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嘤咛了一声,还没等睁开眼,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道微哑地声音,“醒了?要不要喝水?”
宴九慢慢睁开眼,就看到傅司正坐在床边,他的衬衫半干半湿地贴在他身上,头也很乱,看上去格外的狼狈。
当然,最显眼的就是他的嘴唇。
宴九的目光在停留了三秒后,就脱口的问:“你的嘴怎么回事?”
坐在床边的傅司沉默地看着她。
宴九起先被他看的有些奇怪,但渐渐地随着脑子越来越清楚,昨晚上那些记忆也随之排山倒海地翻涌了出来。
她从呕吐、头疼、恶心、冷得颤,热得亢奋间,慢慢回忆起自己被他放进了浴缸里,然后又伸手把人一同拽了进来,最终跨在他的身上说,你好漂亮?
宴九心里哀嚎了一声,猛地拽住了他。
傅司被她这么一扯,差点又被她拽下去,连忙单手抓住了床柱,微微俯身下去,深邃的黑眸在日光中颜色有些浅。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精致却糟乱的小脸,然后冲着他说:“我没对你怎么样吧?”
傅司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他对她怎么样吗?
“……没有。”
昨晚上她的确没再做什么。
药效一上来,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昏睡中。
但是嘴里却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那声音太轻,太模糊,他听不清。
唯一知道的是她很痛苦。
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团,小小的一只。
看上去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可怜。
傅司在那一刻,心里感觉到了一种酸涩。
他坐在床边陪伴了整整一夜,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一直陪着。
躺在床上的宴九一听,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吃了药太兴奋了,整个人没控制住。”
傅司声音有些沉闷,“……嗯,我知道。”
何止是没控制住。
简直就是化生如魔的妖精。
那双眼泛着猩红,浑身湿透了的冲他勾唇一笑的样子,他是真的想就这样一头栽进去算了。
那细腻的肌肤,湿滑的小舌,还有她轻哄低诱的声音……
瞬间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那复杂的神情落在宴九的眼里,让她有种化生自己好像是个渣男的错觉。
好吧,她二话不说把人压在身下强吻,的确很渣。
部队里的孩子都很纯洁,也很纯情。
她这么做,的确过分了。
宴九怀着愧疚的心情小声地看着他,说:“你别生气,昨晚上是意外,不算什么的,你别有负担,就当被……狗咬一口吧。”
那副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样子让傅司不禁默了,“……”
他该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
深秋的阳光明亮,屋内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
看着此时躺在床上的姑娘,她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乖觉无辜得像只小白兔。
甚至还怕自己有心理负担,甘心当小狗。
傅司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沉默了一下后,突然说:“我有。”琇書蛧
宴九:“?”
傅司再一次道:“如果我有负担,怎么办?”
宴九就这样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他,小嘴微张,不知该说什么。
片刻后,她才小小结巴地问:“那……那你想怎么办?”
难不成要打她一顿吗?
不至于吧。
就……就咬了那么一口而已。
“要不然……你咬回来?”她没走脑子地脱口就问。
这话一出,屋内诡异的沉默。
傅司的眼眸在白日光下黯了下来,都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中流淌着渐渐形成了暧昧的沉默。
傅司紧绷着身体,低低看着身下那一片茫然的人,知道她说的咬肯定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因为吸食了那种东西后,脑子会有短暂的迟缓。
而伴随着吸食的时间和分量越来越久、越来越大,情况会越来越糟。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吸食者们有时候情绪会突然失控,大脑的反应越来越慢,人也越来越瘦,逐渐慢慢成为一个活死人的原因。
傅司看她有些呆愣的样子,心里那股燥意往小腹下窜去,最后化为了一声深深地叹息,说:“好好休息。”
“哦。”宴九躺在床上,乖乖地点头。
傅司从旁边的行李袋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进了浴室里。
这一进去,就进去了大半个小时。
躺在床上的宴九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心里很是疑惑:这人到底身上是有多脏,不会洗秃噜皮吗?
一个小时后,人总算从浴室里出来了。
宴九看他擦着头出来,不禁问道:“你怎么洗那么慢?”
傅司步子一顿,好不容易浇灭的火种似乎又缓慢的开始迸出了细微的火星。
不行,再这样下去,真要被她弄死了。
“你昨天吐了我一身。”傅司面无表情地说。
“……”宴九也面无表情地说:“我饿了。”
“我让他们给煮点粥送上来。”傅司擦着头就走了出去。
一等门被关上,宴九闭了闭眼,一种想死的心情顿时油然而生。
叫自己嘴贱!
哪壶不提哪壶!
太他妈丢人了!
宴九把自己埋进了被我里,然后后知后觉地现……被子下自己的身体光溜溜的?!
“?!”
她怎么不记得昨晚自己有脱衣服?
难道……她不止抱着傅司啃?
还当众脱衣服了?
天,怪不得他会说有负担……
这……
宴九顿时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上自己跨坐在傅司身上,啃完还脱衣服的疯狂样子。
这得给这纯情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障碍啊?
将来万一他对女孩子不行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彻底崩了,心底一片绝望。
她趁着傅司还没回来,赶紧起身,随手拿了一件浴袍就套在了身上。
等了好一会儿,傅司就去而复返,手里还拖着她的行李箱。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乖乖坐在床上的人就先开口认错起来了。
“对不起。”
“?”
“我昨晚上真失控了,你别在意……真的……”
“?”
“不是所有女孩儿都这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
“那些温柔女孩儿们都不像我昨晚那样的。”
“?”
傅司一头雾水。
总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
不过看她那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样子,最后只能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了她,“去洗澡吧,等会儿他们就会送吃的上来。”
“哦。”
宴九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也进了于是。
等到洗完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她脖子上搭着毛巾走了出来,就看见傅司正关门,旁边是推进来的餐车。
“吹干头过来吃饭。”他头也不抬地说完后,就把餐车上的食物一样样地端到了桌上。
宴九也嗯了一声,吹干了头就坐在了椅子上打算开始吃东西。
可当手端起那碗粥的时候,她才知道这药的后遗症有多厉害。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还没怎么现,可一端起东西来,那颤抖的手没两下,就把粥洒出了一半。
“我来喂你。”
傅司只当没看见,接过她手里的碗,一勺勺的喂。
等到一碗粥见了底,傅司抽了两张纸巾给她,说:“放心,颤抖只是药物作用而已,等药效一退,就没事了。”
宴九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那样子的确像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坐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把床整理下,你再去躺一会儿。”傅司说着就转身走到床边,将昨晚上吐得一片狼藉的床单和被套全部给换了下来,然后又换上干净整洁的床单。
宴九吃饱喝足重新躺回去后,只觉得人生的惬意不过如此。
有饭吃、有床睡,美滋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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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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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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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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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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