情冷淡地抿了一口酒,却没有回答,转而说了一句,“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照片。”
宴九皱眉,显然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还处在疑惑中时,就听到他继续道:“里面是你嘴受伤的原因。”
宴国怀这话说得不算直白,但宴九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并且当场脸色骤变!
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在安全楼道里亲吻的事被人拍下来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那天她下班那么晚,整栋楼的员工都走光了,按理说不可能还有人还会停留在安全通道里才对!
除非……
宴九眼神一冷。
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像那次在海滩上的偷拍一样!
宴九的眼眸深处立刻有薄冷的戾气闪过,随即皱眉说道:“我没答应他。”
“所以我没有找你算账,而是找他算账。”宴国怀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地又喝了一口酒。
算账?
这话让宴九眼底生出了警惕,“你想做什么?”
“这与你无关。”宴国怀侧头,目光威严而又严肃,提醒地道:“既然已经和汪家的小公子在一起,就不要在想其他的人了。”
可宴九这会儿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在宴家,她现在最在乎的是就是蒋怡和傅司。
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战友。
曾经的她为了亲生母亲而不得已地选择站在部队的对立面。
而如今,她只想听从自己的心一次!
傅司,她必须要救!
这是她欠部队的,这是她的罪,她得赎!她得还!琇書網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想干什么。”宴九危险的气息在这黑夜中渐渐腾升而起,平静而没有如一滩死水的语气响起,被夜风染得莫名得阴寒。
宴国怀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异常,眉心轻拧了下,最终还是开了口,“他以下犯上,还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处置了他。”
宴九的瞳孔倏地紧缩,“你在骗我!”
“没有。”宴国怀语气沉沉地回答。
宴九脸色越发的寒了起来,如罩着一层冰。
寒冷的夜风吹过,此时小阳台上死寂的气氛和屋内觥筹交错的宴会上时不时的传出的欢声笑语和推杯换盏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宴九死死地克制着自己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的手。
生怕一个不留神,情绪失控,直接掐死了宴国怀,血溅当场。
她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现在傅司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重要!
当下,她就霍地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宴国怀看她那副不顾一切的样子,当即沉呵道:“站住!”
他快步上前,拦在了宴九的面前,冷着声音低低训斥道:“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宴氏的年会,你是副总,你现在必须要留在这里!外面那么多记者,你这样中途离场,是想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私奔吗?!你把宴氏的脸放在什么地方,又把我的脸放在什么地方!去,挽着你男朋友的手,把刚才的戏继续演下去,别让我丢脸!”
说完之后,他见宴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禁抬眼看了过去。
就见宴九之前还在宴会上眉眼弯弯的娇俏的神色此时寒如冰霜,那双阴郁的眼眸里有暴戾在翻滚。
那嗜血骇人的锋芒让他心头一窒。
宴国怀从未见过宴九这样。
作为人的本能,他感觉到了一种潜藏的危险,
但好歹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多年,他生生忍住了想要往后退去的脚步。
只是言语间却还是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我是为你好,如果汪从越得到这个消息,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汪家会放过你吗?别为了一个男人,误了大局。”
宴九听到这话,只想冷笑。
为她?
刚才不是还说是丢他的脸吗?
此时,屋内传来一声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我们有请宴氏的副总裁,宴九小姐来抽奖,决定今天的幸运人。”
今年因为宴氏的业绩实在漂亮,在年会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趣味环节,就是每个人在进门前都随即拿一张号码牌,然后由宴九在宴会上再抽取一个,号码对应的那位幸运儿就会得到特等奖的礼。
这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位幸运儿,所以一听到宴九要来抽取,便一个个都用力地鼓掌,气氛格外热烈。
而宴会厅里此时追光在不断地寻找宴九的身影。
站在那里的宴国怀一听到这话,连忙沉声催促道:“快!上台去,那么多人等着你,记者也被放进来了,别给我搞砸了。”
宴九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搞砸?
呵!
他竟然还惦记关心着宴会。
忽地,唇角慢慢上扬了起来,泛着诡异的寒意。
只听到她说:“好啊。”
那轻柔的声音在这夜色下莫名的渗人。
原本正盯着屋内动静的宴国怀在听到那一句应答后,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宴九神色已经如常地与他擦肩进了屋内。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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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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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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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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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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