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他得到暗示后等人一走,就转身去开抽屉。
果然,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文件,而是一只小巧的老式手机。
他知道,宴九知道在告诉自己,如果出事,她一定会打这支手机!
所以他一直都在办公室里等着。
只是在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后,那支手机始终没有丝毫的动静。
当时他整个人都是不安的。
宴国怀跳过他,让宋五在大晚上突然把宴九带走,到底想要干什么?
越想,脑子里越乱。
外面风雨交加,而他的内心也是动荡不安到了极点。
后来终于电话被打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一句要把人从江海大桥上丢下去,他便知道,事态一定非常糟糕!
于是他二话不说马上开小船提前到达了海珠大桥下方先藏匿起来。
结果没过多久,真的一道枪声响起,一个黑影从上面摔了下来。
他为了防止上面会有人现,索性脱了衣服,直接一跃入了水去救人。
可人虽然是及时救上了岸,但这伤势实在太重了。
当时抢救的医生看到这一身的伤,都不由得皱眉摇头。
“而且他本身还有伤,所以……”
傅司的话没说完,但宴九却已经懂了,本就累得不行的腿更是一软,差点摔在了地上。
还好傅司眼敏手快的把人给扶住,“你先别急,医生说会尽最大努力的。”
宴九绷紧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会儿才有了稍稍的泄露,“是我,是我为了逼真,没保留力道,他才会这样。”
她指尖微微颤,整张脸白得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傅司最见不得、也最心疼她这幅样子,连忙说道:“你不保留是对的,否则不仅他要死,你必然也会受到牵连和质疑。”
宴九没有说话,她强撑着一步步走到了手术室的大门前。
整层顶楼里安静无声。
在这样的一片寂静里,她靠在大门上,闭着眼,拳头不断的握紧、再握紧,直到指甲掐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心里不断默念着,老天保佑。
其实她本来是不信这些东西的。
一个手里拿着枪的人,信什么老天,她只信自己,也是信自己手里那把枪。
从前她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现如今老头真在里面生死难明的时候,她竟有那么一消半刻开始祈求起了老天。
她是真的怕啊。
怕老头没等到自己的解释,就撑不住了。
怕老头到死都认为自己亲手为部队教养出来一个奸细,最终会含恨离世。
怕老头……真的死在她的手上。
当年是他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牵着自己的手送去了部队,十年的如师如父的感情和悉心栽培,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现在他要真在自己手上出事,那她这辈子该怎么心安理得得活下去?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宴九心里越的焦躁。
原本以为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见老头一面。
结果没想到,都快一天一夜了,还是不行。
现下她不能多停留,再又等了五分钟后,只能留恋地又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准备下楼。
不想就在她想要交代傅司几句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宴九心瞬间提了起来。
在一刻,她竟然没有扑上去,而是整个人绷紧的站在原地,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傅司见她如此惊恐害怕的样子,便主动上前问道:“如何了?”
但心里却不由得奇怪,手术室里的人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会这样的焦灼和慌张?
只怕宴国怀躺在里面,她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正想着,就听到站在那里的医生说道:“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但是伤势过重,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非常关键,如果能熬过去,就基本上没问题了。”
宴九当即大松了口气,整个人脱力般地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还好,还好,至少熬过第一关了。
没问题的,老头为人一生那么要强,这四十八小时一定能熬过去,一定!
傅司看到她吓成这样,赶紧上前把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我能进去看他吗?”宴九感觉身体回了血,便急不可待地问道。
医生看了眼傅司,为难地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得穿无菌衣服,因为病人的身体现在很虚弱,不能受到任何的感染,否则就会出大问题。”xǐυmь.℃òm
宴九听到会出问题立刻就踌躇了一下,又看了下时间,最终还是神色黯然地摇头放弃,“那算了,我不进去了,我是借着烫伤看病的名义来的,不能拖延得太久。”
旁边的傅司听到这话,神色一凛,“烫伤?你哪里烫伤?”
他一直以为她是想了其他办法,甩开了宋五来的,没想到她竟然是把自己弄伤了进的医院,这简直是疯了!
面对傅司的担心,宴九只是淡淡地道:“我没事,不过是小伤而已,”
说完又冲着手术室看了一眼。
傅司看她这样担心不舍的样子,保证道:“别担心,我一定会在这里盯着他的。”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拜托了,傅司!”
她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
看得出来,那个人对她真的非常重要,重要到……如果那家伙不是已经人到中年,快能当宴九父亲的等级,傅司都有点想去拔氧气管儿了。
嗯,是的,保镖大人有点醋。
但因为知道自己醋得非常不是时候,所以还是非常认真地点头保证:“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宴九得到保证后,心里多少安慰了一些,又挣扎着看了一眼那扇门,然后决绝转身,重新带好了口罩,一路朝着楼下而去。
她很清楚,自己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
按照她刚才进入那间诊室开始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从看诊到处理伤势再涂药,半个小时真的已经是非常慢了,她必须要加快脚步回去才行,否则肯定会被宋五怀疑。
所以,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甚至在几个没人的楼层间直接一跃跳了下去,以此节约时间。
终于等回到那层楼面的通道口时,她努力深吸了两口气,整理了下头和白大褂,重新拉开了门,提步走了出去。
她挺直了腰杆,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上去完全是女医生的样子。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没看到宋五的时候,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她连忙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宋五和医生的对话。
“宴小姐人呢?”
医生只是冷淡地下了一句逐客令,“病人正在里面的房间处理伤势,请你出去。”
可宋五果然还是起了疑心,沉着声音问:“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好吗?”
“病人可能是疤痕体质,必须处理的时候非常小心。”那医生是傅司的人,自然是要把事做好,不泄露半分的。
但宋五似乎心里存着疑,果断道:“不行,我得进去看一眼。”
“这不方便。”
“不过是手臂上被烫伤,有什么不方便?”
“你再这样,我就当你是故意闹事,叫保安了!”
宴九听到屋内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和争执,就知道事情闹大了。
如果真被他冲进去的话,那肯定就说不清了。
宴九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看这栋楼的窗外绿树成荫,当即眼眸半眯了起来,然后果断转身下楼。
------题外话------
昨天说开枪地妹子们,恭喜啊,哈哈哈!给你们一个爱得么么哒!
四更结束,明天见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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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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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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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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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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